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這人爲什麼戴了一個紅領巾。
他不是小學生,他長的很高大,魁梧。
他也不是丁才,丁才身形跟他完全不一樣,丁纔要瘦一些,稍高一點。這人,矮一點,比丁才壯實一些。
可是他蒙了一個紅領巾。
他臉很大,紅領巾系的很緊,我能看出來,他喘氣什麼的不舒服。
這個細節,讓我考慮到,要麼這人家裡有小學生,要麼他是小學校的。他能接觸到這個,所以臨時一急,就拿來用了一下。
他身上穿的是阿迪的黑色運動服,我打量了一眼,好像還是正版的,做工很好。
他站在樓頂上,居高臨下,紅領巾上面的眼睛,很是深邃,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看着我和扣腳老大。
老大擡頭,盯半天,他罵了一句,什麼玩意兒!
我笑了笑,沒說話。
就這麼跟老大繼續走。
走了一會兒,差不多有一百多米吧,眼瞅要出衚衕了。
擡頭,我看到那紅領巾,嗖嗖,幾個起跳,在衚衕兩旁的三樓和二樓之間,來回的起伏,竟也一路跟到了衚衕口這兒。
扣腳老大眼神低沉了,他呸,啐口唾沫,腳丫子在地上,來回地擰動起來。
我不動聲色,閃到一邊兒。
“下來!說你呢,什麼玩意兒,蒙塊紅布,你鼻子來事兒了,還是怎麼着?”
我別過頭,我實在有點忍不住要笑的意思了。
這老大,太逗了。
紅領巾一閃,身體在空中一旋的功夫,輕飄飄就從二樓跳下來了。
這是真功夫。
把勁力都給提起來,落地時候,再把一身的暗勁跟地面緩衝上來的勁一對,一衝。
兩下勁抵消,在全身散開的同時,身子骨還有種讓什麼給按摩了一下的滋味兒。
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但沒電視,武俠裡拍的那麼嚇人,一擡腳,人跟個飛機似的,嗖嗖滿天的飛。
正常情況下,一躍的高度,是一米八,到一米九。
再高的話,能過兩米,但那也是極限。如果再高,就需要,半空蹬一下,借個力才能繼續往上躍。
當然了,這需要基本功做基礎才行。
不然的話,人從高處跳下來,勁散不開,化不掉,會衝擊臟腑和小腦,然後落地一下子就暈了。
紅領巾跳下來,眼神冷然,一步步對着我和老大走來。
扣腳老大咬了下牙:“你個小東西,這是想打呀,看我不收拾,收拾你。”
老大一直有顆想在我面前賣功夫的心。
他想讓我重視他,領他一起發財,重視的前提是,他得很有用,功夫得厲害。
所以,紅領巾的出現,讓老大找到了目標。
他說過這句,人嗖的一下就衝過去了。
老大很猛。
人像顆炮彈似的,呼一下子過去後,擡腿,哈,一聲吼,橫腿勁掃紅領巾。
紅領巾,唰只一閃,就把老大這招兒給閃過了。
老大不依不饒。
“好你個小子,躲的挺快呀。”
呼,連環腿,又往上打去了。
不得不說,老大功夫確實是猛,他的速度,力量,這一年過去,比去年又
精進了幾分。
可以毫不誇張地講,如果是去年的我再遇到老大,我跟他將難分一個上下,搞不好最後,得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程瞎子還有聽鬆道長,曲二,給了我七個月。
這七個月,他們把我身上的功夫提升了不止三倍,四倍,其實五倍都有餘!
那裡面,不僅有我的刻苦。更大程度是,道門醫,藥,針,乃至命功術法的力量。
這個,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功夫就是這樣,一天不能落。因爲,我在進步的同時,我的朋友,敵人,不知會是朋友,還是敵人的人,他們每天也都在進步着!
“嚐嚐這個,我打!”
老大急了,兩腿真跟子彈似的,嗖嗖嗖嗖,不停地動,踢,打,來回地旋,繞。
可讓我驚訝的是,紅領巾就好像是一片樹葉,又或是一團沒有實體的靈氣兒。
無論扣腳老大怎麼踢,始終都沾不到人家衣服。
這紅領巾是個高手哇,功夫很強!
老大踢了一分多鐘,勁力明顯不濟了。
這時紅領巾突然朗聲說話:“關仁,你手下的人挺不錯,功夫很好!”
我說:“客氣了,閣下功夫,應該更好纔對。“
“關仁,我到這裡來,就是怕你在曾師父面前動手廢丁才,曾師父是個好人,就是有點太善了。這是其一,其二,你要是想知道蘇小青,二炳的下落,你就盯緊丁才,還有他的那一幫人,他們馬上就要去湖北了!“
我聽到這兒一驚,忙對老大說:“停,停手。”
老大一停。
這人,嗖的一下,就躥出去五六米遠,然後直奔大街跑。
我一擰身去追。
對方喊了一聲:“關仁!丁才只是一顆小棋子!他背後有更大的力量,你要小心了!”
