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婚之後進這個車間上班以來,沈先波便一直沒有同崔曉梅見面過。此時突然從賀金龍的口中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他突然間有種格外陌生的感覺。
沈先波自己也覺得奇怪:離婚之前,每每想到自己和崔曉梅將要面臨離婚時,他便心中不安,總覺得心裡有一萬個放不下。
他總不敢想象沒有崔曉梅的生活將會是什麼樣子,然而世事弄人,當真的將那本離婚證拿到手上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這麼快就已經斷絕了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感情了。
對於沈先波來說,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唯一聯繫,只是那顆*的事情。
他總覺得自己進了生產車間上班後,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然而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世界竟離崔曉梅是那樣的近。
沈先波輕輕地搖搖頭:有什麼遠的?不管怎麼樣,崔曉梅畢竟和自己是同個公司的,只不過大家所在的體系不同罷了——她是銷售體系,而自己是生產體系。
回想着王豔玲所說的話,先波心中咯噔了一下:總有一天,自己還是要重新回到銷售體系中,然後和崔曉梅正面相對的!
“小沈同志,你在想什麼呢?”就在沈先波想着心事的時候,一旁的賀金龍突然問着。
這麼一問,沈先波頓時回過神來,然後纔想到自己還在生產調度室中,還在爲賀金龍安裝電腦軟件。
“沒事。”他搖頭。
繼續倒騰了十分鐘的樣子,賀金龍的電腦總算恢復到之前的狀況。先波隨即笑着告辭:“軟件我幫你安好了,回頭吳靜回來的時候,你讓他幫你設置好密碼之類的就行了。”
“哎呀,耽誤你時間了,真多謝你了。”賀金龍笑着。
沈先波隨口答應了一聲:“沒關係。”心中卻想着:你個老傢伙道謝也沒什麼誠意,既然我幫了你這麼個忙,你爲什麼還不給我點好處呢?
先波知道那個傢伙根本就不會給自己任何好處的,那個老東西今天讓自己進辦公室來,就是爲了要陷害自己,又怎麼會給自己好處?
果然,如同沈先波所想的那樣,先波只是回到自己生產線上沒一個小時的時間,馬上劉華良的電話打了過來:“袁副廠長讓你去一趟。”
沈先波心中暗暗納罕:賀金龍這賊老頭子居然直接繞過車間主任吳洪波,跑到轎車三廠辦公室打報告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難怪。
按照車間裡的人際關係來看,車間主任吳洪波因爲看在王豔玲的份上,所以平時對沈先波還算是比較照顧的。所以賀金龍如果在他面前告狀的話,絕對沒用。
但袁副廠長就不同了。
要知道按照級別上來劃分的話,車間主任相當於轎車三廠下面的一個部門的部長,在公司頂多是部長助理級別的職位。
而王豔玲是轎車公司的副總,在集團公司裡相當於部長級別的職位。所以按照職位上來說,吳洪波和王豔玲根本就不是同一級別的。
但是副廠長就不同了。
按照DR公司的規定,擔任一個生產廠的廠長級別的人,在公司的職稱最起碼也要達到副部級別的,而袁宏剛更是個特例。
他雖然只不過是副廠長,但是他在集團公司裡的職稱卻是部長,和廠長何亞東是同一級別的。所以,他是最有資本和王豔玲抗衡的。
在去三廠辦公室之前,沈先波原以爲是賀金龍故意跑到袁宏剛那打報告的,不過見到劉華良的時候,他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得不說這個老傢伙也真夠老奸巨猾的。
原來沈先波幫他弄好電腦之後,先波前腳一走,他後腳便離開了辦公室,原因是副廠長袁宏剛要到車間來視察,陪同的包括車間主任和副主任、生產調度主任,各工段的工段長則做接引工作。
其實袁宏剛今天到車間來視察,心裡也很煩的。
這段時間市場非常不景氣,銷售公司那邊將罪責歸咎於研發部門,而研發部門則又將這個皮球踢到了生產部門,說根本原因是生產部門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不過關,才導致如今的這個狀況。
主要責任是否是生產部門不得而知,然而DR公司最近半年銷售的車輛的確狀況不斷,尤其是新推出的M車型。轎車三廠作爲M車型的主要生產部門,自然是首當其衝地被上級領導施加大量壓力了。
話說袁副廠長心情不好,底下的人壓力也很大,所以陪同的人一邊向大領導做彙報,一邊不時地說些輕鬆的話題,好讓大領導減壓。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在大領導的態度剛好轉了一點後,賀金龍這貨突然扯到了女人的話題,然後笑吟吟地在大領導的面前說:“我們辦公室的小姑娘和生產線上的沈先波兩個可真夠激情的啊,您不知道啊,我剛沒在,這兩個年輕人在我的辦公室裡搞男女關係,弄的我辦公椅上都有他們殘留下來的東西。”
他說這樣的話也是突如其來的,車間主任吳洪波他們想要阻攔的話,都已經來不及了。
而那貨一邊說着,他一邊笑嘻嘻地將手機上的照片拿出來給領導看。而不用多說,殘留的東西自然是*無疑了。
袁副廠長本來心情還剛緩解了一些,見到這樣的圖片,他馬上多雲轉雷雨,立刻皺眉罵了起來:“難怪你們生產出來的車總是出問題,工作時間亂搞男女關係,這生產能好麼?那兩個人叫什麼名字,這件事情一定要嚴重處置!”
按照DR公司規定,同部門員工不能發展男女關係,但一般來說法外不外乎人情,有時候碰到這種情況,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然而現在不同,現在袁副廠長到工廠巡視,就是要抓生產過程中的問題,好給車間改進措施。他正愁沒把柄好抓呢,沈先波和吳靜的事情被他抓個正着,他不拿這個做樣子也就奇怪了。
“你們倆可真夠豪邁的,居然在辦公室裡做那些事情,你怎麼都不知道檢點呢?”電話那頭,劉華良痛心疾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給我個說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