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出門匆忙沒有帶傘的她,被淋的全身溼透。
而當時的他呢?正在爲突如其來重逢了孫穎心底掙扎。
其實那場婚姻裡,他不單單是表現出來的對她不好,從心底,他也從未對她好過絲毫。
四月看到蘇年華一手拿着藥,一手拿着水,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麼,過了良久,四月終究忍不住的出聲問了一句:“怎麼了?”
蘇年華聽到四月的聲音,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他衝着四月搖了搖頭,眼底變得有些灼熱,只是倉促的拿了藥,塞進了嘴裡,昂着頭,灌水吞嚥了下去。
吃完解酒藥,蘇年華將礦泉水瓶仍入了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打開了車門。
四月彎身,鑽了進去,隨即蘇年華也跟着坐了進來。
司機等到兩個人坐好,便發動了車子。
車內很安靜,蘇年華和四月沒有任何的交談,四月側着頭,透過緊閉的車窗,看到裡面倒映出來的蘇年華稀薄的身影,男子靠着車背,閉着眼,一動也不動一下。
因爲車窗的透明的,裡面倒映出來的人像有些模糊,四月看不清楚蘇年華的神情,可是從他那姿態上看,卻又像是疲倦和難受。
四月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悄悄地側過頭,望向了身邊坐着的蘇年華。
閉着眼睛的男子,彷彿感覺到了女子的轉頭,在四月視線投過來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就就睜開了眼皮。
四月沒有想到自己的偷窺,竟然被蘇年華逮了個正着,她略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的垂下了眼簾,緊張之下,竟然脫口而出的問了一句:“你喝了那麼多酒,沒事吧?”
蘇年華被四月這樣關心的問話,問的有些發怔,他盯着垂着眼簾的女子臉龐看了許久,纔開口說:“沒事,已經習慣了。”
的確是已經習慣了,最初她去法國的那一段日子,他每天幾乎是泡在酒精裡過日子的。
那個時候,他以爲自己喝醉了,就不會那麼難過,可是誰曾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到了最後,他竟然怎麼喝都喝不醉,就算是喝的全身難受,他的意識,永遠都是最清醒的狀態。
不知道詳情的四月,不明白蘇年華話裡的那句“已經習慣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悶悶地“哦”了一聲,沒有在說話。
車內又安靜了下來,過了良久,蘇年華又出聲,說了一句:“剛剛吃了解酒藥,現在好多了。”
蘇年華說完,停頓了一下,再次說:“謝謝你。”
“沒關係啊,應該說謝謝的人是我,你替我擋了那麼多的酒。”四月輕巧的說完這句話,心底變得有些不安了起來,自己主動給他買了解酒藥,又主動詢問他有沒有事,他該不會誤解成爲自己對他仍舊還在念念不忘吧?
四月手指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沒有去看蘇年華,只是拼命地彎着脣角,繼續補充了一句:“再說,我們兄妹了這麼多年,互相幫助照顧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