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的答案

秦世濤這邊憋了一下午的悶氣,好不容易擺脫馮清芳,開車往家裡趕。今個兒女兒被人拐帶出去玩,他這是一百個不放心,偏偏老婆和兒子都支持,他雖爲一家之主,但素來標榜民主,於是他只能眼巴巴心不甘地看女兒上了那混小子的車。

好在女兒最乖巧,早早回家了,他這個爲人父的自然不能在外頭逗留太久,只急着回去看仔細了,就擔心女兒吃虧。

郭佩文知道女兒的心思,雖說丈夫已經是成年人了,但這些年有多護着她們妻女,郭佩文最清楚。父親郭嘯好幾次明裡暗裡暗示過關於果果和良辰的事,每一次都是秦世濤擋下來的,就算被父親故意找麻煩了,秦世濤也從不鬆口。

其實他不用這樣護着的,可郭佩文知道他是真拿兩個孩子當自己親生的在疼愛,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什麼事都瞞着。何況以秦世濤的眼睛,不會看不出女兒不自在的樣子。

“你不是陪着人家去看新房了麼,捨得回來吃晚飯了?”郭佩文知道女兒這會兒還沒醒,也不想秦世濤這麼早就去吵着女兒,受傷的事不如自己晚上再告訴他,於是半真半假地拿馮清芳的事來忽悠秦世濤。

秦世濤原本操心女兒的事,一聽老婆大人那嬌嗔的樣子,心底立馬甜得不行,看着邊上兒子女兒都不在,也就討好地過去挽住郭佩文的腰,“什麼新房啊?瞎說話,那是她們母女倆的新家,以後咱們家都是自己人,沒外人了。”

郭佩文細細地抿了抿脣角,那一絲笑也沒能錯過秦世濤的眼,纔想明白,這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雖然從前的確是老婆和女兒開口攔着不讓馮清芳母女倆走,但現在自己強硬一回,非讓她們搬出去了,老婆這心底還不是高興的麼?

哎,早知道這樣,當初他就該強勢一點,這樣也就能常常吃到女兒的好手藝,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憋屈了。想到以後的美好日子,秦世濤嘴角的笑怎麼也忍不住,哄着老婆往客廳裡走。

保姆將飯菜端上桌後,秦世濤往樓上看了好幾眼,“怎麼還不下來吃飯啊?我上去叫一聲。”

郭佩文搖搖頭,“不用叫了,果果洗好澡就下來,良辰有點累着了,所以我讓她吃了點藥睡着了,讓保姆燉了湯候着,咱們自己先吃。”

秦世濤自然不放心女兒,想着要不要去看一眼,結果郭佩文倒是樂了,“忘了你女兒那個是閨房,不許男士進出麼?”秦世濤想着女兒的堅持,咧了咧嘴,也是,反正有老婆在,應該不是什麼厲害的,也就放下心,等果果下樓後,一家子吃了飯就各自回房間。等馮清芳和宋子琪回到秦宅的時候,保姆也都收拾好碗筷了。

馮清芳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心底悶得不行,也懶得理保姆,自己回了房間,宋子琪對保姆笑了笑,然後回房間,看着住了十多年的房間,心底也不是那麼捨得就離開的。可是想到今天媽媽格外的熱情還有姨夫眼底的鄙棄不耐,宋子琪覺得自己不能自私地爲了能多看一眼喬哥哥就一定要死皮賴臉留下。

還有一年她就高考了,到時候她一定會選擇跟喬哥哥同樣的學校和專業,她相信到時候金城所致金石爲開,一定能得到喬哥哥的迴應。如果良辰邊上沒有別的人,宋子琪或許還不會生出這樣固執的盼頭來,畢竟在她看來良辰的確配得上喬哥哥,可是現在良辰身邊出現了一個古澤琛。

這個古家大少爺一定會跟良辰在一起,到時候喬哥哥自然而然會斷了對良辰的心思,那她的堅持也就有了繼續下去的理由。所以,很多時候,愛情裡沉淪的女人都有着孤注一擲的勇敢,就像宋子琪,就像林以墨。

