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專賣店和處理貨店的消費羣體完全不同。”陳楚出聲道:“我不會在自已的專賣店裡賣處理貨,但我會設立專‘門’的賣場來賣處理貨。”
“陳老闆,你要設立專‘門’的賣場來賣處理貨?”二‘毛’臉上略帶驚訝。
處理貨市場是一個極度完善的市場。
在這個市場裡,利用賣場和店鋪來零售處理貨,是處理貨最好的“處理”方法。像老吳和二賓這些實力雄厚的處理貨商,都有自已的賣場和零售商店。據二‘毛’所知,他們手頭上收到的處理貨,起碼有百分之六十是通過這條渠道“處理”的。
“二‘毛’,在這件事上,我希望能和你合作。”陳楚淡然地道:“這個市場有多高的利潤率,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有錢,我們一起賺!”
二‘毛’喉結滾動了一下,臉上神‘色’極爲意動。
他當然知道這個市場有多高的利潤率。像老吳這樣的人之所以能成爲大樺人中實力較強的處理貨商人,就是因爲他採用這種經營模式。
本來,二‘毛’也想過使用這種模式進行經營,但在他手頭上,卻缺乏銷售方面人才。
服飾市場上,不少看起來很賺錢的店鋪,實際上卻虧損嚴重。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市場上,二‘毛’不認爲自已隨隨進入零售行業就能賺到錢。
要賺到錢,只有將一切工作做到近乎極致的完美!
但陳楚的情況不同。在他手下有着差不多一百家零售店,這些零售店的生意,似乎都差不到哪裡去。
“陳老闆,你這個建議,我還得好好考慮才行……”
這個時候,二‘毛’反而壓制住自已心中的‘激’動,緩緩地出聲道。
陳楚微微地點頭,道:“沒錯,這個問題,當然得要認真考慮才行……不過,二‘毛’老闆,你和我合作,對我和對你都有好處。”
二‘毛’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二‘毛’心裡很明白,陳楚爲什麼在做這筆買賣時會找他合作。
作爲處理貨商人,他在處理貨圈子裡面有着廣泛的人脈。陳楚只有找他合作,才能找到合適的貨源。
“陳楚,如果我們合作的話……如何進行分成?”二‘毛’想了一下,問了一個他至爲關心的問題。
陳楚想也沒有想道:“你四我六,由你負責提供貨源。”
“我四你六?”這個比例,讓二‘毛’臉上現出了不悅之‘色’。
“沒有錯,二‘毛’,我來尋找店鋪、招聘店員,這些開支由我墊付。由你組織貨源,我六你四僅僅是我估算的一個數字,具體的數字,有可能是我多一些或者你多一些。”
陳楚解釋道,二‘毛’只需要負責貨源。只要產品賣出去後,陳楚和二‘毛’就根據產品的銷售額進行分成。
當然,如果貨物沒有買出去,那麼二‘毛’可以將貨物撤下來,通過其他渠道進行處理。
聽到陳楚這個提議,二‘毛’似有所思。
陳楚的這一個提議,對於他本人來說是“不公平”的。因爲,在這個提議中,無論如何,二‘毛’都是不會虧損的。
假設二‘毛’將五十萬貨物‘交’給陳楚銷售,而陳楚將其中十萬元貨物銷售出去,並獲得四十萬元的營業額。這四十萬中,陳楚將二十萬貨款打回去給二‘毛’,那麼二‘毛’就穩賺十萬塊錢。
而在另外一邊,陳楚的二十萬看起來很多,但店鋪都是由陳楚出租金、人工開支,如果這些開支超過二十萬元,陳楚則會處於虧損的狀態之中!
陳楚想要賺錢,則其單店銷售量必定要處於一個較高水平才行。比如說,陳楚手下某一家店鋪單天銷售量僅僅只有二三百塊,則陳楚一定虧損;但如果單店日銷額過萬,則其賺取的利潤絕對不止總收益的六成。
陳老闆又是從哪裡來的底氣,確定他一定可以運營好這一盤生意?
