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雖然這樣淘氣,可胤禛卻似乎一點兒也不惱。
左右胤祥還是個小孩子呢,胤禛也是斷斷不可能與胤祥計較的。
不過對於胤禛來說,他自然是覺得胤祥十分可愛的。軟乎乎的,讓人有一種想要揉一揉的衝動。
“四哥給你帶了風箏,你拿着玩吧?”胤禛將一個老虎狀的風箏交給了胤祥,說道:“虎頭虎腦的,和你很像呢。”
胤祥歪了歪腦袋,不是很明白胤禛話裡的意思。可是風箏這個東西,胤祥卻是認得的!
從前靜怡公主在的時候,兩個小娃娃就時常一起玩。而其中風箏這個東西,也是孩子們喜歡玩的。
“鍋鍋。”
胤祥拉扯着風箏,又拉扯着胤禛。這意思便是,希望胤禛能夠與自己一塊兒放風箏。
“瞧着十三弟極爲喜歡你呢。”佟佳習梨忍俊不禁,便道:“既是如此,你便陪着十三弟去玩玩吧?”
胤禛無奈只能答應,便對蘇麻喇嬤嬤道:“習梨在這陪着嬤嬤,我先帶着十三弟去玩一會兒。”
“去吧。”蘇麻喇嬤嬤提醒道:“十三阿哥還小,性子頑皮些。放風箏的時候,四貝勒多多照看着他一些。”
胤禛點點頭,這才領着胤祥走遠了。
壽康宮偏殿的兩個小杌子上,佟佳習梨與蘇麻喇嬤嬤一左一右地坐着。
“最近,嬤嬤的眼睛還是不大能看得清東西麼?”佟佳習梨看着身旁的蘇麻喇嬤嬤,總覺得她眼神有些空洞。
坐在那裡的時候,即使是看着前頭,可是眼神中卻似乎沒什麼神采。
即使是走路的時候,也需要身旁的另一個嬤嬤引導着才行。
“看不清啊,也就看不清好了。”
蘇麻喇嬤嬤的回答卻是意料之外的豁達,笑着對佟佳習梨說道:“有時候眼睛看不清了,心才能更加看得清。”
佟佳習梨默然,對於蘇麻喇嬤嬤這樣的灑脫,她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安慰的話自是不必,除此以外也似乎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了。
蘇麻喇嬤嬤視物渾濁,可她的心卻是無比地明亮。她跟在太皇太后身邊多年,經歷的事情多了,也沒什麼看不清猜不透的了。
“四福晉呀。”蘇麻喇嬤嬤試探性地伸了手過來,佟佳習梨見狀也伸手上去,握住了蘇麻喇嬤嬤的手。
“前些日子太后問奴婢,將十三阿哥送給誰教養比較好。”
蘇麻喇嬤嬤語氣沉了沉,說道:“雖然奴婢喜歡孩子,可奴婢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十三阿哥在奴婢身邊,也待不了多久。”
“奴婢當時就想着呀,四福晉您這樣的性子,一定能夠將十三阿哥給教得好好的。”
“可是轉念一想您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總不好將十三阿哥帶出宮去教養着的。可我這心裡,一下子也就沒了人選了。”
這麼說的話,蘇麻喇嬤嬤其實是打算看看佟佳習梨的意思。
宮中高位嬪妃不少,可她們膝下多數也都有着自己的子嗣。想要尋一個真心對待胤祥的,怕是也不容易。
蘇麻喇嬤嬤照顧胤祥這麼些日子,看得出來也是真心喜歡胤祥的。將來不能帶在身邊,可也希望他能有一個好的養母。
“和嬪娘娘之前接了靜怡公主走,不如就一併交給和嬪娘娘吧?”
佟佳習梨想了想,提議道:“和嬪娘娘性子好,是個聰慧的人。她膝下無子嗣,若是得了十三阿哥,必會好好教養不說,還會感念嬤嬤您的恩德。”
“和嬪雖然不錯,可以後難免不會有自己的孩子…”蘇麻喇嬤嬤想到此處,不免就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養子和親生子,到底是不同的。
“這一點,嬤嬤大可不必擔心。”佟佳習梨道:“瓜爾佳氏一族如今大不如前,宮裡頭還要靠着和嬪照應着。”
“和嬪是個聰明人,以後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斷然不敢謀算什麼的。”
“畢竟她若是一個行差踏錯,遭殃的可是整個瓜爾佳氏一族呢。所以十三阿哥養在和嬪膝下,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麻喇嬤嬤點點頭,又再細細琢磨了一下,這纔算是同意了。
老虎風箏,在小半個時辰以後就已經出現在了宮牆上。
遠遠地隔着宮牆,佟佳習梨看着老虎風箏時似乎都能夠聽見遠處胤禛與胤祥的歡笑聲。蘇麻喇嬤嬤這個時候,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縱使是眼睛看不見,可心靈卻是另一扇窗戶。
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美好的一切,心中自然也是開心的。
…
在壽康宮坐了小半日,很快地就要到用午膳的時辰了。這日佟佳習梨與胤禛早就約好要去皇后那兒用午膳,這便就請了安離開了壽康宮。
佟佳習梨看着逐漸遠去的“壽康門”的牌匾,心中只念着蘇麻喇嬤嬤的身子能夠康健,平平安安地繼續下去。
她這一生不容易,晚年總也該清寧一陣子纔好。
“十三弟年紀雖小,可看得出來是個心性純正的好孩子。爲人也聰慧,將來一定能有一番出息。”
佟佳習梨與胤禛一路走着,身旁的胤禛就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是啊。”佟佳習梨對於胤禛的誇讚卻是覺得是意料之中的,就道:“方纔蘇麻喇嬤嬤還問我,將胤祥送給誰養育比較好呢。”
“那你怎麼回答?”胤禛問着,心中也在琢磨着人選。
“和嬪娘娘吧。”佟佳習梨道:“出身瓜爾佳氏乃是大族,自身素養也不差,能教養好十三弟的。”
胤禛細細思量片刻,似乎也覺得不錯,這才放心下來。
如此一來,十三阿哥的去處便也就敲定了下來。
只是,這日胤祥回去以後,夜裡用過膳食,不知怎的竟是忽然發起了高熱來。小小的身子滾燙滾燙,連小臉都發紅了。
整個壽康宮裡都被驚動了,立時就傳喚了太醫過來給胤祥診治。
可這一診治之下,整個壽康宮的人都一下子被隔離了起來。因爲導致十三阿哥生病的原因不是別的,正是天花。
(天花是一種烈性傳染病,類似水痘但比水痘厲害很多,得病後康復概率很低,康熙小時候就曾經得過。這裡寫十三得天花,屬於劇情需要的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