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曉悉用了不少時間才找到高度適合又開放頂樓的大廈,果然現在幹什麼事情都是不容易的,更何況是活着,而且還是安心、舒服的活着。
這樓有十七八層高,是個綜合寫字樓,物業管理的不錯,樓層乾淨明亮,電梯又穩又快,於曉悉環視頂樓一圈,這裡也還說的過去,不過沒有電視劇中浪漫的木質休閒桌椅,沒有花花草草的點綴,一眼淨是鋼筋水泥的冰涼。
於曉悉在樓頂四周邊緣的齊膝蓋高的平臺坐下,心想不知道現在屁股下坐着的是不是就是專業叫做女兒牆的東西,她沒學過建築,所以也不大肯定。於曉悉面朝城市,腿搭在外面,覺得坐的有點朝外又往裡面錯了錯位置,一動高跟鞋差點掉下去,趕緊勾起腳尖,又穩住身子。
監控室的男人從打盹中醒來,隨便掃了一眼衆多監視屏,然後拿起大罐頭瓶喝了口茶水,反應了一會才發現天台有人出沒,並且坐的地點很危險,那人很可能是要自尋短見,連忙放下茶杯,由於驚慌水杯杯底只有一半擱到了桌子上,所以之後就是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男人顧不上這個,趕緊打電話通知領導和同事。
於曉悉看看腳下的城市,這才發現城市很大,但此時城市裡大多數東西看起來都比她小,她還一直以爲自己永遠會很渺小,不過渺小也沒關係,生活還是的繼續,但是她現在有點混亂,所以她希望能安靜的思考。
於曉悉問自己:你後悔過嗎?回答是:從沒有;她又問:爲什麼還要繼續回來這裡大學,回答是:因爲只有上了大學,有了文憑上能找工作;她還問自己:那爲什麼上完大學沒離開這個破城市?
但還沒想到答案,就被別人驚擾。
“小姐,你有什麼想不開的我們可以幫你,何必自尋短見。”
“你還年輕,有什麼不可以解決?”
“你想過你父母嗎,你就這麼離開了他們怎麼辦。”
“是不是因爲感情問題,我有個兒子今年27歲,還沒對象,要不介紹給你。”
……
於曉悉被四五個聲音打斷思緒,回過頭看到幾個男人站在身後,不禁嚇得略顯驚慌。
幾個人看企圖自殺者情緒稍有激動,更不敢直接上前阻攔。
“小姐,你可千萬別衝動。”有人出來勸阻於曉悉。
“你纔是小姐,你們別過來。”
於曉悉有些激動,她最痛恨被人稱作‘小姐’,這個原本單純的稱呼早已經被腐化成邪了,她更不想這幫人過來,人多手雜,要是萬一混亂之中誰一個不小心把她推下去怎麼辦,她可不想就這樣沒命了,她的任務還很繁重。
“你怎麼能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呢,你還年輕,死了多可惜。”
“你怎麼說話呢,誰說我要死了,我兒子還等着我照顧呢。”
“不死你坐在那。”
“你天台是開放的,我上來坐會怎麼了。”
“既然你不想死,那就趕緊過來。”幾個男人企圖要扶於曉悉一把。
“你們都別過來。”
“你又想死了?!”
“我是怕被你們推下去。”
“你這姑娘怎麼說話的,我們一片好心到你那成了驢肝肺。”
“保安大哥、大叔們,我是以防萬一。我可以隨意支配我的腿腳,所以我自己來就成。”
於曉悉把身體往後退了退,腿也不由的跟着蹬了一下,無辜的高跟鞋還是被甩了下去,低頭看看,正好有個雨棚接着,不至於砸到人,要不她得賠多少錢。
“這高跟鞋也一百來塊,就這麼沒了。有這麼多錢我能給我兒子賣多少小兒書啊!”
於曉悉自己嘀咕。
“姑娘,不是我說你,你說你給我們帶來多少麻煩。”大叔們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
“你到哪不好偏偏到這種地方,多危險。”
…….
“你剛纔說天台是開着的?”
“是啊,我又不會飛要不怎麼進來的。”
“今天誰是值班,竟然忘了鎖天台,查出來扣他半個月工資。
…….
一羣人往樓下走去,出大廈的時候,之前喝茶的男人湊到於曉悉身邊。
“姑娘,你可害死我了。”
“大叔,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是你值班,拜拜。”
於曉悉念及自己光着一隻腳,只能選擇奢侈一把打車回家了,上了車,透過車窗看着那座大廈慢慢在視野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