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走,韓數在目光交接的一瞬間感覺到了危險,然後就想要扭過頭,但是很快就發現,這不是自己想要逃走就能逃走的!
“你,戈蘭……”像是求饒,有着驚愕,韓數的喉結上下動着,如被獵人捉住的獵物一樣的想要掙扎,但是無可奈何,汗水在數秒內就匯聚成了細流!
“韓數,放輕鬆,看着我的眼睛。”戈蘭雲雙手扶着韓數的雙肩,藍色的精神力流直對着韓數的眼睛然後開始旋轉,很快就成了成了一塊藍色晶體,像是一個放大鏡,一個直透人心的透視之鏡。
新的更徹底的解析能力!
韓數動彈不得,只能被動的將自己的視線死死盯在那塊結晶之上,藍色的晶體之後,有點亮芒,開始只是一粒灰塵,然後,是一顆星辰!
之後,像是呼應,那點光開始擴大,漸漸的清晰,韓數在裡面看到了一隻眼睛,藍色的眼睛!
“戈蘭!”想要用自己的憤怒來代替恐懼,但是毫無效果,韓數甚至能在那冰藍中看到堅定。
“進入,讓我們一起尋找。”
冰冷的金屬走廊,韓數的知由槍和軒轅劍掉落在地上。韓數奔跑向一個女孩的身影,那個女孩巧笑倩兮,揹着雙手玉立在一片紅色的霧氣之前。
“小雅!”
“韓數你也來到這裡了啊!”
女孩和韓數紀要接觸,然後,小雅的身體晃了晃。
刺眼的閃光,在小雅的身後,戈蘭雲能夠看見一部分!刀鋒!
刀!
“韓數!”戈蘭雲張開雙手攔在韓數身前,但是,如穿過一片霧氣,韓數毫無阻礙穿過了自己的身體,他什麼也聽不見!
這不是韓數的精神體世界!戈蘭雲突然意識到。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你的地獄。”那個女孩!那個叫小雅的女孩,右手的刀毫無阻滯刺入了韓數的身體,噗通的聲音,刺破腔體和衣物的聲音,想要有很多話要說的韓數身體一滯。
“不要!不要!韓數!”戈蘭雲想要分開這兩個人,但是自己的手像是投影一樣穿過了韓數和小雅的身體!沒有辦法!爲什麼會這樣?
刀再次刺入,韓數努力支撐着身體,不想讓自己的重量讓黎小雅感受到壓力。光影之間,帶着血線的刀從韓數的身體一側劃出。
噗,殷紅的血,噴涌的血濺在牆上,流在地上!
“啊!啊!韓數!”戈蘭雲揮舞着雙手,但是還是無法接觸到這一切,更不能阻止。
保不住韓數,身上也沒有血跡,但是那麼的害怕,那麼的心痛。
然後,她看到韓數臉上沾着血跡用力抱緊了黎小雅,那種在痛苦中還要幸福的樣子!
“韓數,我們回家吧。”黎小雅的聲音,在韓數垂危的呼吸中,血液的滴答中,刀子在地上板上砸落的響聲中,那麼微小。
但是,韓數好像聽見了,抱着黎小雅,沒有掙扎,而露出了微笑。
“混蛋!你要把他帶到哪裡去!”戈蘭雲狀若瘋狂,撲向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然後她撲進了那片紅色的霧氣之中!
在進入霧氣之時,戈蘭雲回頭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人蹣跚着闖了出來,韓數的身體猶如殘布一樣掛在黎小雅的身上。
“誰來救救他!”戈蘭雲在霧氣中大喊,然後想要重新跑回去,但是一個聲音喊住了她。
“誰來救救他!”霧氣瀰漫中,一個身影就在自己的前方,那個人是個女子的聲音,她大喊着,然後,在自己的左邊,再次出現一個相同的身影和聲音:“誰來救救他!”
“誰來救救他!”
“誰來救救他!”
……
越來越多的聲音,越來越多的身影出現!飄蕩的霧氣中,都是看不清的身影,像是影子。
“救救他,救救韓數!”戈蘭雲想要跑回去,但是,她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被濃密的霧氣淹沒了,四周除了紅色的霧氣,就只有很多很多的沉默的身影,她向她們求救。
“救救他,救救韓數!”她迴應。
“……救他,救救韓數!”另一個人也在說。
“……救救韓數!”四周都響起了這個聲音!
“你們是誰?”戈蘭雲再問。
“你們是誰?”她們也很迷惑,然後都在詢問着,像是回聲,像是一種聲波的浪潮席捲而來。
戈蘭雲不再理她們,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向着原本是出口的方向跑過去,第一個身影就要相撞在一起了!她這麼認爲,問問她,她想要知道這裡是哪裡?
但是這些身影在她開始奔跑的同時也在奔跑。
沒有盡頭一般,這個世界都在伴隨着自己的奔跑而奔跑,身影綽綽,這個世界,難道只有自己一個人嗎?
