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家人的小兩口十分的重男輕女,當媽媽的知道自己生出來的是一個女兒,自然是不開心了。
不過好在的是,家裡的男人雖然重男輕女,但卻沒有封建到極點,雖然頗有怨言,但也只是說說,並沒有因爲這樣對女人不好。
不過兩人打算在要一個孩子。
可是光有想法不行,養孩子哪有那麼容易,再加上他們家本來過的就比較拮据,現在多了一個小孩子,身上的擔子更重了,再生一個吃什麼。
所以想再要一個孩子,必須得攢足了錢。
話雖如此,可一年下來,兩口子也沒攢上多錢。
偏偏這個時候,女兒感冒了,兩口子忙着照應農田也顧不上管孩子,用了一點土辦法給孩子治,卻不想孩子的病情並沒見好,反而加重了,發起了高燒。
本來這個家裡就貧寒,現在雖說有一點積蓄,但也是爲了將來生兒子準備的,實在不捨得拿出來。於是他們也沒找大夫,就讓這個女兒聽天由命了。
結果,小丫頭的腦子燒壞了,人也變得癡呆愚笨,本來長得還算伶俐可愛,漸漸地模樣也開始變得傻里傻氣,更加不招人疼了。
就這樣,小丫頭一直長到了三歲,女人雖然對她冷淡輕視,但她還是同其他孩子一樣,天性裡喜歡黏着媽媽,媽媽去哪,她就跟到哪。
這天,女人在地裡侍弄菜園子,小丫頭就在旁邊自己玩兒。
他們家的地不大,但卻離着村口最近,所以他們家一直都用村口附近的這條河來灌溉澆水。女人起身去河邊擔水,小丫頭就跟在身後一起去,有時候礙事了,女人罵她幾句,甚至踢她一腳,她也不會生氣哭鬧,只是拖着長長的鼻涕傻樂。
生的這個女兒本來就不受待見,現在又成癡兒了,只知道傻了,女人看見心裡更覺得堵得慌。
擔水累了,女人就坐在河邊歇會腳,小丫頭也跟着坐在邊上愣神。
就在這個時候,草叢裡的一隻碧綠的小青蛙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站起身來向小青蛙走去,小青蛙也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呱”的一聲跳開了,小丫頭笑了,也學着“呱”了一聲,然後又向小青蛙走去。
女人看着自己的傻女兒,都三歲了,別人家孩子起碼可以說出連貫的話,可她還只能蹦出這樣單個的詞,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不由地嘆了口氣。
小丫頭不知道母親的煩惱,只是一步步地跟着小青蛙向河邊靠近……
“危險!”
女人的腦子裡閃現出這兩個字,話到嘴邊,可又下意識的嚥了回去。她並沒有起身攔阻,也沒有出聲制止,不知道是在什麼心理的驅使下,她只是眼睜睜地看着小丫頭向危險靠近……
終於,小青蛙“呱”的一聲跳進了水中,小丫頭也笑着“呱”了一聲,追下了河。
女人愣了一下,想站卻沒有站起來,河水最深也不過到成年人的大腿,小丫頭跳下去的地方又離岸邊不遠,只要不繼續往前走,還勉強可以站在裡面。
但是女人是知道的,這個時辰,河牀馬上就會漲起來,一但開始漲水,即便離着岸邊不遠,對一個三歲的小丫頭來說也足以是滅頂之災了!
清涼的河水讓孩子醒悟了些,她嗆了幾口水,本能的撐起身體,一雙呆呆的眼睛轉向岸上的女人。
一個小孩子,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慌亂的掙扎,只要她一掙扎,腳下勢必會不穩,那樣就會非常的危險。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小丫頭卻撐起身體沒有動彈,若是換成一般的大人,身臨其境的遇到了這種情況,或許都不可能保持這樣的冷靜。
女人猶豫了,河岸下的那個小丫頭,終究是她十月懷胎的親骨肉。
“媽!”小丫頭清晰地喊了一聲,只可惜還是一個字,這一個字讓原本有些猶豫的媽媽下定了決心,她低下了頭,彷彿眼前的一切什麼也沒有看到。
河水果然開始漲了起來,漲的速度不快,但水流卻很湍急,小丫頭只掙扎了幾下就沒了力氣,身體一鬆整個人隨着水流就飄走了,周圍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整個過程中,小丫頭始終在看她的媽媽,她伸出小手,多麼希望媽媽可以起身拉她一把,只要媽媽伸手拉她一下,她就可以被救上來了。
可是,她沒有等到媽媽的手,而是被河水無情的淹沒了。
女人又坐着歇息了一會兒,起身又擔了最後一趟水,澆過菜園子就回家了。
晚上,男人工作回來,女人說孩子不知跑到哪裡玩去了,男人本來就不喜歡閨女,所以也沒在意,想着也許她自己能找回來,兩個人都幹了一天的農活,沒說什麼就早早睡下了。
結果小丫頭一直都沒有回來,女人心裡清楚,孩子是不會再回來了,此時屍體肯定已經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
然而令女人萬萬也沒有想到的是,小丫頭的屍體竟然在第六天河牀漲水過後浮出了水面,就在她跳下去的地方,身體浮腫,特別是肚子脹得像一面鼓,小小的身體看起來就像一隻青蛙。
有人路過發現,趕忙通知了男人和女人,兩人聞訊匆匆趕來,嗚嗚地哭了幾聲,村民們也都應景地勸勸,但大家心裡明白,小丫頭燒壞了腦子,變成了傻孩子,她的死對這個家庭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此後,這對男女對小丫頭的事情隻字不提,幾件少得可憐的衣物也都被燒掉了,這個家好似從未有過她一樣。
夢瑤看到這,已經忍不住了,要不是魂魄沒有辦法流淚,她恐怕早就哭出來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對做父母的,怎麼可以這樣,特別是這個母親,居然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有危險而無動於衷!
然而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又過了兩年,這對男女終於盼來了他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