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張長弓他們便沿着一條石階路,下到村口的那條土路邊上的一塊田地裡。他們又從田地裡走到土路上,沿着路,朝村子裡走去。
路旁的田地裡,有幾個小孩子正在那裡放着火柴炮,有一個黃頭髮的小孩正拿着根木棍,與一個長着顆虎牙的小孩在那裡嬉戲着,嘴裡還不時地喊着“月牙天衝”等招式。小孩們看到這一羣穿着怪異的陌生人從村外走來,都停下了手上的事,驚訝地看着他們。常建嬉笑着,正要和他們打個招呼,這羣小孩卻彷彿見了鬼似的,一個個拔腿就往村子裡飛奔。
常建碰了個釘子,沒好氣得嘀咕一句:“莫名其妙”,又繼續朝村裡走。沒過多久,六人就走到了村口,那裡有一間土屋。土屋的牆邊堆着幾捆稻草,門口擺着一些祭祀用竈君的供品。供品上的香還在燃燒着,那裡卻不見一個人,連土屋的門也緊閉了起來。
農民不禁感到一陣詫異,他走過去,敲了敲門,裡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忍不住說了句:“綠了狗了,大中午的,怎麼就沒人呢!”
衆人只好繼續往裡面走,村子裡卻依舊是靜悄悄的,不聞一點人聲,小米忍不住叫了起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啊,這村裡的人該不會已經被暗王兵給…”
“瞎說啥啊,剛纔不是還看到一羣熊孩子嗎?”常建說着,走到那一間掛着“後山村村委會”牌子的大房子裡,拍了拍村委會的大鐵門。
“來了,暗王兵來了啊!”一陣高八度的尖叫聲突然響起,常建嚇了一跳,突然間,數十個拿着鋤頭柴刀的漢子,從四面八方衝過來,將六人團團圍住了。
爲首的是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大叔,他正舉着一把草叉,指着常建大喊道:“喂,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暗王兵!”
“你說什麼!大爺我怎麼會是暗王兵!”常建掄起拳頭正要衝過去,張長弓攔住他,對着衆人喊道:“各位大叔大嬸,我們不是暗王兵,我們是一羣學生,在山裡迷了路,希望你們…”
他還沒有說完,鴨舌帽身邊的一個短髮的中年婦女又發出了高八度的聲音:“大家別聽他的鬼話,大過年的,跑到這山裡來作甚啊,他們一定是暗王兵!尤其是那個死胖子,一看就不像好人!”
農民頓時暴跳如雷,臉漲得通紅:“草李奶奶的,你才暗王兵,你們全家都是暗王兵!”
高八度立刻還口,與農民和常建對罵了起來,張長弓和蕭湘不住地在一旁解勸着,吵鬧聲此起彼伏,亂成了一團。
就在衆人快要打起來的時候,一個老婦人從人羣中擠了出來,走到農民面前,拉着他的手,驚訝地叫了起來:“哎呀,阿民啊,你怎麼過來了啊,怎麼也不跟阿姨說一聲啊?”
農民不禁一愣,他打量着老婦人。老婦人的頭髮有些發白了,看起來應該有六十多歲了。農民在腦海裡不斷地尋找着,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有這麼一個“阿姨”。
這時候,那個高八度又發出了一陣尖利的聲音:“喲,冬寒媽,你家的人還真是‘了不起’啊,冬寒被公安抓走了,現在又來了個當暗王兵的親戚,真是‘人才輩出’啊!”
老婦人猛的一震,彷彿被人當胸捅了一刀似的,臉上露出了無比痛苦地表情。然而,此情此景下,她也只好強忍着內心的痛苦,努力地賠着笑說道:“嘿嘿,誤會,你們誤會了,他真的不是暗王兵。”
“哼,你說不是就不是,誰信啊!”
老婦人被高八度一陣搶白,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張長弓靈機一動,敞開外衣,舉起雙手大喊起來:“各位大叔大嬸,我們真的不是壞人,不信你們可以過來看,我們什麼武器都沒帶,怎麼會是暗王兵呢?”
“就是!”常建也叫了起來:“我們要真是暗王兵,你們還敢這麼跟我們說話?”
人羣頓時一陣議論紛紛,一個骨瘦如柴的男青年湊到了鴨舌帽的身邊,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哥,他…他們好像真…真的…不是暗…暗王兵。暗…暗王兵進村,哪…次不是…舞…舞刀弄槍的?”
鴨舌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那一撮小鬍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就說嘛,那麼漂亮的兩個姑娘,怎麼會是暗王兵啊!”他沒好氣地推了高八度一把:“就你這個臭娘們,非要大驚小怪,連那些臭小子的話都信!”
高八度瞪了大叔一眼,又瞪了瞪蕭湘和蕭瑤,氣呼呼地轉身走了。大叔擡起手,對衆人說道:“行了,沒事了,大家散了吧,該幹啥幹啥去吧,大過年的,少在這裡一驚一乍的。”
大叔說完,人羣頓時像退了朝一般,拿着鋤頭柴刀,各回各家了。
張長弓也跟這老婦人,來到了她家裡。
一進門,常建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盤子裡擺着的一整隻剛煮好的雞,他頓時像一個在沙漠裡的迷路人看到了綠洲一般,眼睛裡放出光來。他嚥着口水,伸手就朝那隻雞抓去,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的時候,他卻突然身體停了下來,怎麼也不能往前了。他回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衣領正被哥哥死死地抓着。
“哥啊,你拉我幹嘛啊,這不明擺着,人家一定是看我們還沒吃午飯,這才特地要招待我們的,嘿嘿,既然是農民的阿姨,我們又有什麼好客氣的?”
“你休得無禮,忘了今天是除夕了?這可是他們用來祭祖的,你少亂來!”
“哼!”常建不甘心地收回手,坐在了條凳上:“真是掃興!”
老婦人一聽他們還沒吃午飯,又叫了起來:“哎呀,原來你們還沒吃午飯啊,阿姨這就去做,大過年的,怎麼能餓着肚子呢!”她說着,轉身走進了廚房裡。
“大娘,我們來幫你吧!”張長弓和蕭湘也跟着走進了廚房。常建在條凳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起身朝屋外走去了。
“大師兄,你要去哪啊?”小米大喊了起來,常建頭也不回地說道:“哼,反正飯還沒好,與其在這乾等着,倒不如去村裡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戰場’呢!”
小米一聽這話,眼裡頓時放出光來:“師兄,我也要去,等等我!”他伶俐地跳下了條凳,跑到了常建身邊。蕭瑤無奈地搖了搖頭,卻還是走了過去。農民慢了半拍,他正打算過去,張長弓卻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大喊道:“常建,農民,你們快過來,幫忙劈個柴。”
常建裝作沒聽見,迅速地腳底抹油,溜了。農民只好無奈地去廚房拿了柴刀,走到了後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