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燥熱,可封鬱的指節沿着蓮兮的臉頰,拂過她的雙脣,卻只留下冰涼的殘跡。
封鬱原是特別的男子,任是誰,只一眼就能明白。他總愛揣度旁人的心思,卻不曾有人能揣測他的所思所想。於是,人人提及他時,總愛說一句“似封鬱那樣高深莫測的男人……”。
可即便是這樣波瀾不驚的內斂男子,也會落淚麼?
他臉上的淚跡本就是淡淡的,被夏風一吹便沒了影,可他黑白分明的瞳仁卻依舊是溼漉漉的,映着她的一雙倒影,閃閃發亮。
那些年裡她在珊瑚海底向着羣星許願,卻從來不曾見過哪一顆星星,有這樣燦爛的光輝。
劫數。
在吐出這樣不詳的兩字後,他又會對她說些什麼呢?
封鬱的淚水還固執地綴在她的胸口,只輕盈的一滴,卻是讓她踏實的沉甸。
面對着他悲切的眼神,她卻忽然抿嘴一笑。
那顆亙古不變、只爲她閃爍的星辰,是她兒時追尋的夢想,而今卻近在咫尺。若非與他相遇,她又怎能見到這許多美好的事物?縱是劫數,也該是先甜後苦的。她還未嘗盡甜蜜,何必急着打破這一場幻夢?
封鬱的指尖在她的眼角一挑,苦笑道:“你看,讓你掉淚的人總是我。”
於淚眼朦朧中,蓮兮卻笑得愈發明媚,便連聲音也清澈如水:“可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是逍遙自在的。”
封鬱苦澀一笑,還欲說些什麼,她卻忽地踮起腳尖,伸手勾向他的脖頸。
她是醉得深了。否則又怎會癡狂至此。
怯生生的舌尖在觸及封鬱脣角的一瞬,便化作靈動的小蛇,沿着他的脣際左右輕挑。他那如刻如畫的雙脣,是天下獨一的美酒。經她略一騷動,便迫不及待地滾燙起來。夾雜着濃烈桂香的酒氣,氤氳在兩人的脣舌間,是醉生夢死的誘惑。
她的小舌遊走在封鬱的齒間脣外,時而驟雨狂風一般與他交纏相吮,時而輕緩嫵媚拖沓着,有意避開他的糾纏,若即若離着。
她何曾這樣放肆地妖嬈?一雙翦水秋瞳迷離着,便連纏着他索吻時,亦是半開半闔地注視着他。情慾瀰漫的眼中,蓄滿了旖旎妖冶的笑容,勾魂攝魄讓他再難自抑。
她胸前豐挺的渾圓,偶爾刮擦他的胸口,卻每每一掃而過,只爲他留下一點耐人尋味的柔軟觸感。衣料窸窣摩擦的聲響,從他雙腿間斷斷續續地傳出。封鬱閉上眼,嗓間低啞地一哼,她果真是應龍麼?這時看來,分明像是修行萬載,媚已透骨的狐狸精吧。
封鬱追逐着蓮兮的舌,手上猛力一託,將她抱上了敞臺邊沿的欄杆。
被他緊扣住腰身和後腦的蓮兮,再不能同他玩些欲擒故縱的把戲了。他剛一搶過主導,便如飢似渴地與她深吻深纏,竭力榨取她舌間的津液。火燒火燎的急欲,將她的臉燙成滿滿的酡紅色,讓他憐愛,更讓他不可自拔。
被他封緘的嘴中溢出破碎的
呻吟聲,他卻只給她片刻喘息的功夫,旋即捲土重來,卻是更加窒息暴烈的攫取。
蓮兮乖覺地臣服於封鬱的掌控中,他卻遠不能滿足。
他的右手從她的後頸遊曳而下,寬大的掌根托起她胸前的柔軟,修長的手指玩味着,逗弄着,是輕柔的動作,卻是不容抗拒的霸道。隔着夏日薄薄的衣裙,她的兩點紅櫻淺淺地浮現出來,被他夾在指間,反覆搓捻,直挑弄得她嚶嚀切切,連喘息聲都混入一絲哭腔。
封鬱輕巧地抽去她腰間的束帶,終於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的脣邊。
蓮兮雙肩赤裸,衣衫半褪,坐在欄杆上仰頭深喘了兩聲。封鬱的舌尖沿着她渾圓的胸廓嬉戲了一圈,這才觸及那惹人疼愛的紅櫻一朵。淡淡的癢,遍身的酥麻,讓她無處着力,只能將封鬱垂在肩後的冰涼長髮握入手中。
“若是把爲夫扯成個禿子,你還願意嫁我麼?”封鬱埋頭在她的雙峰間,突然嗤嗤大笑起來,悶聲說:“這裡沒有旁人無需顧忌,夫人想喊就喊,我還樂意聽呢!”
