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眉擰了擰眉,義正言辭道:“俞表哥,男女授受不親,還望表哥自重,若您做的太過分了,被父親母親知曉,可也算不得什麼好事兒。”
俞長澤還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樣,擡手想要撈住林凝眉纖細的腰肢,開口問:“就算被姑父姑母知道了又如何?表妹你要嫁的可是一個天煞孤星,說不準還沒等到圓房,就直接被聶修齊那個莽夫給剋死了。
你這樣的美人兒,若是被活活剋死的話,未免也有些可惜,還不如讓表哥我好好疼疼你!”
見俞長澤如此無恥,林凝眉恨不得一腳踢廢了這人的命根子,往後退了一步,正好看見了遠處往這邊趕來的兩道身影,正是林博遠與聶修齊二人。
他怎麼入府了?
林凝眉強壓住心中的疑惑,用力咬了咬舌尖,直到口腔之中瀰漫着一股腥鹹的味道,眼眶含淚。正巧此時俞長澤往前推了一把,林凝眉直接跌倒在地上,驚慌失措地叫喊着:
“救命!來人啊!救命!”
一旁的白芷見主子受辱,心下憤怒不已,小心翼翼地將林凝眉從地上扶起,卻聽見主子小聲道:
“白芷,你不用出手,我們演一場戲。”
白芷也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一聽林凝眉如此開口,當下就明白了主子的用意,護在林凝眉身前,衝着俞長澤威脅道:
“表少爺,我們小姐可是晉陽侯府的嫡女,又跟懷化大將軍訂了親,你不要太過分了!”
俞長澤眼睛一瞪,擡手甩了白芷一耳光,抓住林凝眉的手腕,就要拉着她往假山後頭走。
這裡伺候的丫鬟奴才也不少,但卻無一人膽敢阻攔,畢竟俞長澤也是侯夫人的親侄兒,眼下二小姐早就失了主子們的寵愛,爲了一個註定要早死的二小姐得罪表少爺,無論如何都是有些划不來的。
林凝眉手臂疼的厲害,她皮肉本就生的細嫩,此刻被俞長澤這麼狠狠一拽,即使不掀開袖襟看,都知道一定會受傷。
她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水霧朦朧,遮住了林凝眉眼中的陰狠之色。即使這一次除不掉俞長澤這個禍害,也最少能讓這人脫一層皮。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她總能讓這人不得好死!
拼命掙扎着,林凝眉一把拉住俞長澤的手臂,隔着衣服死死咬在他胳膊上,根本沒有吝惜力氣,把吃奶的勁兒都給使出來了,就好像要生生咬下一塊肉似的!
俞長澤疼的慘叫一聲,臉上露出惱恨之色,高高揚手,打算狠狠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蹄子!
林凝眉閉上眼,正打算忍過這一下,卻發現耳光根本沒有落在她臉上。
睜開鳳眸,正是聶修齊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彷彿剛硬的磐石一般,能夠遮風擋雨,讓林凝眉無端安心了不少。
只聽聶修齊陰瘮瘮地開口問了一句:
“你想對我聶修齊定下的妻子做什麼?”
聶修齊伸手掐住俞長澤的脖子,手上的力氣也越發增大幾分,將俞長澤直接從地上給提了起來,呼吸都有些困難。
俞長澤本就只是口頭上的威風,他自己是個酒囊飯袋,因是兵部尚書府唯一的獨子,否則也不至於被寵成這幅人嫌狗憎的模樣。
不過俞長澤雖說好色無能,但也不是個傻子,自然清楚這位年少有爲的懷化大將軍是他得罪不起的,要是真惹怒了聶修齊,即使是兵部尚書也救不了他。
想到此處,俞長澤身子彷彿篩糠一般不斷顫抖着,面色鐵青,額上也不住的溢出冷汗。胳膊上的傷口是疼,但再疼也疼不過丟了命的難受。
眼淚鼻涕一齊往下流,俞長澤眼神掃過一旁面色鐵青的林博遠,哭喊着求饒道:
“姑父,您快救救我!聶修齊要殺了我!”
聽着俞長澤彷彿殺豬一般的嚎叫聲,林博遠心中也極爲厭惡。要不是俞長澤的父親俞瑞是兵部尚書,他也不願讓這個沒用的侄子日日往晉陽侯府跑,真是跟個癩蛤蟆似的,不咬人膈應人!
即使林博遠再不喜俞長澤,但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好歹俞家與林家還是姻親,俞家的這根獨苗兒萬一在晉陽侯府有了什麼閃失,兩家可就要結仇了!