她們堅持了那麼多年,早就不記得當初心動的理由是什麼了,可堅持這麼多年,寧願這輩子無結果的等待下去,也不要開口說放棄。因爲那個人,那個名字已經成爲一種信仰,一旦放棄,那是對她們完全的否定。終其一生也無法救贖,倒不如一直糾纏着,明知道萬劫不復,前途一片黑暗,他們也不願停下來,或者換個方向。

樓上秦世濤夫妻兩個梳洗好換上舒適的睡衣後,兩個人便躺在牀上說點體己的話。秦世濤記得顧明的忌日就快到了,可到現在他們誰也沒跟孩子說過改姓的事,秦世濤倒不在乎孩子的姓改不改,反正他都一樣將他們看做自己親生的,只是郭佩文提起,他也想了很多,這姓的確要改一改才行,不爲別的,就說老丈人那頭,他也覺得麻煩。

還不如改了姓,也好讓老丈人早點死心。

秦世濤當初娶郭佩文的時候,並沒有得到過多的阻撓。那樣情形下,郭嘯只擔心女兒會一蹶不振,根本沒想過那麼快給女兒張羅一門親事,而且還有兩個孩子帶在身邊,即便有郭家的產業做陪嫁,良人也不是那麼好選的。其實郭嘯沒跟人說的是,他想給女兒找一個入贅的女婿,到時候孩子改姓郭,香火也就不算斷了。

結果郭佩文就自己帶着孩子嫁給秦世濤了,這讓郭嘯根本沒時間應對,偏偏這秦世濤也不是個軟蛋,由着郭嘯折騰。郭嘯在他們倆的婚宴上,看着秦世濤將秦氏地產的股份讓給兩個孩子,就覺得有些不痛快。

他是要錢,但不稀罕秦世濤的錢,自己的家產百年後都是他們的,當然前提是必須姓郭!

老爺子明裡暗裡透了幾次話,還特意找果果好幾次,冷着臉但卻也是疼愛的,畢竟他所有的盼頭都放在果果身上了。這讓郭佩文不痛快極了。

從小她就討厭父親爲了所謂的家門榮光辜負了母親的愛,後來連帶着孩子們也都不幸福,又是何必?她知道,中國人是重傳統的,也不會標榜自己如何特立獨行。但她是真的討厭姓郭,郭家已經成爲一個暮氣沉沉的枷鎖,鎖住了母親的一輩子,她不願自己和孩子們繼續走上母親的老路。

“果果和良辰其實早就沒什麼意見了,不過得先瞞着我爸。良辰馬上要高考了,正好那時候改,也方便。”郭佩文靠着丈夫秦世濤的肩,抓着他的手掌把玩,一點點揉着他的關節,這是她才學來的一點解壓的小技巧,平日裡夫妻間相處的時候她便會這樣做。

秦世濤心底美得不行,雖然不介意兒女到底姓什麼,但能改成秦,他還是覺得得意極了。郭佩文覷了一眼志得意滿的秦世濤,想着這時候說良辰受傷的事應該合適了。

於是,當秦世濤光着腳跳到牀下就要衝出臥室房門往樓上去的時候,郭佩文還是低估了女控老爸的緊張程度。

“乖了,你先安靜點!”郭佩文皺眉,

示意秦世濤回到牀上,邊拍了拍他原先躺的地方。秦世濤看老婆還這麼鎮定,心才稍稍放下一點,但不親眼去看看他怎麼也放心不下。想着這好腳尖便往外挪了一點,反正就看一眼,真沒事保證不吵着良辰休息。

郭佩文好笑地看着丈夫那磨磨蹭蹭的樣子,微微嘆口氣,這要是讓丈夫知道林以墨和古澤琛的關係,只怕古家大少爺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郭佩文知道女兒有多重視家人,要不然也不會忍氣吞聲地回來,到時候只要秦世濤堅決不同意,古澤琛就是再好良辰也不會接受。

這一點上,女兒比她這個當媽的要理智太多,當然她們從小生活的環境不一樣,良辰的父母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女兒,而她的父親卻想着犧牲她來成全他的志願。所以,人心都是相對的,不是嗎?

