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萬宗與東方寒見明烈陽的神識如同暴風一般席捲向了寧浮生,而寧浮生此時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心中不由萬分擔心。東方寒大喝一聲,蒼冥劍就自洞穿而出,他想救寧浮生,但祖萬宗卻是叫道:“住手,你想把他殺死嗎!”
東方寒聞言連忙收住趨勢,將蒼冥劍之上的玄剎力盡數收回,着急問道:“師父,浮生怎麼樣了?”
祖萬宗此時雖然身受重傷,心神也是疲憊至極,但應有的眼力卻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仔細觀察了一番,祖萬宗的臉色也變的古怪不已了。
“師父,你快說啊!”東方寒叫道。
祖萬宗喝道:“彆着急,我看他現在應該沒有危險,好似他正在提升自己的修爲,但具體怎樣,憑着爲師現在的狀態,當真無法看清了,總之,現在誰也不要動他!”
說完話,祖萬宗將眼光轉向了齊雲千那裡,現在的齊雲千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了,雖說他驚採絕豔,但同時禁錮如此多的無葬,也有些吃力,況且,早在此前,他已經身受重傷了。剛要說話的時候,遠處卻是本來了無數的光明伏葬師。祖萬宗心中一顫,叫道:“齊兄弟,應該走了!”
齊雲千緩緩點頭,隨即喝道:“帶走浮生1”
東方寒聞言毫不遲疑,玄剎力閃動中就將寧浮生的身形包圍了起來,而後首先騰空而走,這就是東方寒不同與別人的地方,換做別人,現在肯定要說些‘你們先走’之類的廢話,但他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決然的選擇了最正確的做法。
祖萬宗見東方寒離去,嘿嘿一笑,道:“齊兄弟,沒想到時隔多年,你我終於有並肩作戰的機會了!”
齊雲千咧嘴一笑,佝僂的身形好似挺拔了一些,但接着,他的身子就搖晃的倒在了地上,祖萬宗大驚失色,連忙將他帶到了巨龍的後背之上,而後飛快逃出了這裡。現在這個地方四處都是危機,除卻光明伏葬師不說,單單是那些被禁錮的無葬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戰鬥力,憑着祖萬宗現在的實力,當真沒有把握在無葬清醒後逃離這裡。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後,地面上的無葬紛紛掙脫了印葬紋的束縛,嘶吼連天,一些強大的無葬更是射出了無數金芒,好似要將這片天地毀滅了一般。那些飛奔而來的光明伏葬師見無葬肆虐,下意識的就逃回了神言之堡,這不是說光明伏葬師都是膽小鬼,怪只怪這裡的無葬實在是太多了。所以,祖萬宗幾人看似逃的危險,但卻一點危險都沒有遇到。
一去幾百裡後,東方寒疲憊的落在了地面之上,看着毫無反應的寧浮生,他的眉頭緊緊的皺着,想要喚醒寧浮生,但卻不敢冒險,最後他只能着急的來回走動。嘴中喃喃說道:“寧浮生,你給我聽着,一定要醒過來!”說完這話,他的腦中卻是想到了那些永遠醒不過來的黑暗伏葬師,那些黑暗伏葬師中有男有女,而且在那些人中,東方寒還很對不起他們,原因無他,他年少之時胡作非爲,什麼壞事都做過,曾經他與寧浮生一起偷看別人洗澡,看過的大多都是這些人與他們的妻女。一時間,悔恨與悲痛同時涌向了他的心頭,身形搖晃幾下重重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而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的東方寒是傷心的,只是更多的卻是內疚、自責。一些事情雖然可以歸於年少無知這個範疇,但東方寒卻是不能原諒自己,而且,這種悔恨的心情也是他必須要承擔的,一個人,無論犯過什麼錯誤,最終,輪迴的種種會讓你一併還清。
哭過許久,東方寒眼中血絲密佈,嘴中也流出了些許血跡,痛苦而刻意的壓制着自己無望而悲悔的心情,但最後還是仰天長嘯。
有時候,一個人的心情莫名的複雜,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會有這樣的心情,但當那種心情涌來的時候,卻是誰也不能阻止的。這就像在某個特殊的日子,一個人會感覺很孤單一樣,雖然平時他從未刻意的在意過這種事情,但那種孤單的心情卻是隱藏已久了。
長嘯過後,東方寒的心情明顯輕鬆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的坐在了寧浮生的附近。不多時祖萬宗帶着齊雲千飛落而下,問道:“寧浮生怎麼樣了?”
東方寒站起身說道:“還是老樣子,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祖萬宗有些擔憂的點點頭,道:“這裡離着神言之堡有些距離,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東方寒應是,齊雲千卻是細細的看着寧浮生,嘴角含笑,眉宇間的那絲隱藏不住的驕傲也展露了出來。祖萬宗看了一眼齊雲千,又看了一眼寧浮生,道:“齊兄弟,此前我聽寧浮生叫你‘爹’,你不會真是他的父親吧。”
齊雲千自豪一笑,道:“如假包換!”
祖萬宗楞了一會,隨即笑道:“他當真沒有給你丟人,此子雖然有些頑劣,但本質淳樸,敢作敢爲,有些你的風範。”
齊雲千眼中閃出一些不明的光彩,良久後說道:“沒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就好。”
一行人在這裡休息了個時辰,祖萬宗與東方寒都已經恢復到了巔峰狀態,只有齊雲千還是原來的樣子,而且他那半邊血肉模糊的身體好似更嚴重了一些,精神也萎靡了許多。祖萬宗細細查看了一番,倒吸一口涼氣,叫道:“齊兄弟,你被明烈陽那老狗暗算了!”
