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顧念安停下腳步，盯住了池珍。
“我知道啊……”池珍連連點頭，搖着她的袖子說：“你看，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幫你，你幫我，好不好？”
“我給你錢，找我爸就算了。還有，別想要太多。不然你在這裡的工作也保不住。至於霍晟那裡，我和他好得很。”顧念安拿出錢包，抽了一疊錢出來。目測大概三千多塊，她本來想放回去一半，但是看着池珍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她心一軟，決定全給池珍算了。
“怎麼才這麼一點！”池珍不樂意了，抓過錢數了數，小聲嘀咕：“念安，你也不能這麼小氣啊！那房子有我的一半，你再怎麼着也得給我四五十萬。”
“一毛沒有了，你愛說不說。”顧念安冷笑，直接奪了錢就走。看吧，這樣的人死性不改，不必要對她有半點同情心。
“喂……”池珍本來想發火，從小在顧念安面前橫慣了，所以又想再橫一橫。結果顧念安掃了她一眼，那眼神楞是把她的脾氣給堵回去了。
什麼時候顧念安的眼神變得這麼厲害了？不再是那個可以任她驅趕打罵的小念安了？
“錢……”池珍擠出笑臉，哆嗦着伸手。
她真的老了，這幾年也過得不好，手指上堆滿了繭，青一塊紫一塊，也不知道怎麼會碰這麼多傷。
“拿去吧。”顧念安把錢遞給她，淡淡地說道：“現在告訴我，誰派元朗過去的。”
池珍猶豫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小聲說：“我告訴你，是趙月媛。”
“趙月媛？你確定是她？”顧念安楞住了。那個女人有這樣的本事？她有膽子招惹霍晟？
“是她，我聽你哥說的。你哥哥後來和我說過這件事，我也想告訴你啊，但是我找不着你人了。趙月媛這女人可壞了，她有段時間還想讓你哥替她辦事，我沒讓你哥去。我想我們是一家人，你要是真嫁霍晟，我們也沾光啊！”池珍賠着笑臉，和顧念安套近乎，“念安，你真有出息現在當了霍太太，已經是上層的貴人了，以後還是要多照顧照顧你哥哥，咱們是一家人哪。”
顧念安心裡直冷笑，她怎麼能說得這麼好聽呢？哥哥？池少傑那不要臉的東西，只會幹偷看她洗澡這樣的齷齪事，配當她哥哥嗎？如果他有機會，只怕會把她拖去賣了。
“念安，我真的很想念你的爸爸，你讓我見見他吧，求求你了。”池珍把錢塞進兜裡，繞到她的面前，搓着雙手給她鞠躬。
“阿姨，大家情份盡了，還是各過各的日子吧。”顧念安眉尖輕擰，繞開她往外走。
“念安，念安，我求求你啊……我和你爸爸是有感情的，我們當初可是真心恩愛的。”她撲通一聲跪下，抱着顧念安的腿不放。
顧念安拖了幾下，也沒能掙開腿。
“阿姨，我還能叫你阿姨，你應該知足了。當初你是怎麼對我和我爸的。自打你把我爸的錢抓到手裡起，你就沒對我有過一個好臉色。只要爸爸不在家，你就把我趕出來。不管外面多熱多冷，飯也不給我吃，家也不讓我回，野種賤人就是你對我的稱呼。爸爸出了車禍，你看也不看一眼，不給他吃飯喝水，還拿着洗拖把的水給他洗衣服……你覺得這些能是人幹得出來的事嗎？你這叫和他恩愛？”
“但凡你那時候對我好一點，或者你對爸爸很好，今天我絕對會孝順你！但你沒有，你對我不好，對爸爸不好，你的眼睛裡只有錢！錢纔是你的親人。還有，你本來和我媽媽是好朋友，我也喜歡你，爸爸和你結婚的時候，我是真心高興的，我覺得我會又有一個好媽媽了！我到今天也沒有想明白，爲什麼你當了我的後媽之後，原本的善良都不見了，怎麼能變得那樣壞。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現在很好，你好不好，池少傑好不好，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顧念安用力拉開她的手，大步往外走。這些話在她心裡憋了好多好多年了，一直想對池珍說，今天倒出來，真是痛快。
池珍被她說得沒再好意思上前來攔她，癱坐在了地上。
“唷，妹妹！”池少傑正好從晃過來，見到她，眼珠子用力一瞪，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念安妹妹，真的是你嗎？”
“池少傑，不想捱打就放手，霍晟在那邊呢。”顧念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四年了，池少傑越長越噁心了，枯瘦如柴，脖子上多了一道疤，眼神比豺狼還要貪婪。