“女孩子家,傷在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閨女的脾氣,就是胳膊也不會露出來,你去看什麼?”郭佩文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心不甘的丈夫,再次示意他回來。

秦世濤想着女兒的脾氣,只能作罷,但心底還是不甘心,“嚴重不嚴重?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跟古家大少爺一塊兒出去的嗎?果果呢?怎麼不照顧好姐姐……”郭佩文嫌煩,直接扭了扭身,“就是出去時跌了一下,胳膊上擦破了皮,身上也摔出點青來,不算嚴重。”郭佩文只能儘量將女兒的傷勢說輕一些。

秦世濤雖然放下心了,可還是擔心得很,就是臨睡前還在念叨,明天替女兒請個假,帶去醫院看看才安心,反正以後是不許古家大少爺再帶女兒出門之類的。郭佩文翻了個身,對嘮嘮叨叨的丈夫半點理會的心也沒有了。

古家那一頭。

古老爺子坐在後座上,邊上是小兒子和大孫子。

古嘉惠倒是一點也不覺得丟人,對於今天自己防水送了地圖的事,反正自己人就是要幫,不用管裡子面子的。古老也不管這小兒子說什麼,背脊筆挺地坐着,跟蹲在前面副駕上的包子一樣威風凜凜,眉眼卻是淺淺地闔着。

等司機開到古家門口時,古老爺子示意兒子和孫子跟上,三個人也不急着回家,倒是繞着綠蔭掩映的小道慢慢散步。古嘉惠大約明白老爺子的心思,只拿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衝侄子擠眉弄眼,讓原本吃不透老爺子心思的古澤琛也明白了。想着今天老爺子擺明了考驗孫媳婦的架勢,心底是一緊又一甜,就不知道老爺子這麼嚴肅到底是好還不好。

尤其老爺子還提前讓自己送良辰回去,這舉動背後到底藏了怎樣的心思,古澤琛一路上都不敢細想。在古家,雖然婚姻之事算是很自由的,但老爺子的意見是非常關鍵的,古家人都非常尊重老爺子的看法,古澤琛毫不懷疑,若老爺子搖頭了,等父親古平惠回來,肯定不會同意。

包子常跟老爺子溜達,這條路也是熟悉得很,撒丫子往前衝一段,然後又顛顛地跑回來挨個蹭一蹭,見沒人理它,它又火車頭一樣往前衝出一段,就這樣樂此不疲地重複着,一個人倒也自娛自樂得很。

老爺子眯着眼看了一眼快活的包子,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孫子,“擔心了?就這麼信不過自己的眼光?”這話一說話,古澤琛就大大地鬆了口氣,爺爺這是肯定良辰了,是嗎?古老倒是沒那麼輕鬆放過孫子,尤其今天的事一出,別說林以墨那邊會不會繼續,就說良辰那邊,指不定也會翻出什麼別的意思來。

於是,老爺子自以爲雲淡風輕,但在古嘉惠和古澤琛聽來卻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說了一句,“良辰那丫頭不是臉色不好麼?她那是從樓梯上摔下去,傷的。”

古澤琛的身子豁得一下僵住,腳下的步子也亂了,爺爺這話什麼意思?

老爺子既然不瞞着孫子了,開了口自然把話說完,話語裡也點到了林以墨,倒讓古澤琛眉皺成一團,怎麼看是心急的。老爺子嘆了口氣,到底還小,二十三歲,看着是長大了,這才碰到感情的事就有點繃不住臉。

“小四,你怎麼看,對這個女孩子?”其實古家四個兒子裡,老爺子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上頭三個兒子長大那會兒,老爺子南征北戰,壓根沒能參與到他們的成長中來,而最晚出生的兒子就不一樣了,相處起來也比上頭三個兒子要久,自然多疼一些。

古嘉惠早就看出侄子的心事,今天也格外留意了一下顧良辰,聽見老爺子問自己,古嘉惠也很客觀地給了評價,“冷靜,從樓梯上摔下來後尤其聰明,沒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鬧大,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古老點點頭,只不過人家如花似玉的寶貝閨女,纔出門這麼會兒功夫就摔得臉色都白了,到底過意不去。

扭頭看見孫子那擔心極了的樣子,古老就不含糊了,“既然人家沒說,今天也晚了,你去也不合適,過兩天請她來家裡吃頓飯?”老爺子也沒有直接點頭承認良辰,只是這態度擺出來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他給了兩個晚輩繼續發展的機會。

