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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平常的中午飯時節,兄妹倆就將那兩塊小麪包烤得黃燦燦的,吃掉了。咂摸着嘴,兄妹倆就着火堆,坐了好久。坐累了,兩人背對背打瞌睡,上下眼皮直打架,居然也就睡着了。好在沒出什麼事兒,等他們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夜晚已經降臨了。
那“嘭、嘭、嘭”的響動還在,他們循聲找過去一看,就全明白了。鹿呦哭了起來:"哥,爸真走了!"
“別急,我會有辦法的。”漢青安慰妹妹說:“月亮一出來,我就帶你回家。”
“今天的路,繞來繞去,我早就迷路了,怎麼回呀?”鹿呦狐疑地看着汗青。
“你看——”汗青從口袋裡掏出一粒白白的小石頭,往地上一扔。
“哦——哦哦!”鹿呦興奮地跳了起來,摟住哥哥的脖子。
果然,沒隔多久,一輪月亮升了起來,挺明亮。漢青拉着鹿呦的手,循着月光下,那一枚枚閃閃發光的白石籽們,亮晶晶的,簡直像銀幣一樣,嘰嘰喳喳地招引着他們一路往前走。
兄妹倆不顧疲累,忐忐忑忑、尋尋覓覓走了多半夜,天剛破曉時,終於回到了家門口。
汗青敲敲門,米琪來開門,她很驚訝,用雙手捂住了嘴巴:“天吶,擔了半夜的心,還以爲你們這兩個小東西丟了呢,怎麼回來的呀?”
柯吉特循聲出來,看到孩子,愧疚交加,喜出望外,蹲下身,緊緊抱住了汗青和鹿呦。
一家人又“團圓”了。但生活依舊艱難。時隔不久,城裡也發生了饑荒。
一天夜裡,兩個孩子夜半醒來,恰巧又聽見米琪在對柯吉特說悄悄話:“老柯!除了枕頭下這半個硬麪包,其他能吃的都吃光了,明天怎麼辦?”
“分着吃吧。熬一天算一天。”
“這個也吃完了呢?”
“那就再說。”
“沒有再說了,周遭能接的街坊,全都借遍了。現在家家都缺吃的,還能在怎麼說?”
“哎——那依你看呢?”
“還是上次那個方子,再抓一次藥。”
“……”
“這次再走遠些,這些乾糧全都給兩個孩子帶上……”
……
大人們的話,汗青和鹿呦都聽到了。等他們都睡着後,汗青下了牀,想溜出門去撿些小石子,睡不着的鹿呦也隨着哥哥,但屋門讓米琪鎖死了。
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汗青心裡又有了新主意。
“哥,怎麼辦?”鹿呦都快急哭了。
“鹿呦,別急,我會有辦法的。”他安慰妹妹說。
一大清早,米琪喊大家起牀出發,將餘下的麪包全都給了兩個孩子。這次汗青接過了麪包。
進森林途中,汗青依舊走在最後,他將口袋裡的麪包悄悄捏碎,不時停步,將碎麪包屑撒在路上。
“漢青,又磨磨蹭蹭,幹什麼呢?”柯吉特搭訕兒子,想多說兩句話。
“看我養的小鴿子,它站在屋頂上,跟我說再見呢。”漢青回答說。
“那呀——”米琪說:“那不是鴿子,那是你們媽媽生前繡的一個小旗子。”
這次米琪沒崴腳,但柯吉特鬧肚子。於是,米琪帶着兄妹倆先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來到了他們所有人都從未到過的森林深處。米琪生起了一堆火,對兄妹倆說:“乖乖呆在這兒,困了就先睡一覺,我去找你們爸砍柴,幹完活會來接你們。”
“好嘞!”鹿呦脆生生地回答。
“我也有些力氣,可以幫爸爸砍柴。”汗青說。
“嗬,再過兩年,等你成爲真真正正的小夥子、掄得動斧子再說吧。”米琪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到了中午,兄妹倆吃了剩下的麪包,圍攏着火堆,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等他們醒來,已是一片漆黑。漢青安慰妹妹:“別擔心啦鹿呦,等月亮一出來,我們就會找到回家的路。”
月亮升起來了,地上的麪包屑,卻一點也找不到了,原來,它們都被那些樹林裡飛來飛去的鳥兒啄光了。
雖然漢青一直安慰妹妹,但他們怎麼找,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兄妹倆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就是走出不了森林。他們已經餓得頭昏眼花,除了零零星星摘到的幾捧冬天的癟草黴,他們幾乎沒什麼東西可吃。半下午時,他們累得連腳都邁不動了,雙雙倒在一顆樹下,也顧不上冷,居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