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好頭髮,穿上不太合身地長棉袍,感覺自己難堪地緊,出門見冷凌早就牽過小綜等在一旁了。
這裡果然是個偏僻地小村,只有稀稀落落地幾戶人家。剛剛我們所處的屋子破敗不堪,搖搖欲墜地感覺。無暇探聽這是什麼地方,屋子的主人是何人,我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故意輕咳一聲,冷凌身體動了動,沒有轉頭,只冷冷說了一句:“上馬!我送你回去!”
又是這般冰冷了,我心裡一冷,感覺自己又被重重地摔到谷底。我以爲他是專門來救我的,可看他的如此……原來竟是我一廂情願想太多了……
騎在馬上還未走,我就搖搖晃晃起來,實在無力,差點掉下去。冷凌冷冽的目光掃了我一眼,翻身上馬,將我放在他身後道:“抓緊!別掉下去!”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聞言伸手緊緊拽着他兩肋的衣服,心裡黯然。如果是以前他定是將我放在前面,可現在我卻只能坐在後面了。
“駕——”冷凌呼喝一聲,小綜就撒開四蹄飛奔出去,而冷凌的那匹馬兒就自動隨行左右,形影不離半步。
不自覺靠着他的背,將臉輕貼着汲取那點少許的溫暖,手裡的衣服越抓越緊,突然心裡好難過。
這個背影離我已經很遠了,而我此刻就像個小偷,只能偷偷地假裝脆弱來換取那點可憐的依靠。從他背上散發出的那絲薄薄地溫度,讓我心裡更加酸楚起來,那種酸楚越來越濃,一瞬就像潰堤的洪水將我捲走淹沒。
冷凌!大哥!我在心裡叫着,他聽不到,也不屑我這麼叫他了。.
很久又似乎很快,沁園地白色山牆已入眼簾,我知道我到了。果然去不多遠,他“籲——”一聲拉住馬繮,待小綜安靜下來後,他冷聲道:“到了!”
立起身,我放開拉住他衣服的手默默翻身下馬,他接着一躍而下。
“謝謝你救我!”我真心誠意地道謝,他卻冷哼一聲:“碰巧而已!”不屑看我感激地眼神,決然轉身打馬而去。
心裡空落落的疼,反覆想着剛纔的一幕,擡首看天,日暮西山,天色漸暗,歸巢地倦鳥發出淒涼地叫聲。呆立在原處,看着他離去的方向,他的背影早已消失。抱緊雙臂,突然身體開始冷的發顫。
冷凌……低聲叫他的名字,卻沒有他的人。.
遠遠看見錦書在門外張望,她是擔心我去了一天,天黑才返?!遂打起精神朝沁園走去。
自己的這身打扮跟早上出門之時截然不同了,錦書看見我,迎上來驚異地詢問:“姐姐!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無奈苦笑,編個謊話:“哦,這個……我今天去上墳,路太滑,不小心摔泥地裡了,衣服髒了,所以就在附近的農莊借了身衣服。呵呵!沒嚇到你吧!走了,進去吧!呵呵!”
說着不理會她猶疑的眼神拉着她進內。
一進院門就徹底呆住!
沁園裡跟我早上出門時完全變了樣!到處是洋溢着喜氣的紅色!紅色的燈籠,紅色的門簾,紅色的紗帳……入的內來,見屋子裡還有紅布裹着的各式禮盒。.
有點結巴問:“錦書!這……這是怎麼回事?”明天是要跟酒窩男成親了,但這個未免誇張了點。
錦書盈盈一笑道:“這些都是按王爺的吩咐佈置的!姐姐!你看這些是徐將軍今天派人送過來的聘禮呢?有好多!還有這些是……是王爺給您預備地嫁妝!”她由開始的興奮轉而變得黯淡,聲音漸小。
齊之訓居然還替我準備嫁妝!?我只覺得好笑!他想我嫁的體面嗎?!呵呵!太謝謝他了!呵呵!
“姐姐!你怎麼了?你是想哭還是想笑?”錦書詢問地聲音傳來。我一凜,忙笑答:“當然想笑了,呵呵!畢竟我要嫁人了!這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當然高興地想笑了!呵呵!”
“姐姐是真的很高興嗎?”她一邊幫我整理着衣物,一邊輕聲詢問。.
“當然了!”我大聲肯定,接着換個話題:“好妹妹,姐姐現在這身衣服難看地緊,能不能先換身衣服再說。”
她無奈搖頭一笑:“是呢!是呢!衣服準備好了。”衝外面叫道:“蓮兒,送些熱水過來,要熱熱地!”蓮兒在外答應一聲自去了。我笑笑:“還是錦書好!肚子有點餓了,錦書,今晚吃什麼?”
“今晚……今晚姐姐不能吃飯的啊!這是規矩!明天一早徐將軍就來迎親了。”她看着我笑****地說。
“啊?!”我大吃一驚,忙道:“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啊?不吃飽哪有力氣啊!錦書!”我拉着她的手苦求。.
她被我纏地無法,最後答應給我吃小半碗飯,並且要偷偷在房裡吃,說是被別人看到不好。唉,什麼破規矩,新娘子前夜不準吃晚飯!