深吸一口氣,林博遠儒雅的面上強擠出一絲笑,道:
“惟謹,長澤之前只是在開玩笑,真沒有冒犯眉姐兒的意思,你還是先把他放了吧,這孩子知錯了。”
見着林博遠如此偏袒俞長澤,聶修齊鷹眸之中劃過一絲暗色,人家的家務事他確實不能插手,畢竟眉姐兒現在還沒有過門兒,也還是姓林,不行聶。
聶修齊沒有鬆手,面色陰沉的望着林博遠,怒道:
“侯爺,我看眉姐兒在晉陽侯府呆着實在是有些不妥,眼下距婚期還有四月時間,萬一俞長澤又來鬧事該怎麼辦?難道您這身爲父親的,還要眼睜睜地看着眉姐兒受辱不成?”
“住口!”
林博遠原本胸口便堵了一口濁氣,此刻再聽到聶修齊如此不客氣的言辭,讓他麪皮火辣辣的疼,就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要不是聶修齊救了他一命,且還是驃騎大將軍府最能耐的子弟,林博遠現在就會讓聶修齊滾出侯府!
“惟謹,眉姐兒是晉陽侯府的嫡出小姐,怎麼會不明不白的就被人欺辱了?今日之事只是意外,日後不會再發生了。”
聶修齊冷笑不已,餘光掃了林凝眉一眼,發覺這女子面色慘白,額間見汗,鬢髮微微有些溼潤的粘在頰邊,臉上尤帶着幾分淚痕,十分可憐的模樣。
“眉姐兒,你受委屈了。”
聽見聶修齊的話,林凝眉眼眶又是一紅,即使她從來沒有將俞長澤放在眼裡,今日之事也是藉機而爲,想要給俞長澤一個教訓。但此刻對上聶修齊眼中的關切與擔憂,林凝眉直覺心頭一暖,張了張口道:
“將軍,我沒事,您不要擔心。”
開口之時,林凝眉忘了她之前將舌尖給咬破了,殷紅的血跡順着蒼白的脣瓣往下落,顏色越發扎眼,也讓聶修齊更爲心疼。
轉眼對上了林博遠,聶修齊語氣強硬道:
“侯爺,聶某想盡快迎娶林二小姐過門,否則萬一再有什麼變故,也壞了兩家的情誼。”
林博遠擰眉:“提前,提前到何時?”
原本林凝眉與聶修齊的婚事是定在了年後的正月初七,但此時此刻,聶修齊卻不願再讓林凝眉呆在這吃人了晉陽侯府之中了。即使驃騎大將軍府也不算安生,但好歹他能說了算,不會讓別人壓在眉姐兒頭上!
“就在本月月末迎親,反正之前的三媒六聘已經做好了,如今只是將婚禮提前,以兩府的能力,也不會生出什麼亂子。”
見着聶修齊態度強硬,林博遠一時之間也不好推拒,看着還被掐着脖子的俞長澤,早就進氣少出氣多了。林博遠一陣頭疼,無奈地擺擺手,道:
“好!好!好!婚事就定在月末,我們侯府確定了日子後,對派人去貴府通知的,你們先準備着即可。”
聶修齊滿意了,直接將俞長澤甩在地上,後者疼的不住慘叫着,但卻沒有一個下人敢上前扶着。
見此情景,林博遠氣的滿臉通紅,一甩袖子,衝着周圍的奴才們叱罵道:“你們一個個都幹什麼吃的?還不快將表少爺給送回俞府?留在晉陽侯府丟人現眼嗎?”
林博遠平時不經常動怒,但一旦發怒,本就有些嚇人,讓這裡伺候着的奴才不敢怠慢,出來了兩人一左一右地攙扶着俞長澤,直接把他給拖出了晉陽侯府。
聶修齊看着林凝眉,心中仍是有些擔心,看着她面上扎眼的血跡,甕聲甕氣的開口問:
“你可是傷着了?”
聞聲,林凝眉恍惚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舌尖鈍鈍的有些發疼。
林凝眉搖搖頭,垂着腦袋,衝着聶修齊福了福身子,啞聲道:
“今日之事多謝將軍了。”
“無需謝我,你本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怎能被別人欺辱?我聶修齊會護着你!”
林凝眉咬脣,眼眶又是一陣發熱,卻也不好再多說些別的,畢竟林博遠還站在一旁,她也抹不開臉面。
聶修齊也清楚自己不好多留,即使他們二人早就定親了,但畢竟是男女有別,萬一唐突了佳人,反倒不美。
衝着林凝眉微微點頭,聶修齊就與林博遠往書房之中趕去了,一旁的白芷扶着林凝眉的手臂,低聲開口問了一句:
“小姐,今夜可還用奴婢去那小院兒中看一看?”
“不必了。”
林凝眉搖頭,她自然是信得過聶修齊的,之前心中難受,只是因爲她在前世裡從未見過那個女子,此刻細細一想,那女人梳着凌雲髻,乃是已婚婦人的髮式,想來跟聶修齊也沒有多大幹系。
見着主子神色如常,白芷也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想起之前的俞長澤,白芷眼中便劃過一絲殺意。
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