二‘毛’臉上由不得現出一絲思索之‘色’。
“二‘毛’,其實這件事,你不僅可以自已參與,你還可以拉上你的同伴一齊參與。”陳楚笑一聲,道:“我可以把店鋪銷售額的四成五給你,你可以拉其他同行人夥。你給他們的銷售額提成,可以是四成啊。”
陳楚之所以拉二‘毛’參與,一個更爲重要的原因,正是看上了二‘毛’身後的人際關係!
二‘毛’看一眼陳楚,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陳老闆,你這一次動作好像很大啊。”
陳楚叫他拉攏同行們參與,很明顯是因爲這一次需求的貨源很大,而以他二‘毛’的資金實力,根本上就不可能提供那麼多貨源!
百分之五的銷售額,假設二‘毛’可以說服一位處理貨把貨物提供給陳楚,那麼他就可以得百分之五的銷售額作爲利潤。
這是一個很高的利潤了,假設在未來成立的處理貨零售店內,一件由他同行供給的貨物以一百塊錢成‘交’,那麼他將‘抽’取五塊錢利潤作爲陳楚和同行“‘交’易”的提成!
“二‘毛’老闆,你的意下如何?”陳楚笑問道。
二‘毛’眉頭跳動一下。
他已經意識到,因爲店鋪是由陳楚設立的,所以,店鋪財務也由陳楚把持着。
如果說,陳楚把貨物賣出去後,不把貨款打回給他還有他的同行,那他們怎麼辦?
這是一個信任的問題,是陳楚能不能信過的問題。
大約二秒後。
“好,我信陳老闆,我希望陳老闆能在貨物賣出去一個月之內,把貨款打回到我們的帳號上。”二‘毛’道:“我們收處理貨也要週轉資金,陳老闆,你要是覺得這個條件可以接受,我馬上去聯繫其他同行。”
陳楚卻是搖了搖頭:“暫時不用了,二‘毛’,現在冬天旺季已經過去了一大半,我們的處理貨零售店現在還不是開張的好時機……我準備在明年秋冬季,纔開這些處理貨零售店。不過,我希望你從現在開始備貨。”
聽到陳楚的話,二‘毛’臉上先是現出一絲猶豫之‘色’,但很快就點了點頭,道:“好,我信陳老闆。”
一年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在這一年裡,其他人說不定隨時“變卦”。那時候,手頭上有大量庫存貨的二‘毛’,想要把處理貨處理出去,絕對是一件麻煩事。
不過。
二‘毛’心裡卻相信,陳楚不是這樣言而無信的人。
他想到了陳楚在前一段時間收處理貨時做的那些事情。
能做出這樣事的人,絕對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陳老闆,我可以拿出三百萬收購今年秋冬款產品的處理貨。”二‘毛’咬了咬牙,出聲道。
本來,按他原本的計劃,他是準備屯積一百五十萬處理貨的,但現在既然要供應貨物給陳楚的處理貨零售店,二‘毛’決定將動用的資金翻倍。
“好,很好。”陳楚由不得笑起來。
等到明年時,二‘毛’絕對不會後悔現在做出的這個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二賓已經和那位老闆完成‘交’易手續,重新回到了處理貨‘交’易市場。
當目光落在陳楚身上時,二賓的臉‘色’微微沉下去。
“倆位,還沒有看上那款處理貨嗎?”二賓向二‘毛’嘴角‘露’笑,道。
“那有那麼容易就遇到合適的處理貨?”二‘毛’哈哈地道:“走吧,我們去看一下其他的攤檔。”
陳楚點了點頭,跟上了二‘毛’。
而二賓腳步先是滯一下,然後也跟了上來。
在看到二賓跟上來時,二‘毛’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他剛纔所說的“我們”可不包括這位二賓大爺!
