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被煙雨染成的朦朧天色,雲清任清新的風吹在面上,涼涼的,微微吹開她心頭的一些煩惱。
這幾天她一直在擔心,下月的初五那日,她到底該怎麼辦?
在這個以夫爲天的世界裡,她曾想過一切順其自然!他是皇上,他是她的夫,是她今天生逃不掉的宿命。
可是當自己與他漸漸接近,當她以爲已經更一步地瞭解他後,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害怕。
她清楚地看着他由對華妃的專寵到後來的冷漠無情,她看到那一個個被他召幸的女子眉眼間那種甜蜜與羞澀,她看到,他明明是薄情寡性,可那些女子爲了得到他的眷顧,還是爭奇鬥豔、費盡心思……
他的愛太薄涼,他不是她認定的那個良人,他無法給予自己,一生攜老的美好承諾。
她真的不想成爲那些女子中的一員,她不想介入他的生活,不想讓自己與他有着更進一步的發展。
可是,他卻偏偏要來招惹她!如今,他還丟下一句讓她寢食難安的話,生生地折磨着她。
唉~
……
悠揚的笛聲透過漫天雨簾悠悠地飄入紫鑾殿上空,熟悉的曲調,婉轉的笛音,卻在朦朦煙雨中透着一股淡淡輕愁。
殿中人立身於窗前兆望,卻除了漫無邊際的煙雨與遠樹外,再無其他。
“小樂子,替朕研墨。”想起那人,軒轅澤心中便是一陣煩躁不安。
又是四天刻制着自己未曾去見她,他已經快要被這種折磨給逼瘋了。他好想過去看看她,好想知道她這兩天有沒有想起自己,哪怕只有一點點,他也心滿意足了。
“喳!”眼看着最近幾日很是心浮氣躁的皇上,常樂心知肚明,忙麻利地爲皇上鋪好宣紙,捋袖研起墨來。
跟隨皇上這麼多年,他還從沒有見過皇上對誰會有如此的上心過。便是華妃,也從沒有讓皇上如此的牽掛,更從沒有讓他如此的痛苦。
從那日皇上跳下皇后的鳳輦怒氣衝衝地回宮之後,他便發現皇上比前些天更加煩躁不安了。似乎爲了什麼事而極度痛苦,又似乎正爲什麼而猶豫不決,總是在難得的靜下之後,他就立馬讓自己幫他找事做。
每天一下朝之後皇上便是拼命地辦公,沒有摺奏批閱了就看書,書看不進就練習書法,書法練不下便開始不斷地畫畫。
只是他畫來畫去,畫中卻只有一個人!那人或笑或嗔,或坐或立,舉手投足間,恍若畫中仙子般,透着讓人迷戀的出塵風韻。
看到那個人,常樂便暗暗感嘆!不知道皇上這樣痛苦是爲哪般?
明明已經深深愛上了皇后,還想盡辦法地爲她不去碰其他需要去寵幸的女人,可是一直與皇后二人間的相處,卻總是冰冷至極。
似乎每一次見面,二人都會鬧個不歡而散。
唉,再這樣下去,他真擔心皇上會不會抑出一身毛病出來!
……
“小姐起牀了,怎麼還在睡?該起來用膳了。”下了一夜的連綿陰雨之後,次日的天氣依舊有些灰濛濛的,雖然暫住了雨,可是看樣子,還有再下的趨勢。
早上碧桃見雲清睡得正香,知道她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便沒有叫醒她。而是與小桃紅一起先去翠微宮幫着採回了雨露,回來卻見小姐還沒有醒來。
“嗯……”雲清嚶嚀一聲,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看到碧桃正笑嘻嘻地站在牀前,不由擡手揉了揉有些睜不開的眼,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快至巳時了!小姐難得睡個囫圇覺,怎麼氣色看起來還是這樣不好?”碧桃秀眉輕皺,看着雲清依舊沒什麼光彩的面色,不禁以爲她定是夜裡又胡思亂想沒有睡好覺引起的。
“都巳時了!”雲清一聽忙坐起身,卻覺一陣頭暈,讓她不由伸手撫向了額頭,身體輕輕靠在身後的牀墊之上。
“小姐怎麼了?”碧桃一驚,看着小姐黯淡的面色與不適的舉止,忙伸手拉開雲清的手,將手貼上了雲清的額頭,驚道:“呀,小姐好像受涼了!哎呀,一定時昨天傍晚小姐站在窗邊吹笛才受涼的,快躺下,我叫小桃紅讓人去請太醫過來。”。
說着,碧桃便按着雲清躺下,大聲喚着小桃紅進來。
雲清有些無奈地拉開她的手,輕身掀被下牀,道:“我沒事,只是剛纔坐得急有些頭暈罷了。哪有那麼脆弱吹點風就着涼了?你別大驚小怪了,只是我剛起牀來體溫有些偏高罷了。”。
“是這樣嗎?”碧桃有些不放心地再度上前測探雲清額溫,總感覺比她手心的溫度要燙一些,不由有些擔憂。
看雲清沒事地起身穿衣,她忙上前幫忙,卻聽雲清有些懊惱地自責道:“唉,我竟然睡到現在才起,今天那荷上的雨露怕是都採不到了。”。
“小姐放心好了,我跟小桃紅已經幫你採回來了!小姐看看你,自己都沒有好好休息,卻總是忘不了幫別做的事情!”碧桃知道雲清這性子,便是說她也沒有用。
不說那個逸王爺,便是對如今懷了孕的華妃,小姐都天天前去看望,還總是將一些安胎養身之補品全都送過去自己都不留些。
每當她提起這事,小姐總會說這是太后臨走前交待過她,一定好好照顧好宮中的這些人,她也只是聽太后吩咐辦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