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代表‘颶風‘向ADJUDICATOR宣戰!
這句話通過曠音器在整個體育館裡面久久迴響,並不是很響亮的聲音卻顯得有些震人發聵的感覺,越發顯現出整個場地的靜謐和這句話帶來的震撼。
ADJUDICATOR是這個城市的英雄,是所有星際迷心中的里程碑和領跑者,並不僅僅只是因爲他豐厚的薪水,而是因爲榮譽。當玩遊戲玩到ADJUDICATOR那種境界的時候,所有的錢財幾乎都變成了身外之物。他們在乎的只是在自己狀態巔峰的時候爲國家,爲自己奪得幾次榮譽,中韓對抗賽、WCG,每一次國際上星際的賽事都有他的影子。他謙卑,不好榮譽,所有的星際玩家都沒有在電視上見到過他的影子。甚至就是那些支持了ADJUDICATOR六年的老骨灰玩家,也只是記得那個永遠坐在角落裡,用帽子遮住面龐的頭部和帽檐下的微笑。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今天卻被自己曾經呆過六年的隊伍所深深厭惡了。
如果說在場的所有人裡面誰的內心最爲震驚的話,那就是張穆無疑了。他的嘴角哆嗦着,雙眼無神的看着體育館中央的水晶屏幕。上面那個叫做‘慕辰’的紈絝青年,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是我阻擋他們的路了嗎?難道是‘颶風’害怕我復出以後的報復?我明明已經選擇退役了,那麼他們還在害怕什麼!爲了‘颶風’,我甚至連WCG都放棄掉了,我只是想再奪得一枚指環,我只想扶植一個隊伍去幫助‘颶風’,讓他走的更高更遠!難道是我做錯了嗎?”張穆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一股溼潤的感覺,他仰起頭不讓淚水順着眼角流下來。這一個月的時間,他流下了太多太多的淚水。爲‘颶風’放棄自己而流淚,爲李瑤而流淚。但是!張穆舉起手用力的把手背在自己的眼睛上揉了兩下。
旁邊的黃毅很詫異的看着張穆的舉動,張穆眯起紅着的眼睛露出一抹笑:“抱歉,沙子迷了眼睛。”但是在這個密封的巨大房間裡又哪有什麼風呢?
屏幕上的慕辰露出一抹笑容,輕輕咳嗽了兩聲。慢慢的說道:“我知道,很多人很震驚剛剛我說出的話。沒錯,‘颶風’是ADJUDICATOR的故鄉,甚至稱之爲家也不爲過。但是,就是在今天,‘颶風’向ADJUDICATOR宣戰了。ADJUDICATOR剛剛進入‘颶風’的時候,中國的星際職業圈也是剛剛起步,在那個時候‘颶風’也只是一家小戰隊罷了。一路漂泊、一路風雨。不管遇到了多少挫折,我們都走過來了。五年中韓對抗賽,五年入選國家隊進入WCG,這是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榮耀。審判者剛剛退役的時候我也很傷心,因爲‘颶風’損失掉了一員大將。但更多的是爲他感到幸福,拼搏了這麼多年,他終於可以休息一會了。”
慕辰猛地用右手抓住自己的衣服,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眉毛掀起,“但是!就在兩天以前,ADJUDICATOR在剛剛結束的WCG中國隊總結儀式的新聞發佈會上,說出了‘兩個月之後的全國競選大賽之後,會帶領自己的隊伍進擊中國職業星際圈。’誠然,可能或多或少審判者是爲了自己的好友郭玉解圍,纔會打了那個電話。但是他更多的是在宣戰!是對中國星際職業聯盟的挑戰。中國星際聯盟規定:凡是自願和本戰隊簽署退役申請書的星際職業選手,從即日起至三百六十五日內,不得以任何理由參加各種公正性的職業比賽,如有選手公然違反此次規則,中國星際職業聯盟有權利追究其法律責任!”慕辰的話鄭地有聲,在所有人的耳邊迴響。
“ADJUDICATOR擁有六年正式的職業比賽經驗,因爲他參加職業賽的年齡較早,所以並沒有從巔峰狀態下滑的跡象。但是,現在中國的星際是年輕人的天下,老一輩的選手積壓在上面,讓所有的新選手有一股永無出頭之日的感覺。當然了,我的說法可能有些誇張。但是,每一次ADJUDICATOR出場的場合,那麼這次的比賽基本上就是塵埃落定了。我們不想看一個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比賽,我們想看到的是一場激烈的比賽。一場勢均力敵而不是相差懸殊的比賽。韓諾,楚光,雷鳴、郭玉!他們是英雄,是代表我們中國去參加星際WCG的英雄,當他們得到榮譽的時候,他們選擇了退役。但是有的人卻是慾求不滿,想把所有的東西都得到,那麼留給後人的只是一個空殼,是什麼都沒有的嫁衣。”
慕辰的臉上露出卑憐的目光,他的雙手握拳狠狠敲擊在眼前的桌子上。“當英雄變成堵路石!當敵人的審判者,變成遏制選手的發展,化成獨裁者的時候。我們只能選擇戰鬥!我只能選擇宣戰!今天,我在這裡代表‘颶風’,向ADJUDICATOR宣戰!”