第二個攤檔前。
在不到五平方的面積攤檔上,擺放着一件件黑、白、灰等顏‘色’的中年人大衣。
“二‘毛’老闆,二賓老闆,有沒有看上那款大衣呢?”一位年紀四十多歲、腰間揹着條紋收錢包的中年‘女’子,向二‘毛’等三人寒暄道。
“老闆娘,這些大衣怎麼批啊?”陳楚拿起一件黑‘色’立領大衣,再指一下那個位置上同一系列但顏‘色’不同的大衣,緩緩地出聲問道。
“是啊,報個價格給我們吧,要是價格合適的話,我一定會大量地吃進。”二賓也從那處拿起一件褐‘色’大衣,笑眯眯地問道。
老闆娘的目光,在陳楚和二賓之間遊走着,笑呵呵地道:“這位後生仔還是第一次來這裡‘交’易吧?既然是新客我就當‘交’個朋友,給個優惠的價格給你。你如果大量要的話,我可以三十八塊錢給你。”
聽到這個價格,陳楚卻是搖了搖頭。
他看一眼二賓,剛好可以見到二賓臉上微微‘露’出的笑意。
二賓是專來過來找茬的是吧?
本來,如果沒有人競爭的話,那這一批大衣他很有可會以更低的價格拿下來。
但現在,有了二賓在這裡出聲橫攪一棍,這位老闆娘自然認爲奇貨可居,把價格叫高了。
“這個價格,貴了,我還是讓給二賓老闆吧。”陳楚站起來,輕笑一聲道。
在陳楚看來,這一批大衣的質量和款式在處理貨中都只能算一般般。對方三十八塊報價,已經超出了陳楚心理底線。
在他看來,這個價格,貴了。
老闆娘的目光落到二賓身上。
二賓也站起來,搖了搖頭道:“老闆娘,下一次我再到你們檔口進貨吧,這個價格我還真的吃不下。”
老闆娘恍然有所悟,她看一看倆人。
她可以確定,這位年輕人和二賓雖然走到了一起,但是面和心不和。要不然,二賓也不會做出“擡價”這樣的事了。
二賓根本上就沒有吃進這批貨的心思!
想到這裡,老闆娘在心裡由不得埋怨二賓。
要不是他有心“擡價”,她也不會叫出那個價格,說不定也嚇不跑這位年輕人,這一筆生意說不定就能成‘交’了。
三人繼續看下面的攤位。
在第四個攤位時,陳楚發現一批極厚的大衣。
陳楚給了二‘毛’示意的眼神,二‘毛’點了點頭,問了一下這批大衣的價格、庫存數量,在經過幾句‘交’談後,這一批二千二百條大衣,最後以六萬五千元的價格成‘交’。
陳楚和二‘毛’之間的舉動,自然瞞不過二賓。
“二‘毛’老闆,你怎麼就吃進了這批大衣?”他看着二‘毛’一臉的痛心疾首。
“今天冬季行情已經過去一半。但很多批發商已經開始處理大衣了。”二‘毛’搖了搖頭,道:“今年很明顯又是‘暖冬’行情,冬天到現在又有多少天天氣是冷的?就在前段時間,一位做大衣批發的批發商,因爲貨物銷售不出,又欠着廠家上百萬的貨款,實在是走投無路最後只能跳樓自殺。你現在進大衣,還不如再過一個月再進,那個時候的大衣肯定更加便宜。二‘毛’,你說怎麼就會有人像你這樣做二手貨生意的?二‘毛’老闆,你下一次做‘交’易的時候,還是小心一點好,要是進了一批垃圾貨,想要脫手就難了!”
二‘毛’笑了一聲,很豁然沒有多把二賓的話放在心上。
陳楚眉頭卻是輕輕一挑。
二賓很明顯已經看出這批大衣是在他的授意下才買下來的。
這指桑罵槐嗎?