霍晟的名字就像烙鐵，讓池少傑趕緊縮回了手，心虛地扭頭看了看。
顧念安趁機走了。
這對母子的胃口太大，她以後得小心一點，不能讓他們再纏上。她不想讓池少傑看到她進了哪間房，索性直接上了電梯，胡亂按了一層樓。
池少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進了電梯，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看向還癱坐在地上的池珍。
“媽，你坐地上幹什麼？怎麼，剛剛沒幹過那丫頭？”他走進去，點了枝煙，蹲下去翻池珍的口袋，“給點錢花花。”
“你又要錢？你前天才拿了兩千走了。我做保潔，沒日沒夜一個月就兩千塊錢，你還讓不讓我活了？”池珍火了，揮起巴掌用力打他的腦袋。
“這不是錢嗎？剛剛她給的？”池少傑抓到了錢，一把掏了出來，眉飛色舞地說道：“這丫頭現在有錢了啊！你怎麼不找她多要一點？”
“你自己要去。”池珍抓着錢用力奪，怒氣衝衝地說道：“這些還給我，要交房租，要買水電，你別想又拿走了。我白養你了！”
“媽，你和我爭什麼啊？等你死了，這些不都是我的嗎？還不如現在給我用。”池少傑用力甩開她的手，叼着煙往外走，“你趕緊想辦法，找她多要一點。還有顧老頭兒，他獨霸了咱家的房子，把錢要回來。”
“你怎麼不去要！”池珍爬起來，抓着他的手臂哭訴：“你把錢還給我，房租拖了大半個月了，再不交錢，我要被趕出來了。”
“行了，少哭喪了。你看看你的樣子吧，跟個鬼一樣。”池少傑吸了吸鼻子，瞟了她一眼，厭惡地說道：“你要是有點出息，能過成今天這樣？”
“我是你媽媽，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池珍火了，一巴掌甩向池少傑。
池少傑擋了兩下，撒腿就跑。
“懶得和你說，我走了。”
“我可怎麼辦啊……”池珍又癱坐下去，抹着眼淚尖聲哭。
“你在這裡哭什麼呀？客人還要用衛生間，你不想幹了就趕緊滾蛋。”聽到動靜的經理急匆匆趕來，大聲呵斥她。
池珍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趕緊繼續開始收拾打掃。
顧念安站在樓道口那邊看了會兒，快步回了房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池珍從小慣着池少傑，他幹什麼壞事她都說好，所以纔有了今天無法無天，毫無人性的池少傑。
因果循環！
——
蔡芸琳和趙思思都喝多了，摟在一起，跌跌撞撞地下電梯，上車。
顧念安一個人招呼兩個醉丫頭，累得一身臭汗。
“我叫什麼領導啊，我是主編，你們兩個得伺候我纔對啊！”她往兩個丫頭額頭上狠戳了兩下，忿忿然地罵。
她們兩個醉得沒反應，只知道死摟在一起。
顧念安沒轍了，只能一個一個送，但蔡芸琳住哪裡她不知道啊！打給姜雲霆，約了個地方他來接。等了半個小時，姜雲霆來了。
“怎麼醉成這樣？”看着和趙思思抱成一團的蔡芸琳，姜雲霆很無奈。
“思思生日，多喝了幾杯。”顧念安拖着趙思思的手，想把兩個人分開。
“不要，我們今晚結婚了……”趙思思死活不鬆手，一個勁兒地把蔡芸琳往懷裡摟。
“那你一起帶回去吧！我家裡太小，裝不下這兩個丫頭。”
顧念安果斷地決定把兩個醉丫頭塞給姜雲霆！坑老闆這種事，她也挺會做的！她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姜雲霆，執着地把兩個醉丫頭拖下來，費盡力氣往姜雲霆的車上塞。
姜雲霆一臉古怪地盯了她一會兒，過來幫忙。
“早點把書稿還給我。”顧念安抹了一把汗，快速往車上鑽。
姜雲霆扭頭看她，一字一頓地說：“顧小姐，我是你的老闆！”
“我知道，我沒忘。”顧念安朝他擺擺手，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哎喲喂，以後和趙思思在一起玩，絕對不可以讓她碰酒，這個小酒瘋子！簡直能把她給折磨散架了！
又到十點半了，每天都說要早點回家陪兒子，結果每天都沒有做到！趕緊回家陪兒子嘍！
她油門踩到底，一路往前衝。
推開家門，顧睿的笑聲傳了出來，霍晟正在這裡陪他呢！父子兩個疊了不少紙船，排得整整齊齊的。
這個奶爸還不錯！還有，他疊紙船的技術還挺高超的，有雙船的，還有雙層的！修長的手指夾着白紙，利落地對疊、對疊……不知道爲什麼，顧念安突然就想到他用這雙手摺她柔軟身子的時候……
瘋了！怎麼能一看到他，腦子裡就滋生這些不健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