屏幕上的圖像在此時定格,但是之前慕辰所說的那番話依舊在人們的耳邊迴響。也許世間真的出現過爲了利益兄弟反目的事情,但是當這一幕真正發生在人們眼前的時候,人們卻都是無法相信。‘颶風’是每一個職業選手想要進入的隊伍,ADJUDICATOR是每一個職業選手心中的榜樣。當他們兩個反目成仇的時候,那中國的星際還剩下什麼呢?當‘颶風’向張穆宣戰以後,國內幾乎所有的戰隊選擇了緘默,只有三家‘颶風’曾經的對手選擇了支持,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而國外的戰隊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不外乎召集親朋好友奔走相告。兩天前還在擔心審判者在WCG上無人能擋的時候,現在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就連韓國曾經的蟲族天王rain,也不得不感嘆一聲。有的時候一個城池的崩潰並不是敵人有多麼強大,而是因爲內部成員因爲蠅頭小利的出賣。但是不管怎麼說,中國的星際界越發現的污濁不堪了。
“難道利益就那麼重要嗎?爲了利益可以讓選手退役,現在害怕威脅到自己的利益而又大言不慚的選擇在電視上惺惺作態!”黃毅的眼睛裡冒出一團怒焰,他的胸膛因爲憤怒像是一張破舊的舊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抖動着。顯然黃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收到的消息,瞭解到張穆的退役不僅僅是自願而是另有隱情。“一個人,一個組織,爲了利益已經到了什麼都可以出賣的程度了嗎?他們究竟可以骯髒到什麼程度?木子默、餘習坤,難道你們就沒有什麼感觸嗎?”
“感觸倒是有的,”餘習坤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我們沒錢沒勢,打星際的技術也是差的要死,頂多也就是虐虐電腦的程度。看來這就是普通人的無力感了。”
“哈哈,是啊。”木子默攤了攤手,“阿毅,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擁有很好的家室,估計就算是星際上來說也比我們打的好上很多。至於阿穆,打星際的技術肯定也差不了。如果說有一天你們兩個能站到星際上最巔峰的位置的話,一定要給審判者討回公道。至於我們,也會只有在後面給你搖旗吶喊的份了。”看着木子默苦澀的笑容,張穆突然有一股心酸的感覺。猛地吸了吸鼻子,給了黃毅、木子默、餘習坤一人一拳,“ADJUDICATOR哪有這麼容易被擊倒!記着,他可是獨一無二的審判者!”