“這裡,是哪裡啊?”戈蘭雲轉着身體,向着四周都停下來的身影喊着。
等不到回答嗎?
對了,自己可以出去啊!但是,戈蘭雲很快就發現不可以,自己已經和外界完全隔絕了嗎?自己回不去了嗎?
“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兩個傢伙!無論如何也無法避免嗎?”就在戈蘭雲要絕望之時,從不可知的地方,環繞着自己,彷彿化作了清風,撩拂着自己的聽覺。
戈蘭雲環視着周邊,然後在重重的黑影之中,看到了緩步走來的她。
白色的高筒軍帽和衣服,藤原清子就這麼在紅色的霧中走來,越發清晰。
“你是?藤原清子!”見過她,這個女人,就是那個爲了將自己的感情重來達到圓滿,所以不惜毀滅世界的女人嗎?
“……藤原清子!”
整個天地都在迴響着這個自問自答。
“是,”藤原清子擡起右手,在自己太陽穴的位置併攏雙指微笑道,“你好,我的另一個自己。歡迎來到韓數的地獄!”
戈蘭雲詫異,但很快就緩過來,她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這個女人罷了,對於藤原清子她有着準備。
“能去救救韓數嗎?他就要死了!”戈蘭雲總是記得自己的目的。
四周的黑影都在重複着她着急無比的求救。
“自然,我每天都在救他。”藤原清子依舊微笑,“我每天都在這裡看見你。”
“這裡?”戈蘭雲再次望向這個地方的周圍。
“境界線的交叉點。”清子一擡手,整個空間的紅色霎時不再,而是如沒有星光的宇宙一樣的黑暗,兩束光從遙遠的高空照下,將兩個女子罩在其中。
周圍的一切黑影和霧都已不在。
“去救韓數吧!他快死了。”戈蘭雲乞求道,韓數的鮮血淋漓,韓數的氣若游絲,無奈逃避認輸放棄的樣子總是縈繞在自己的心頭。
“已經死了。”清子這麼笑着,然後在戈蘭雲絕望的注視下補充道:“但總是死不了。”一雙眼睛滿是惡作劇的笑意。
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歷史就是這樣。”清子莫名其妙的再次補充。
“死了!韓數死了嗎?”戈蘭雲根本沒有聽清清子的後一句,在知道韓數已經死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已經崩塌,眼神渙散,神志不清開始恍惚,搖晃着身體終於倒下,而後,整個世界都伴隨着她的傾倒而傾倒,這個世界的引力永遠都貼在她的腳下一般,她和身前的清子一起都開始筆直的旋轉。
“韓數給了我們光,然後,我們在這裡相遇,因爲,我和我們都是他很重要的人啊。他不會死,他有着那麼多想要保護的人,永遠不會死。所以,我們有了重來的機會。”清子仰起臉,讓自己清秀的臉龐在光柱之中沐浴,淡淡的,柔和的光反映着。
戈蘭雲在感受了許久的天旋地轉而不得摔倒,整個世界都在爲自己的動作行爲而改變的狀況,然後蹲在地上,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哽咽道:“重來就可以了嗎?不是這樣嗎?爲什麼會在這裡?”
“死去的韓數,爲我們創造的世界,還是我們爲死去的韓數創造的世界?我已經不知道,那麼多的身影你已經看到,那麼多的我們都留在了這裡,爲了韓數的重新開始。這裡是韓數最終的終點,是境界線的交叉,是我們能夠彼此看見的空間。”清子走過來拉着戈蘭雲的手,在她的手觸碰到戈蘭雲的瞬間!
整個世界的黑暗似乎又加重了分量,明明有着光明的籠罩,即使只有那麼小小的一點,但是很安心,光線開始被壓縮,黑暗如泄洪一般的強壓過來,來不及呼喊就被淹沒!
只是剎那之間,黑暗已經完全不見,突來的光線只能用手去遮擋,指縫間這一片天空,竟是久違的蔚藍色!
風,掠過鼻尖的溫柔的風,竟然帶着清甜的芳香!
睜開眼,一棵孤單的樹下,浩渺的草原,小小起伏的丘陵延伸不絕,一陣風吹過,盪漾的青草漣漪連綿到往視線不可及的天邊。
那裡,是粘在一起的藍天,一片天幕從那裡開始,點綴着白雲籠罩在不可觸及的高空。
“這裡是?”戈蘭雲看向拉着自己手臂的藤原清子,卻發現她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樣子,那個很熟悉的模樣,銀髮飛揚,明眸皓齒柳眉小鼻。
這是?
“我們是初。”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說道,她轉身指着一個方向道,“那裡,我們的世界,一切開始與延續的地方。”
黑色的漩渦宛如懸掛一般就在那一片天際,有如貼畫,但是有着黑色的閃電張牙舞爪在這個巨大的黑洞周邊肆虐,就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這個黑洞,就是支撐這個本已崩塌的世界的唯一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