“走吧,二‘毛’老闆,我們再到其他幾家去看一看吧。”陳楚出聲道,無視二賓剛纔的話。
二‘毛’呵呵一笑,道:“好的,陳老闆,剛剛謝謝你爲我挑選貨物了。”
二賓眉頭輕皺一下。
他自然能聽明白二‘毛’想要表達的意思。
陳老闆是爲我挑選貨物的,二賓你如果識趣的話,就不要再在一邊攪‘亂’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吳也看完貨物,樂呵呵地和陳楚三人會合。
“陳老闆,今天有沒有淘到什麼好貨啊?”老吳笑問道。
“還沒有呢。”陳楚笑應道。
他剛纔叫二‘毛’買下的那一批大衣,實際上還真的是給二‘毛’做參考罷了。
畢竟,這些貨物很有可能在一年後,擺上陳楚開設的處理貨專賣店貨架上。
“要不,一起淘淘看看有沒有好貨?”老吳又道。
“能跟着老吳一起長長見識,自然再好不過了。”陳楚道。
一連看了二三家攤擋,不論是二‘毛’還是老吳都沒有出手的打算。
“這一次‘交’易會,好像還真是沒有多少好東西。”走到攤檔行中間位置,二賓發出這樣感嘆。
“唔?”
這時,相隔着兩位攤位一家地攤檔上的貨物,吸引了陳楚注意。
那是一批青年款式的羽絨服,有着青、藍、白等四五個‘色’系,一共三十個款式。
“陳老闆,你不會是想收這些羽絨服吧?”看到陳楚的舉動後,老吳跟了上來笑呵呵地道。
地攤上,每一款羽絨服都用一個薄膜袋子裝着,顯示出十成十新的狀態。在攤檔前面,寫着一個“低價三十五元處理”的牌子。
過,在這家攤檔前卻沒有一個人駐足觀看。
二‘毛’目光微擡了一下,當他看到攤檔的檔主時,眉頭由不得一皺。
二賓在看着攤檔檔主時,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陳楚坐了下去,用手輕輕地撫‘摸’着這些羽絨服。
“老闆,快過來看看我新收到的羽絨服。”說話的老闆,身體如同竹竿一般瘦弱,一雙小眼睛卻在上下掃視着陳楚。
二‘毛’蹲下去,笑道:“陳生,這些羽絨服的價格怎麼這麼便宜,哪裡有質量問題啊?”
名叫陳生的老闆馬上叫苦道:“二‘毛’啊,你怎麼冤枉我啊,這批羽絨服是前一段時間,我從一家倒閉的羽絨服廠家收過來的。那家制衣廠是幫一位客戶生產這批羽絨服的,後來那位客記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來提走這一批貨。而那間製衣廠老闆又急着移民,所以才急匆匆將這些羽絨服低價處理,要不然,哪裡會有三十五塊錢一件的羽絨服?你看這些羽絨服,以這樣的質量,在零售市場上的叫價絕對在四百元以上!”
聽到這句話,二‘毛’由不得呵呵地笑起來。
老吳臉上是不置可否的神‘色’。
陳生說批貨是一位要移民的老闆爲了儘快脫身而低價處理的,這個說辭的可信底又有多高?
在這個行業,滿是爲提高賣價而編織的慌言。爲了擡高報價,像倒閉破產、製衣廠老闆家有急事、因爲某個單子出現問題而導致資金緊張……不知道有多少說辭。而這些說辭那麼多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說明這些貨物都是急着出手的,絕對沒有任何的質量問題。
“老闆,這些羽絨服你一共有多少件?”陳楚出聲問道。
聽到陳楚如此詢價,二‘毛’臉‘色’微微地僵一下,他樂呵呵地道:“陳生,你這批羽絨服,不會又像上一次那樣用西貝貨來糊‘弄’我們這些老鄉吧?”
陳生臉一黑,道:“二‘毛’你怎麼這麼說活?我這一批貨,可是真正的羽絨服!”
手中拿着一件羽絨服,陳楚雙眼微微一眯。
顯然。
二‘毛’剛纔那一句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這一位陳生有問題!
他以前可是做過事,坑過他們這些老鄉!
陳楚你要是想和他‘交’易,一定得要認真謹慎!
陳楚開始拿起第二件羽絨服,他緊緊地握着布料裡面材質,心裡想着陳生剛纔的說辭。
然後,就在握着那件羽絨服的剎那,陳楚臉上,一絲疑‘惑’之‘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