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洞口約莫十來米的崖壁上,似乎有團東西長在那兒,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再度提着膽子,夏蟬舞把脖子往前伸了伸,終於看清楚了那東西:那是株外形酷似章魚形狀的金色的植物,周身都是通體的赤金色。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那小傢伙竟然由一開始的赤金色,慢慢變成了亮金,再到淡金,最後就又恢復到一開始的赤金顏色。
“地獄花!?”某妞兒忍不住驚叫出聲。
能長在這種地方的植物,又這麼神奇,看來應該是豐都大帝所說的地獄花了,可是它長得也太深了,該怎麼去採摘呢?
夏蟬舞有些焦躁的拍打着黑洞洞口處,然而就是這一舉動,倒是爲此行增添了些許希望。
因爲她發現,黑洞雖然看起來可怕恐怖,可它的邊緣卻都是些帶有棱角的石頭,而且手感觸碰間也略帶摩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腳踩在上面也應該不會滑的。
夏蟬舞反覆的撫摸着那些石頭,心裡一直猶豫不決,萬一踩不穩掉下去的話,那下面可是要比任何地獄裡還要恐怖N倍呢。
當她還在考慮要不要下去的時候,底下岩漿裡的慘叫聲更大了,大到恨不得刺穿她的耳膜方可罷休。
這一次夏蟬舞倒是沒有被嚇到,反而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亂花碎石地獄裡的陰差們,此刻的他們,一定也在經歷着同樣的痛苦。
一念至此,便顧不上什麼後果了。
夏蟬舞把腦袋收回了洞外,然後調轉方向開始往下爬。
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必須精心計算,不但要確保兩隻腳所踩的地方是穩妥的,就連雙手攀抓的地方也要同時找準。
黑洞裡的溫度,遠比外面要高很多,周身熱流涌動,夏蟬舞就不得不張大嘴巴拼命呼吸。可呼出來的是熱氣,吸進體內的依然是熱氣,很快,灼熱的氣息就吞噬了她的整個身心,她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全身無力,眼皮也不聽使喚的一個勁的想要合起來。
但當下的情勢,根本容不得她有絲毫懈怠,一想到黑洞底下的是滾滾岩漿,一旦掉下去,就難逃被煮透的命運,她便只能強行打起精神繼續向下爬去。
不知爲何,此時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井戈的影子,想着他,便覺得好受了很多。
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一直以來,她都很是貪戀井戈身上獨有的那一抹微涼,一觸碰到它,就如同染上了毒癮,每一次都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就這樣,過了大約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夏蟬舞終於提心吊膽,且忍受着酷熱,來到了她在洞口所看到的那株地獄花面前。
這時她才發現,這小傢伙遠比在上面看到的樣子可愛多了。
它除了是個可以變化顏色的發光體,而且通體都是透明狀的,內裡棲息着無數貌似水泡的小斑點,像琥珀一樣晶瑩剔透,純潔無暇。它伸展着自己的十數個小肢體,就獨自屹立在這荒蕪的崖壁上翩翩起舞,頑強的活着。
“呵,地獄花,地獄花……,你真的好漂亮啊……”懷着無比激動地心情,夏蟬舞輕輕地伸出手把它摘了下來,放置在手心裡細細端詳。
這麼個可愛的小傢伙,夏蟬舞真的想和它就這麼一直待下去。
可是~
周遭殘酷的環境,很快將她拉回到現實中,不敢有片刻耽誤,她決定立即爬回洞口。未免手裡的小傢伙有所閃失,夏蟬舞把它藏進了胸口處,就準備往上爬。
誰料就是這一分神,再抓住崖壁時,由於手心裡早已被汗水浸透,手一滑,整個身子也跟着一個顫抖,竟直直的朝下滑去。
“天啊,難道我真的難逃這一劫嗎?”
夏蟬舞默唸着,腦中僅存的一縷求生意志,迫使她抓住了一塊倒三角形的石頭。但也因此,她白嫩的手腕被利石劃出了一道四十多公分的口子。
頓時,鮮紅的血一路向下,順着手臂經過脖頸處,直流向胸口。
“嘶!好痛啊……,救命……,有沒有人啊……救救我……,豐都大帝,申……申判官……你們在嗎,救我……”
忍着巨痛,夏蟬舞牢牢的抓住手裡的石頭,一點兒也不敢有所鬆懈,一邊朝着空中呼救,一邊眼睜睜的感受着自己越來越虛脫的身體。
從來沒有一刻,她的內心裡是這麼的恐懼,絕望,她甚至都已經預見自己掉入岩漿裡,被煮透了的一幕。
“蟬舞……”
“誰……”隱忽間,夏蟬舞看到在她的上方,有個高大的身影:“是誰,誰在那兒?救救我好嗎,求求你了……我不想掉下去……”
“蟬舞!快!把手給我!”上方的人影急切開口道。
好熟悉的聲音。
“是你嗎,井戈?”
“是。是我!別說話,先把手給我,我拉你上去。”上方繼續傳來聲音,焦急之意更勝方纔。
是他,真的是他!每次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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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自己命裡註定的另一半,可她愛的卻不是他。
可笑麼?
“蟬舞!快呀!”井戈望着下方那個近乎虛脫的人兒,和她血流不止的手,忍不住再次催促道。
“好……”
夏蟬舞很努力的伸出另一隻手,想要遞給井戈,只是她太累了。當下所承受的,已經遠遠超出了她身體的負荷。
所以井戈就只觸碰到了她的指尖。
接下來,在他極度失驚的瞳孔中,就看見下方的人兒慢慢鬆開了抓着石頭的手,然後整個身體都緩緩的脫離了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