古澤琛一面高興,一面又擔心極了,想着良辰那極難看的臉色,他就恨自己怎麼這麼不敏感,瞧着良辰不舒服了,怎麼也沒想到是受傷了。其實這也不怪古澤琛,良辰雖然身子嬌弱,但心卻是無比強大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何況她也沒換下迷彩服,手臂上擦破的地方半點沒露出來,古澤琛不知道也算常情。

只是古澤琛除了擔心良辰怎麼樣了,另外一方面也擔心秦世濤的態度,要是讓良辰家人知道今天的事……

古澤琛不敢想。這一點自知之明,古澤琛還是有的,只是想着明天能最早見到良辰,只有見到人平安,他才安心。至於林以墨,老爺子雖然說了是意外,但古澤琛可沒那麼淺白,憑什麼意外就發生在她身上,傷得又是良辰?

林以墨要是沒心,今天能鬧出這事來麼?

林以墨從小到大還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他們一圈發小都是愛玩的,也有人玩得尺度很大,不過林以墨沒機會長成什麼叛逆少女,上頭有耿帥盯着,滿心滿眼又都住着一個古澤琛,林以墨還真沒時間變壞。今天伸手拽的那一下,林以墨的確是無心的,可她沒辦法原諒自己在看見良辰摔下去的時候,竟不過去扶一把。

這讓林以墨有一種無助的罪惡感,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壞了,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林以墨的確不會放棄自己喜歡了多年的古澤琛,可她真的沒辦反接受自己瞬間涌起的邪惡念頭。

愛一個人,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辛苦的一件事?

林以墨到家,保姆就問她晚飯想吃點什麼。林以墨一聲不吭地上樓,精氣神也不是很高,保姆也不多問,熬了點綠豆湯冰到冰箱,然後做了幾個清淡的小菜。林以墨從美國回來,連時差都來不及好好調整一下,這回拉上窗簾關上門倒是可以睡個飽了。

保姆上下看了兩趟,也就不打擾到她。

古澤琛也不是沒想過來找林以墨,但對古澤琛來說,現在最關鍵的不是對林以墨怎樣,他只是擔心良辰,這世上什麼事都要放在良辰後頭,至於其他的事情,等他心安了自然會處理好。

這個晚上,良辰睡得很安穩,身上那幾處痛的地方也不怎麼作怪了,只是郭佩文還是早早地起牀,看過良辰身上的傷,換了藥貼上膏藥後,郭佩文便稍稍點了良辰的額頭一下,“你爸知道了,到時候自己看着辦。”

說過要瞞着果果的,秦爸爸知道也無所謂。良辰選了身咖啡色的衣服,正好擋住胳膊上的傷。秦世濤守在門口,見女兒出來,臉色也好好的,這顆心纔算真正放下。良辰挽着媽媽的手,甜甜軟軟地說話,也不見什麼難過的樣子,秦世濤也就安心了。

果果興奮極了,吃過早飯還不停同姐姐唸叨着後來打靶的事,話語裡滿是對古澤琛的崇拜。良辰也不攔着,那個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極出色的,這一點良辰也早就默認了。

秦世濤想着女兒受傷了,便不管果果的奇怪,非常熱情地要送他們倆上學,順帶地也就捎上了宋子琪。有宋子琪的地方,果果要麼無視,要麼就陰陽怪氣地諷上兩句,宋子琪也從不跟他置氣,將她當成徹底的弟弟來看。

到了校門口,秦世濤碎碎念囑咐良辰小心身體,果果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宋子琪卻是羨慕極了,要知道從馮清芳和前夫離婚後,宋子琪就沒怎麼體會到父愛了。而秦世濤對良辰的寵愛與關懷讓宋子琪很羨慕。

良辰跟宋子琪往高中部走,果果去了初中部。良辰腰上只是偶爾會痠疼一下,雖然不舒服,但還算在承受範圍內。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事,良辰再看這個校園,竟多了些留戀。馬上就要進入六月了,到時候高考結束,她也就要離開這裡了。

宋子琪跟在良辰身邊,很想問她這個禮拜二會不會跟喬哥哥去聽音樂會,但看着前面良辰優雅而行的身姿,那些話也就卡在喉裡怎麼也問不出來。古澤琛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高中部的教學樓下,來往的學生裡有人認出了古澤琛的身份,只是不怎麼敢貿然上前,良辰腳尖一頓,便往人少的圖書館走去,反正她有特權,這個時候不用那就真有麻煩了。

