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宛白眼裡陸宛北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所以當他說出這番慷慨激昂的話時,宛白只覺得可笑。
“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陳女士終於沉不住氣站起來,她身材有點發胖,所以站起來的時候還顫顫巍巍的,身上的脂肪也跟着動。
此刻在陸宛北的眼裡,陳女士只是一個發福的中年婦女,對於他沒有半點的威懾力。
“我們在一起已經半年了。”他連看都不看陳女士一眼。
陳女士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激怒,揚起手就要打他。
宛白及時拉住了陳女士。
本來陸宛北就叛逆,硬着來只會適得其反。
“不爭氣的東西,我供你讀書時讓你在學校裡談戀愛的嗎?”陳女士被宛白拉着,聲音嘶啞的衝着陸宛北喊,猶如一頭發了瘋的母獅子。
“媽,別生氣了。我跟小北好好談談。”宛白把陳女士推進臥室裡去,一把拉過陸宛北,把他按坐在沙發上。
“你女朋友是不是懷孕了?”談戀愛按理說沒必要非得退學,除非是意外懷孕。這小子雖然成績不好,但是在班裡還是有幾個特別鐵的哥們兒,輕易不會退學。
“沒有。”陸宛北低着頭,聲音弱了下去。
“說實話!”宛白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度,嚇得陸宛北擡起了頭。
他嚥了口口水,艱難的回答:“是的。”
說完他就紅了眼睛,囁嚅着說不出來話。
“唉。”宛白皺眉嘆了口氣,“女孩的家裡人知道嗎?”
陸宛北搖搖頭,聲音帶着哭腔:“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事先別讓咱媽知道,孩子肯定是不能留。你們現在沒有能力養,找個時間,我和那個女孩見一面好好聊聊。不用退學,請假就行了。”這事主要看女孩的態度,如果她不肯打胎,那這事就麻煩了。其實宛白也知道,這樣做會傷害到女孩,但是她必須確保弟弟的前途不受到影響。
“這能行嗎?”陸宛北像是一個在沙漠裡渴了很久的人,終於找到了水源,但是又不敢相信。
“只能這樣了。”宛白拿出手機,“你把那女孩的手機號給我。”
“她叫蘇心。”陸宛北輸完一串早就會背的數字說道。
“沒事兒了,你去跟咱媽道個歉,說剛剛一時衝動,現在想開了不退學了。”宛白衝他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
“姐,你不會是在哄我吧?”陸宛北迴頭問她。
“快去,要不我可改主意了。”宛白瞪他。
傲嬌的陳女士坐在臥室,聽見了動靜也不給開門。
陸宛北硬着頭皮敲門,還大聲喊:“媽,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去把剛剛踢翻的東西收拾好!還有,別理我!”陳女士氣沖沖的隔着門說。
宛白忍不住笑,陳女士都快五十歲的老太太了,怎麼還是這麼幼稚?
處理完這件事,宛白打車回了海棠街。
江紹元不在,宛白叫了份外賣。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後來感覺好像有人走近,睜開眼看見江紹元理所當然的把她打橫抱起,往臥室裡走。
宛白緊張的又閉上了眼睛,她雖說和江紹元是名義上的夫妻,可是卻連手都沒牽過。難道今天他就要三壘全上,這樣會不會進展的也太快了點?
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來。
等會兒是先睜眼好還是先蹬腿好呢,宛白內心無比煎熬。
“別裝了。”
他的聲音淡淡響起。
宛白一瞬間尷尬無比,乾笑了兩聲,睜開眼道:“剛剛纔醒,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去醫院了。”江紹元瞪她一眼,意思是你還不下來?
宛白識相的從他懷裡出來,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揉了揉胳膊說:“該減肥了。”
“我才一百來斤。”宛白無力的反駁,最近好像吃得確實挺多,壓力一大她就飲食不規律,再加上天天熬夜,體內的生物鐘都有些紊亂。
這個星期就開始減肥,宛白在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
“暫時去不了臺北了,明天還要去醫院。”江紹元看了一眼手錶,“早點休息吧。”
“因爲小雅?”腦海裡浮現那張得意的笑臉,宛白心裡突然有點堵。
“嗯。”江紹元雲淡風輕的回答。
“哦。”她沒由來的一陣失落。
這心情莫名有點複雜,所以宛白沒控制住就又喝了一瓶阿薩姆。
晚上想起來有正事要做,給蘇心打了個電話沒人接。過了一會兒,宛白髮了條短信過去。
“你好,我是陸宛北的姐姐,明天你有時間見個面嗎?有些事我們需要好好談一下。“
幾分鐘以後回了過來:“談什麼事?”