有人說女人是感性的生物,當自己或他人遇到一點點委屈或者感動,眼淚便會涕泗橫流。當慕辰把話講完,整個機電系前來觀看的人羣選擇了沉默,而外語系的看臺上則已是抽泣聲連成一片。當張穆擡起頭再次觀看屏幕的時候,那個長髮飄飄,讓張穆在一瞬間都爲之傾慕的女生。用自己蔥白如玉的手指捂住自己的面頰,一滴滴淚水順着指縫間流淌下來,繞着雪膩的皓腕緩緩流淌。那隱隱約約的抽噎聲就像是梧桐林裡杜鵑的啼鳴聲,讓人爲之震撼。
當唐雪的身影從比賽的電腦前離開,消失在體育館的時候,人們才意識到今天的比賽恐怕是無法進行下去了。這個時候於強開口說話了,“雖然唐雪離開了比賽,但是這場比賽算我輸。”既然於強很光棍的認輸了,在場的人們準備離場,這次的比賽算是在半路上截止了。要是繼續比賽的話,得要等到下次找個時間才能繼續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於強咳嗽了一聲。攔住了正要開始往外走的衆人。“各位先等一下,我有一句話要說。”於強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今天的事情的發生,我也爲ADJUDICATOR的遭遇而感到傷心,但是大家都知道,咱們浙大的雖然星際比賽很盛行,課程卻是安排得比較緊的。所以我們也不得不甚至抽出新生入學的時間來比賽,所有的系裡面就只有我們機電系和外語系還沒有打完第三輪。如果再找別的時間的話,場地和兩個系的休息時間,這些意外的是原因都會接踵而來。所以,我希望今天能夠把比賽進行下去。我想外語系不會因爲唐雪的離開而喪失戰鬥力!如何?”
於強的話一說出口,整個體育館裡面都變得鴉雀無聲。外語系過來助陣的男生們都鴉雀無聲了,沒有一個人說話。場面瞬間變得冷清起來,彷彿就是於強自己在自說自話一樣。
於強朝觀衆席上的幾個男生使了一個顏色,頓時幾聲如公鴨子一般的叫喊聲礦散開來。
“哈哈!原來外語系裡面除了唐雪那個小娘皮以外,沒有一個會玩星際的了嗎?”
“那幾個爺們,你們過來是來當拉拉隊的嗎?怎麼沒有穿裙子來啊?你們是來搞笑的把!”
“男的還不如女的會玩嗎?現在連比賽的勇氣都沒有了,不如在被窩裡躲着睡覺吧,不怕別人戳你的脊樑骨嗎?”
“不是吧,沒有了唐雪壓陣,你們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學長!”木子默急的朝身後的高個子學長喊道。“難道我們就要忍下去嗎?”
“不行!這次是學院杯八進四的比賽,因爲學校舉行的比賽是KOF賽制,而機電的系隊長於強也被唐雪給擊敗了,所以剩下的兩個人完全不是問題。但關鍵是現在的唐雪很顯然情緒不穩定,那麼最關鍵的是要忍下這口氣,把比賽延後。就算是忍受辱罵也是必須的,所有的努力不能半途而廢。而且,我們男生的實力確是比機電系要差一些。”
“我去!”黃毅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但是這口氣不能就這樣嚥下去。”但他剛站起來,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擡頭看到的是,滿臉笑容的張穆。
“沒把握就別去了!我可是有把握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張穆笑着朝黃毅三個人握了握拳頭,然後朝比賽的電腦前走了過去。而那個高個子學長也一下愣在了當場,沒有阻攔。本來於強還想在奚落一下外語系的男生的,但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朝比賽區這邊走了過來。體育館龍脊上的攝影燈一下子照到了張穆的身上。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長老長。
走到比賽席的時候,張穆在兩臺電腦前站定。從兜裡面拿出一個藍色的小本本,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說道:“我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學長們不出手是因爲殺雞沒有用牛刀的道理。只靠我這新兵就可以把你們辦了。”張穆的話一說出口,頓時引來外語系一羣女生的尖叫與支持。黃毅三個牲口也不得不笑罵張穆實在是會出風頭。
於強雖然表面上還是掛着一抹笑容,但是心裡面卻是把張穆罵了幾百遍。不過張穆並不在意,眼前的這場面對他來說實在是起不來什麼波瀾。“需要新鼠標嗎?我可以幫你借一個。“
“這個倒是不用了,”張穆指了指放在比賽臺上的藍色鼠標,說道:“我用唐雪學姐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