扒拉乾淨碗裡最後一粒飯,我放下碗,肚子還很餓。錦書堅決不准我吃東西了,我只好喝了三杯茶作罷。
又跟她閒話了一回,錦書笑笑道:“過了今晚,明天就能吃東西了,姐姐且忍忍。哦,還有這些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明天我們跟着過去到了將軍府少不得要跟那邊的人打交道,這些都是預備給姐姐打賞的。”說着捧來一個紅木禮盒。
“你們也要跟着我過去?陪嫁?!”我疑問。她看我一眼後微點點頭:“是!王爺吩咐的!”
“不要!”我急叫出口,想想又覺不對,忙道:“錦書,你別誤會,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把你當丫頭看,我跟你是好姐妹,我怎麼能讓你當丫頭給我陪嫁?我一個丫頭都不要,更何況你!安王爺吩咐地也不行,我自會找他說個明白!”
錦書還想說什麼,我握住她的手立刻止住她的話頭:“就這樣,錦書,你們我一個都不會要的,你可明白!到了徐府我自會好好照顧自己,再說將軍他對我很好,我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倒是你……你要保重!”
她眼神一暗點點頭道:“那……姐姐還是早點歇息,我且出去了,明日一早還要穿戴打扮,等着徐將軍前來迎親呢?”錦書笑的勉強,說着就要起身推門而去。
我叫住她:“錦書!謝謝你!真的謝謝!”她聞言眼裡淚光一閃,抿嘴笑道:“我知道!姐姐早點歇着吧!到時辰了我叫你!”我點點頭,衝她一笑,她自去了。.
明天我要嫁給酒窩男了!這是事實,又不是事實!想我孟小凡以前也這樣嫁人,無奈陰差陽錯沒嫁成,這次是真的要嫁了,卻只是做一場戲而已。
沒有家!沁園儼然就是我的孃家!住了這短短几日,我倒也對它生出一絲不捨來。
不知道齊之訓會如何安排沁園這些人?反正我是拒絕了錦書,堅決不要她們當我的陪嫁丫頭,特別是錦書。齊之訓,難道只把錦書當丫頭嗎?不可能!如果只當丫頭,那爲何還同桌而食呢?這種待遇不是丫頭所能享受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錦書的心思?!呵呵,好諷刺,我居然還鼓勵錦書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雖未明說對象是誰,但我們倆心照不宣。.
我能說能做的,只是真心地鼓勵她。也許在別人眼裡,我虛僞地緊,管他呢,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僞了。
洗漱完畢,****躺好,卻是怎麼都睡不着。想着第二天要拜堂成親,還是強迫自己睡覺吧,不然精神不好。
心裡有事本就睡的不沉,半夜肚餓難受醒了,想偷偷去找點吃的。披衣下牀,輕輕推開門,沒有什麼動靜,大家都睡的很熟。裹緊身上的衣服,披頭散髮地躡手躡腳朝廚房溜去。暗夜無星,黑沉沉地,陣陣寒氣襲來,我一個哆嗦,忍住了欲噴薄而出地噴嚏。
摸索了半天沒找到剩飯剩菜,倒是給我找到一些點心,居然是我最愛的核桃酥。.一定是錦書放在這裡的,她不是把它們統統從我房裡收走了麼?一高興,伸手抓起幾塊,嘴裡還咬着一塊,輕手輕腳溜出了廚房。
過抄手迴廊時,突聽房頂有細碎地響動,我一驚掠入院中擡眼朝房頂上瞅去,黑暗中只看到一個模糊地黑影一閃。
“什麼人?”遂擡手將手裡的一塊核桃酥朝黑影的方向激射而去,慢了一步,黑影不見了。接着我聽到“喵嗚——喵嗚——”,心裡一鬆,原來是隻大野貓而已,差點嚇死我,浪費了我一塊餅。
怕弄出動靜,驚動其他人,我趕緊閃身入迴廊,快步朝房間走去。如果被錦書知道我半夜起來偷吃東西,只怕又要跟我嘮叨了。
吃完餅,從外間的小銅爐上倒了杯溫溫地茶喝了,才****地睡去。
如此一夜。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就被錦書叫醒了。她鄭重其事地告誡我:“今日是姐姐的大日子,姐姐還要貪睡不成!”我一個翻身,快速地起牀,嘴裡嚷着:“怎會呢?今日可是我成親的好日子吶!呵呵!”
她笑笑,開始指揮着人送入熱水給我沐浴更衣。見兩個小丫頭擡着一桶熱水異常吃力,我問:“江源跟石聖呢,怎麼不讓他倆幫忙提熱水,你看那倆小丫頭累的。”
“不知道昨夜怎麼了,那邊廊子上的瓦片居然掉落了,還有姐姐住的這間屋子的偏堂上也是,積雪都掉落了下來呢,他們倆正上房修整吶!”錦書無心地說着,替我收拾換洗地衣物。
“哦”了一聲,我在心裡默默,沒說是我昨晚碰到的大野貓乾的好事,免得招惹她數落我。
“姐姐,快沐浴吧!”她指指熱氣氤氳地浴桶。
我笑點點頭,今日我要出嫁了,在他們眼裡我從即日起就是定北將軍徐立夏的夫人了!
呵呵……
過了今日我就是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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