齊雲千一笑,道:“無妨,還能支撐一些時間,走,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浮生現在處於一個非常階段,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受到任何攻擊。”
祖萬宗見齊雲千對自己一身的傷勢毫不在意,以爲他有辦法復原,是以也沒多說什麼,畢竟這人是當年震驚大陸的天才,有些手段別人根本不能比擬。
幾人隱秘而行,行走兩天才完全脫離了神言之堡與修羅族的範圍,直奔黑暗伏葬界分壇而去,這個分壇離着神言之堡僅有一千里的路程,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洞察神言之堡的情形,但這也讓這個分壇時刻處於警戒狀態。
一晃十天過去了,在這些天中,寧浮生一如此前,毫無轉醒的跡象,東方寒擔憂無比,時常長吁短嘆,但祖萬宗與齊雲千則是老神在在,時常還喝點美酒。只是每當祖萬宗追問齊雲千這些年的經歷之時,齊雲千總是會岔開話題,當祖萬宗問他傷勢何時復原的時候,他也只是回答等等再說。
雖說寧浮生一直沒有轉醒,但他的神識卻是暴漲了數倍,隱約已經有了突破三彩神宗直達四彩神宗的徵兆了。在寧浮生的腦海內,寧浮生的神識百無聊賴,開始的時候明烈陽還能夠反抗,但在印葬紋與極度恐懼的禁錮下,他的神識被嚴重的削弱了,以至於最後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在他的神識意識盡數破滅的一刻,他不甘做人嫁衣,想要自曝神識,只是寧浮生的暗夜吞噬卻根本不容他這麼做,隨着明烈陽的神識劇烈暴動了起來,暗夜吞噬的吞噬速度也成倍的加快了。
“不甘啊!”一聲蒼老而怨怒的聲音傳出後,明烈陽神識之內的意識破散於無形,只剩下了最爲精粹的神識,白白便宜了寧浮生。
“哈哈,哈哈哈,大快人心!”暗黑皇見明烈陽最終還是沒能逃出生天,更是將自己的神識修爲送予了寧浮生,不由連連大笑!
此時寧浮生的神識已經不必防備明烈陽的神識反擊了,於是問道:“老黑,你跟着明烈陽有仇?”
暗黑皇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怎麼沒仇,如果不是他,老子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究竟是怎麼回事?”寧浮生好奇的問道,對於暗黑皇的死因,他多少知道一些,但卻不明白明烈陽爲何也參與了進去。
暗黑皇沉默一會,說道:“當年我先後挑戰無數高手,當遇到明烈陽的時候,他說當時實力受損,不適合與我決戰,老子當然不會趁人之危了,於是改期再約,接着就去到了巨龍一族,與十翼龍王展開大戰!就在我與十翼龍王不分勝負之時,一羣神秘人突然涌來,無數玄剎技如同落雷一般轟在了我的身上!當時我的實力雖然無雙,但也不是真的神靈,而就算是真的神靈,遇到那樣的進攻也會死去!就這樣,在隕落的關頭,我的神識躲入了永恆的金屬之內,苟延殘喘至今。嘿,當時我倒是沒有察覺到那些人究竟是誰,但有一個人,他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他就是明烈陽!”
暗黑皇短短的一番話,就道出了明烈陽的不堪,此人絕對是陰險小人,明知自己不敵暗黑皇,卻找了一個不戰的藉口,而後暗中埋伏,將那致命一擊送給了暗黑皇,如此也怪不得暗黑皇對明烈陽恨之入骨了。而讓寧浮生更爲驚歎的卻是暗黑皇的生平,他竟然敢與十翼龍王決鬥,而且不分勝負,當真讓人不敢相信。
驚歎過後,寧浮生接着問道:“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明烈陽會選擇我的身體的,當時我絲毫都沒有察覺到。”
暗黑皇嘿嘿一笑,道:“明烈陽的修爲雖然只是五彩神宗,但他將修爲強行提升後,神識修爲卻是達到了五彩神宗的巔峰狀態,這等實力想在你神不知鬼不覺中留下一點神識種子,不過是順手拈來。如果當時你我都沒有察覺出異樣,那現在你我絕對不會如此愜意,一個不好這個身體就是明烈陽的了!”
寧浮生聞言心驚不已,雖說他身懷暗夜吞噬這種本命屬性,但如果明烈陽在暗中一直用自己的神識同化他的身體,那麼最後鹿死誰手還當真不能預測,那個時候寧浮生就算察覺出異樣,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弄不好就會讓他的修爲爆退。
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後,寧浮生與暗黑皇各自沉默了下來,靜靜的看着明烈陽留下的神識快速涌進寧浮生的暗夜吞噬之內。按着這個速度發展,三天之後,寧浮生必然醒來,而且神識修爲至少會達到四彩神宗境界。
果然,三天後寧浮生長嘯一聲,身上爆出了耀眼的金芒,那是神識修爲突破時候的異象。東方寒三人正在喝酒,見到這個情形不由站起身來。直到寧浮生身上的金芒盡數消退後,東方寒才哈哈一笑,衝過去狠狠的抱了一下,道:“小子,真有你的!”
寧浮生嘿嘿一笑,道:“你也要努力了。”說完這話,他轉頭看向了齊雲千,發現此時的齊雲千好似行將就木了一般,身形更爲佝僂,而且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了。
“爹,你的傷勢!”寧浮生驚心叫道。
齊雲千擺擺手,道:“無妨,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
祖萬宗的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剛要說話的時候,臉色卻是一變,道:“他怎麼來了,難道聖光城有危險?”
祖萬宗的話音未落,聖光城主已經落在了他們幾人的身前,連寒暄都沒有,開口就道:“聖光城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