蓮兮坐得高些,俯頭看封鬱時,正巧他也擡起眼來。那一對漆黑的瞳仁被情慾浸染,透出一分壞笑,讓她羞怔。
“可是有淺喚……”她埋怨着輕踹了他一腳,卻恰好踹在他的襠下。
封鬱吃痛皺起眉來,將她攔腰抱下往內室走去,一邊仰頭大笑道:“他?他纔不愛看這個。”
他懷抱着她向摘星樓的下層走去。
樓下燈盞未點,伸手不見五指。他也不在乎,這樓閣他呆了多少年,閉眼也能在臺階上走得踏實。
他慢條斯理地步步向下,一面俯頭吻上她的脖頸。
密如春雨的吮吻,星星點點在蓮兮的頸間胸前綴下。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卻比方纔更敏感些。封鬱挑弄她時,有意避開要害,只在邊沿左右徘徊,搔來搔去直把她全身撩得火熱,卻始終不能撓到癢處。
蓮兮在他的懷間不安分地扭動,低聲喃喃道:“那裡……”
“嗯?”
不知是下到了哪一層,封鬱輕車熟路地拐過屏風,將她輕輕放下。
身下是細竹精編的牀蓆,原該是清涼爽快的,可被她的肩背稍一觸及,也立時染上了滾燙的溫度。
她的指甲緊摳在席葉間,貓叫一般綿軟無力地喚他:“封鬱……”
“嗯?”
“……我想……”
封鬱側躺在她的身邊,銜着她的耳垂仔細舔弄了一番,才低啞問道:“想要什麼?天下一切,摘星奉心,無一不可……只要你開口。”
他最好裝傻充愣,便連纏到牀上還是死性不改。蓮兮索性自己褪去殘衣,抓過他的手覆在胸前,一字一頓說得清晰:“本公主要你!”
黑暗中蓮兮再不必害怕自己的羞態被他瞧見,她抓着他的手指,點落在自己的紅櫻之上,另一手急不可耐便要去扯他的衣服。
封鬱輕聲一笑,說:“你的劍舞得那樣漂
亮,怎的爲我寬衣解帶卻總是笨手笨腳?”
他從她掌間抽出手來,隨手在自己的胸前腰間一扯一翻,便褪去了一身煙雲紗袍。
封鬱的身子赤裸着貼合而來,比她肌膚上的滾燙更熾熱幾分。他寬厚的肩背腰身將她裹纏得緊窒。彷彿淹沒於岩漿之中,她只覺着自己的魂魄也要隨之融化。一豎硬挺頂靠在她的下腹,待她知覺那異物時,不禁全身顫了一顫,嬌喘出聲。
他附在她耳邊笑得邪魅,問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封鬱存心不留回答的餘地,飛快又封住了她的脣,一隻手向她的下身探去。
撫慰在腿間的手指,是她熟悉的觸感,覆着一層琴繭的粗糙指尖,將她本就水澤痕動的下身挑弄得愈發泥濘不堪。淺探入她體內的指端,輕巧地刮擦震顫着,像是採擷花蜜的狂蜂,貪婪地想要勾取她的一切。
她嗚咽着,喘息着,指甲深深扣入他的肩背。
他在她的耳邊印下溫熱的一吻,沙啞說:“兮兒,留在我身邊,好嗎?”
蓮兮恍恍惚地支吾了一聲,忽覺一豎滾熱縱入體內,劇烈的疼痛隨即從柔嫩的下身傳來。這撕裂肉體的痛楚,與夢龍鸞鳳破掌時的感受相似。三千餘年習慣使然,對她而言,這再不是苦楚,卻是臨戰的一聲號角,越是疼痛便越是勾起她強烈的戰欲。
她擡起腿纏在封鬱的腰間,迎向他擡高了腰身,循着本能左右輕晃起來。蓮兮是初經人事,裹纏着他的甬道本就狹窄緊窒,兩廂廝磨更讓封鬱難以自持。他連忙停下動作伸手壓住她的腰際,兩人一動不動靜默了片刻,他才岔氣道:“不許這樣。”
蓮兮撲哧一笑,戲謔道:“我偏要。”
她說着,又是不安分地一聳。封鬱喉間悶聲一哼,在她耳側低聲說:“那可莫要後悔。”
他話音未落,便已強攻而來。狂亂的激吻同驟雨一般打落再她的胸前,堅實的頂撞同狂風一般席捲她的體內。靡靡交纏的水聲,連同牀榻的咿呀聲響一道傳來,卻只讓兩人更加迷亂。她的指甲在他的肩頭顫抖着,拖行過長長的血痕,她聲聲不斷,將他的名字呼喚得愈發綿軟媚骨,他亦每每在喘息的空餘,迴應着她。
封鬱的炎烈終究爆發在她的體內,滾滾熱流燙得她陣陣目眩。在他抽離的那一刻,她亦滿足亦空虛,只覺着疲憊不堪,睏乏得很。
她一翻身滾進了他的懷裡,牢牢扣住他的左腕,這才閉上眼去。
“封鬱……”
“我就在這裡。”
這一問一答,方纔已反覆了千百次,可直到聽到這最後一聲,她才安心。
不是摘星奉心,不是天下一切,只是他在她的身邊,就很足夠。
她已不奢求永永遠遠,一生一世。只這一夜,就很滿足。
“兮兒,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留在我身邊,好嗎?”
蓮兮在半夢半醒間甜蜜地一笑,呢喃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