說完這話,他竟然嗖的一下,跳上了一輛正在行駛的私家車頂上。
我這時,剛好趕到他身後,手一伸,差那一點點,就抓到了他的衣領。
我繼續發足狂追。
沒想到,紅領巾,從一輛車,跳到另一輛車上,最後,他跳上了一輛公交車,緊跟着在公交車上發足狂跑了幾步,往上又奮力一跳,兩手正好抓到高架橋的欄杆上。這人雙臂一較勁,嗖的一下翻上了高架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這紅領巾,功夫真牛X呀,別的不說,單說跳上疾速行駛的車,他站在車頂能穩住身形,單這功夫,就不是一般練家子能玩兒的。
我站在馬路牙子上,盯着茫茫的夜色,沉思不說話。
這時,扣腳老大奔上來了。
“大兄弟,牛,你這功夫,真牛,比去年我見你時候,這傢伙,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還有這人,這什麼人吶,這身法,太厲害了吧。”
我沉聲說:“這人不是一般人,雖然他說的很好,但因爲不解根底,所以還不能斷定是敵是友。”
扣腳老大:“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上湖北,什麼丁才只是個棋子,他背後有大人物。”
我想到這兒忽然一笑,對扣腳老大說:“蘇老哥,想賺錢嗎?”
扣腳老大:“想啊,太想了。”
我說:“走,跟我湖南,湖北,走一回!”
高術也好,武術江湖也
罷,其實說白了,也沒那麼太多的高大上。無非一句話,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沒有強大,豐厚的利益做支撐,這些人絕不會爲一件事去奔波,勞頓。
我不是想發財。
我只是想知道,二炳,蘇小青的下落,還蘇小青父親一個穩妥的消息。
這是其一,其二,我得去看看尹鋒,尹前輩了。
至於紅領巾,估且先叫他紅領巾吧,這人,我相信他也會去湖南,湖北。
我們,還會見面的!
現在我至少知道了這麼幾件事。
首先,七爺,蘇小青父親他們不知道,蘇小青,二炳的事與丁才背後的人有關。
但紅領巾知道。
這說明,紅領巾不是七爺熟知的人。
但這個人,一直潛伏在曾師父身邊,並且,他還知道我是誰。
此外,通過分析紅領巾的身手,可以得出,他歸屬於那個傳說中最神秘的高術江湖。
再加一步判斷,丁才背後的人,可能也是那個高術江湖的人物。
是誰,七爺,榮師父他們,可能就不太瞭解了。
丁才正因接觸了高術江湖的人,他纔會對曾師父說,‘我跟你學個什麼勁’這樣一句話。
所以說,丁才也進入到那個江湖裡去了。
現在,京城這邊的人,已經幫不到我什麼了。
眼下,該馬上回京,然後,訂機票,先去長沙嶽麓山。
“走,回京!”
我對扣腳老大說。
老大:“啊,要不,咱先找個浴池什麼的,洗個澡,睡一覺,讓人做個足療……”
說到最後,老大沒動靜了。
因爲,我壓根沒搭理他。
提車,一路疾行,回到了京城後,我先給扣腳老大找了個旅店安頓下來,又直接回到店裡,開始準備去長沙的東西。
馬彪子在得知我要拜見一位前輩,他跟我商量好,把我們店最好的一串海南黃花梨,紫油梨的2.0珠子,用木盒裝好,做爲禮品送給他。
又商量了一下別的,我說那人愛畫畫。
馬彪子又拿了一對,老料小葉紫檀木的鎮尺。
這一對禮,也算是可以了,能拿得出手。
就這麼,把禮物都包好後,我小睡一會兒,天亮先給葉凝發個短信,說是去長沙。
葉凝直接給我打過來了。
“幹嘛,能不能等兩天,我跟你一起去。”
我說:“急,稍微急了一點。”
葉凝:“我更急,你能不能等兩天,就兩天,我磨磨老太太。”
我說:“我去長沙又跑不了,我先去,到了,你再電話聯繫我。”
“說好了啊,不準反悔。”
“不反悔。這大清早的,你再睡會吧。”
“嗯,也是,我再睡會,你一路平安。”
就這麼,跟葉凝通過電話。我拎起裝了禮物的包兒。拿了一點現金,又揣上卡。出門,先去旅店把扣腳老大提出來。然後,打車直去機場。
買了兩張飛長沙機票。
很貴,因爲走的急,沒有經濟艙了,買的頭等艙。
一路順風,到了長沙黃花機場下了飛機,我這時才冷不丁想起來,尹鋒前輩,他住在哪兒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