古澤琛昨晚上就沒睡安穩過,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個良辰,不過才十八歲的小姑娘,竟然對自己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一大早連早飯都沒心情吃便開車開到良辰他們學校,就算知道他來得太早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楊女士不知道良辰受傷的事,原本看兒子那風風火火的樣子還有些不高興,但就聽見公公在邊上唸了一句年輕真好,楊女士那點小酸醋也就歇了。

古澤琛到學校的時候的確很早,而且也實在不想再偷偷摸摸地做事,他喜歡顧良辰,就要正大光明地追求她,免得學校裡那些青澀毛頭騷擾良辰。可是看見良辰又往圖書館那邊走了,古澤琛到底捨不得良辰爲難,只能跟着往那邊走。

宋子琪看着出現在教學樓前的古家大少爺,心底歡喜極了,看良辰已經轉身走了,宋子琪不管周圍人怎麼看,鼓足勇氣攔住古澤琛,只快速地說了一句,“古少爺,喬哥哥約了良辰去看明天的音樂會。”

會怎麼做,宋子琪憑的不過是自己的直覺,這個古家大少爺是怎樣的人物,能夠這樣三天兩頭出現在良辰面前,而且他每次看良辰時那眸光閃着光的樣子,宋子琪就知道,只要告訴了他時間,喬哥哥和良辰肯定約不成會。這對宋子琪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周圍的同學有認識宋子琪的,沒想到她竟然有膽子上前跟古大少搭訕,就是不能肯定他們倆的關係。宋子琪也不敢多耽擱,就是這會兒說話也是鼓足勇氣纔敢做的事,見古澤琛顯然不怎麼痛快的樣子,宋子琪連忙錯開身往教室走,至於邊上人怎麼看,她暫時也沒多想。

古澤琛的確不喜歡有人攔在他前面,擋住他去追良辰的路。不過看在宋子琪提供了一個有用消息的份上,古澤琛也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便朝着圖書館那邊追去。

良辰走到圖書館的時候並沒有走進去,也不管後面的古澤琛會不會追上,只是慢吞吞地往圖書館側邊走去,那邊有一塊兒空地,風景還算不錯,也沒什麼人。古澤琛很快就追上良辰,只是那臉色惴惴的,對着良辰時便是千百種小心翼翼,即便良辰現在看上去氣色也不錯,也看不出傷到哪兒了。

古澤琛現在看良辰就跟陶瓷娃娃一樣脆弱,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吵疼了良辰的耳朵。這般小心翼翼要是被楊女士看見,只怕心底又要酸上一缸醋,對良辰只怕更是看不過眼了。

醞釀了許久,古澤琛到底開口了,“你……昨天沒事吧?”良辰擡頭,看了一眼小學生般站在自己面前的古澤琛,忽然莞爾一笑,盈盈生動卻獨獨不叫古澤琛覺得溫暖,他有點害怕,害怕良辰開口收回他們之間唯一的一次機會。

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良辰自己沒力氣站着,不折磨自己剛受傷的腰,可也不習慣古澤琛站在自己面前像個犯錯的孩子,等待老師的訓話。良辰等古澤琛坐在自己身邊後,才偏過頭,聲音緩緩的,好像春日裡那一彎最清淺的溪水,“出了這件事,古澤琛,你想怎麼解決,或者說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良辰勢必要知道答案才覺得安心。良辰不知道自己等的答案是什麼,但她肯定,這個答案對自己來說應該很重要。昨天郭佩文提出退出時,良辰沒有痛快的答應,她就知道古澤琛對自己產生了影響。現在,她只想知道接下去的路,她要用幾分的力氣走下去。良辰絲毫不懷疑,只要她肯,就沒有她成不了的事。

古澤琛不躲不避,看着良辰那雙分外好看的眼,漸漸安穩下心神來,甚至不用細細去想,那答案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落在兩人中間,黏住那些因爲時光與空間劃開的鴻溝。

“你不會接受我的道歉,因爲錯的並不是我,我來也沒想過同你說什麼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傷到哪兒了,至於你問我要怎麼樣,我不能怎麼樣,也不能怎麼樣。但若是你想做什麼,我一定不會攔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