這一晚杜思君睡得很好,沒有夢魘也沒有翻來覆去得難眠,她醒來時時辰不算太早,外頭黃鶯啼鳴,清脆又悅耳。
見她起來,紅蘿忙不迭地進屋跑到身邊忙前忙後地伺候。
雖然已經在王府裡待了一段時日,但杜思君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被人侍奉的感覺。
紅蘿爲她梳妝打扮,將她齊腰的長髮挽起,在脖子邊挽了個髮髻,隨即用珠翠點綴。
“王妃這樣裝扮甚是好看。”
小丫頭將口脂放在杜思君的脣邊讓她輕輕抿了一下,望着銅鏡裡面只是略施粉黛就格外好看的王妃,禁不住讚歎道。
杜思君只覺得她嘴巴上像抹了蜜汁一般,說起誇讚的話來一點也停不下來。
她望着銅鏡裡頭的自己,隨口問道:“今天是用的什麼薰香,怎麼聞着這樣得好聞?”
清甜而又不膩味,更像是自然而然的花香,但又比花香稍稍濃郁些許。
紅蘿忍不住掩着嘴笑了笑,很是得意地回答道:“王妃才注意到嗎,這是王爺昨晚走後,差清風送來的薰香,說是爲了助娘娘安眠而特意請人調製的,這王府裡可是獨此一份,再無旁人能用。”
溫凌恆特意差人爲她調製薰香,還只許她一個人使用,這其中的寵愛都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昨夜王妃那樣同王爺說話,紅蘿瞧着真是捏了把汗,好在王爺真真是在意王妃,還連夜叫人送來了助眠的薰香來。”
紅蘿站在一旁直拍自己的胸脯,舒了一口氣說道。
她當時真怕溫凌恆一個生氣,衝着杜思君發起怒來,但結果總歸是好的。
杜思君淡淡地笑了笑,閉上眼睛稍稍聞了聞那味道,這是她喜歡的那種清香,溫凌恆這番是下了心思了。
雖然不是每日都能見面,但卻還是能感受到對方的情意。
紅蘿瞧着她似乎心情不錯,笑着繼續說道:“王爺還說等這陣子忙完了,就陪王妃出去逛逛。”
杜思君平時聽到溫凌恆送她什麼珍貴的珠子,什麼漂亮的珠翠,反應都是淡淡的,似乎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如今聽到溫凌恆要陪她出去走走,她倒是起了興致。
杜思君在這王府裡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卻是除了去皇宮再也沒邁出過王府一步。
平時若是覺得悶了,也只能在園子裡面閒逛一會兒子,時不時還要碰到那些個妃子妾侍說上一兩句話,心裡頭沒有覺得舒暢,反而還更添了一絲倦意。
“那敢情好,我也正好覺着想要出去散散心了。”
溫凌恆說了要帶她出去閒逛的話,自然也沒有食言。
他雖然有一大堆的要事需要處理,常常都是在外頭忙碌幾日也不見在王府裡露個面,卻還是特意騰出了時間來,陪陪自己的王妃。
這天溫凌恆抽出時間在杜思君的房內說着話,清風便從外頭兩步進來同他稟報,說是有大臣從雲城給他帶來了幾匹上好的三河馬,給他做見面禮。
他正在問杜思君想要去哪裡逛逛,聽到這話稍稍頓了一頓,轉頭笑着問杜思君道:“正好送來絕好的馬匹,王妃可想上馬一試?”
溫凌恆這話一說出口,頓時將旁邊的丫鬟都給嚇得不輕。
女子騎馬乃是粗鄙的事情,更別提她貴爲王妃,更不應該做這種有傷風化的事。
溫凌恆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卻還是開口問自己想不想要騎馬,杜思君淺笑着福了個身,不冷不淡地回答道:“臣妾作爲王爺的妃子,理應端莊淑雅,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舉,王爺問這樣的話可真是難爲臣妾了。”
溫凌恆似是不在意地舉起那茶杯啜飲了一口,搖頭笑道:“王妃當真是這麼覺得?”
“在本王看來,女子騎馬並不就代表着粗鄙無禮,讀書寫字也不一定就是知書達理通曉事理,這事事都有特定,無需這麼拘着禮束縛自己。”
杜思君沒想到溫凌恆的想法竟是這樣的開闊,對於這些封建落後的觀念也是一併拋棄,不予以接受。
只是不知道他是當真這樣想的,還是隻是爲了試探自己而故意說的。
“王爺這樣說倒讓臣妾覺得羞愧了,臣妾小的時候偷偷騎過侍衛的高頭大馬,不小心從上頭跌了下來,如今心裡還覺着害怕,只怕是不能如王爺的願了。”
她秉着小心謹慎的心思,還是編了一個幌子,想要推脫過去。
“無妨,有本王在你的身邊,你不用擔心那馬匹囂張,欺負到你的頭上來。”
“說到騎馬,王爺怎能不叫上秦笙?”
兩個人正說着話,那秦笙便從外頭怡然地邁步跨了進來。
她沒有提前支會一聲就莽莽撞撞地來了,連站在門口的奴才都沒能反應過來將她給攔住,眼睜睜瞧着她闖進了杜思君的房內。
王爺同王妃說話的時候,不稟報不福身,要說起來她這是在王爺和王妃跟前失了儀態。
但秦笙自小就被父親慣壞了,又很是喜愛騎馬,自然就沒有察覺到房內一時奇怪的安靜。
“你的耳朵倒是靈敏,本王纔剛跟王妃說起騎馬,你就進來了。”
溫凌恆倒也沒有惱怒,只是邊喝着茶邊含笑道:“也對,本王差點忘記了,你跟着秦大將軍身邊自小便學會了馬術,算得上是個行家。”
秦笙不喜歡溫凌恆說起自己父親時,稱他爲秦大將軍,雖然聽着尊敬,但總讓人覺得莫名得生疏。
“王妃若是覺得害怕或者是想要學騎馬,秦笙願意盡力一試。”
她話說得格外懇切,杜思君稍稍擡起眼眸來望着秦笙的臉龐,似乎在思量着什麼,隨即淺笑道:“我記得你是剛從思過房出來沒多久吧?”
上次秦笙跟許妃衝撞起來的時候,抽了腰間的馬鞭往許妃的身上重重打去,最後被杜思君命人關進了思過房,等待溫凌恆的發落。
而溫凌恆也像是默認了她的做法一般,讓秦笙在思過房內閉門思過了一個禮拜。
要說秦笙對她沒有半點的不滿,那顯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