“電話裡說不清楚,見面再說吧。”
“明天我還要上課,你現在就說吧。”
“希望你好好想想,孩子必須要拿掉。”宛白狠了心發了出去,反正這句話遲早都要跟她說。
過了許久都沒有回覆,宛白心想她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但是仔細想想肯定能想明白,於是就關上了手機準備睡覺了。
第二天鹿純這丫頭一大早就找她,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非要讓她一起去吃飯。
宛白問她原因,半天她都說不上來。
“你就跟我去嘛,我求你了。”鹿純發了個可憐的表情,很是可恥的使出賣萌牌。
“哼,長進不少啊,現在都知道瞞着我了。鹿二花,我跟你說,不要瞎搞事情。”
“小的遵命。”
到了約定的地方,宛白遠遠看見一個身穿小白裙的少女,鹿純罕見的化了妝,清新不少,讓人眼前一亮。
“這是要去約會啊?”宛白一語道破。
“也不算是啦,我今天要籤個合同,就稍微打扮了一下。”鹿純走遠了兩步站住,“很誇張嗎?”
宛白搖搖頭,誇張倒算不上,只是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千年宅女鹿二花動手打扮自己。她可是懶到出門連劉海都不願洗的人。
到了一家文藝強調十足的咖啡廳,宛白挑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窗邊光線好,顯白。
“你說你約會還拉上我幹嘛?”她從沒當過電燈泡,也不是什麼有眼力見的主兒,生怕等會兒出言不慎。
“我不敢單獨跟他相處。”鹿純很是沒出息的說。
這話剛說完,一雙大長腿就來到了宛白眼前。
往上看,是一張妖孽到慘絕人寰的臉。
白祁脫了皮夾克,往肩上一甩,只穿一件黑色T恤。狹長的眼眸掃了一眼宛白,然後衝鹿純說:“這誰?”
“我是她基友,我叫宛白。”她差點以爲這人是來找茬的,雖然室內暖氣開得很足,但也不用脫衣服吧。
白祁沒理她,徑直坐下,拿了幾張紙放在桌子上:“你看一下,這是合同。”
鹿純雙手接過,不敢擡頭:“好的好的。”
這人就是傳說中,二花的惡毒主編?
宛白被他身上濃重的機車風給震懾到,這一頭銀髮和騷氣十足的裝扮,怎麼看都是街頭的暴走族吧。瞬間她開始爲鹿純的前途擔憂,戳了戳鹿純的胳膊肘。
鹿純低頭認真的簽字,沒注意到她給的暗示。
白祁低頭喝咖啡,露出脖子側面的紋身,一個黑色的太陽符號。
宛白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咖啡杯,卻強顏歡笑說:“您以前是做什麼的?”
“以前?”白祁活動了下手腕,一雙手上骨節分明,卻佈滿老繭。
“手上怎麼那麼多繭?”宛白順勢問道。
“因爲以前經常拿刀,磨出來的。”白祁不經意的回答,醫生這行簡直不是人乾的,尤其是外科手術的大夫。
宛白聽了被一口咖啡嗆住,咳了半天。
他以前是職業殺手?還經常拿刀?
這都是什麼不靠譜的人啊。
鹿純簽好了合同,拿給宛白過目。
宛白粗略看了一下,這哪裡是合同啊,簡直就是賣身契。十年之內她所有的作品,都歸公司所有,版權也是公司的。
“你真的認真看完了嗎?”宛白不可思議的問。
“沒有,看了一頁就看不下去了。”鹿純眨巴着眼睛,“怎麼了?”
“你可真隨意,我的姐。”宛白搖搖頭,“這籤的是你未來十年的發展。”
“我知道啊。”鹿純用力的點點頭。
“好吧。”既然她心甘情願的被榨取,宛白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
白祁收起合同,瞥了鹿純一眼,不經意的說了一句:“你的裙子是不是買小了?”
然後轉身離去。
鹿純在他身後哀嚎起來:“這是去年買的!“
宛白就像找到了組織一樣,緊緊的抓住了鹿純的手說道:“我們一起減肥吧。”
白祁回頭又補了一刀:“醜是天生的,減再多肥也沒用。”
鹿純和宛白雙雙石化在原地,只覺得無話可說。
白祁走了之後,宛白纔敢發表評價。
“這人你確定不是□□"
“他只是.......長得有點像而已吧。“鹿純說完,連她自己都沒有被說服。
公司新來的主編確實挺嚇人的,但是認真負責,手底下出了好幾個有名的寫手。二花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他一週只來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