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暇之餘,赫連翊帶着她在外面的田野上面慢慢散步,“其實我小時候就是在這裡出生的。”
“哦?”齊菡紗一頓,“我還以爲你自小就在將軍府呢。”
“不是,將軍府是我出生後才建的,那時候爹也不在家,娘也就乾脆待在孃家,也有個照應,我小時候也是從小就在泥地裡打滾,不比其他孩子好多少。”赫連翊說得坦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齊菡紗聽着也覺得精彩,可是她的故事可更精彩呢,就是不大好意思跟他說,說出來也不太妥,所以還是隻好靜靜聽他講。
太陽剛剛滑下地平線,紅霞滿天飛,空氣還有一些燥熱,天色還一片敞亮,田野裡的青蛙就開始呱呱叫了起來。
“你小時候抓過泥鰍麼?”
赫連翊幽幽轉過目光,看着她被烤得有點透紅的臉頰,好一會兒才蹦出一句話,“你又想做什麼?”
“嘿嘿,你說呢。”
“不行!”
“你相信我好不好,你就在上面站着,給我瞧好了。”
拉着赫連翊跑到一塊方田塊旁,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將鞋襪脫下來放在田坎上,“你幫我看着鞋啊。”
看着她太過隨意的動作,赫連翊微微皺了眉,但是沒有阻止,真的站在一旁,既沒有說要去幫忙,也沒有讓她小心一點,只是這麼看着她。
齊菡紗擼起袖子開始在淺水區找洞,埋着頭一頓摸索,也摸到了兩個洞,可是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擡頭看了看赫連翊,愁哭了一張臉。
“哎呀哎呀!”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變了,一陣欣喜,她摸到了一個滑溜滑溜的東西,“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她感覺那個東西還在擺動,想從她手裡溜走,於是只好加大了力氣往外面扯。
赫連翊看見她興奮的表情也不自覺舒展了面容,等着看她抓到的好東西。
齊菡紗一手逮着頭一手揪着尾巴,把泥鰍抓出水面直接就衝着赫連翊揚了揚手,“快看吶!”
赫連翊原本還很平淡的表情陡變,衝着她大吼了一聲:“快放開!”
“哈?”齊菡紗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怎麼叫她放開。
一擡頭,“嘶——”
“啊!”看清楚的一瞬間,齊菡紗立馬將手裡的東西甩手丟了出去,甩過田坎,丟到了另一塊田裡。驚慌之中沒有站穩,腳在淤泥裡一滑,直接跌坐了下來,同時還緊緊握着左手手腕。
剛剛她抓住的是一條一寸多長的小蛇,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口,留下兩個還在滲血的小洞洞。
赫連翊無暇思考太多,淌水走過來將她拉起,“怎麼樣了?”
“手疼,屁股疼。”
“屁股疼?”屁股怎麼會疼呢。
齊菡紗彎腰,手伸進水裡又開始摸索。
“還沒被咬怕?”赫連翊正準備拉住她,齊菡紗就已經站起來了,手裡拿着一個田螺,這是這個玩意兒剛剛磕着她了。
赫連翊有點生氣,“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弄這些,傷口不處理麼?”
“沒關係,抹點藥就行了,那蛇沒毒。”
“你怎麼知道沒毒?”
“額……你看你我這傷口還是紅的,如果有毒應該要變黑吧。”說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真實的原因是她認識那蛇,就是一般的水蛇。以前接觸過,剛剛也不過是太驚訝了,才被嚇成那副熊樣。
“是麼,就算這樣傷口也要早點處理。”
赫連翊帶着她上了岸,讓她趕緊把鞋穿上。
齊菡紗淌了淌水,洗去腳上的污泥,套上鞋襪。
但她發現赫連翊臉色不是很好,抓着她的手也握得很緊。
齊菡紗覺得他生氣了,她也不過是想在這田間找點樂趣,沒想到會出意外。
“對不起嘛,我下次小心一點。”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偷偷瞄着赫連翊的臉色。
“不是因爲這個。”赫連翊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過頭來看她,只是拉着她往家裡走,腳步甚至微微有些快。
齊菡紗卻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她又不省心了,讓他擔心了。
小姨看到她們回來時驚呼出聲,“這是怎麼了?”
齊菡紗還好一點,至少是清洗了一下,赫連翊是穿着鞋直接下水的,短靴上沾滿了稀泥,臉色也黑得很明顯。
小姨第一反應便是他們吵架了,可是看他們又拉着手,看起來不像。
赫連翊將齊菡紗拉到一邊坐下,“小姨,藥酒呢,她剛剛被蛇咬了。”
“被蛇咬了?嚴不嚴重啊?”
“沒事,沒毒。”
齊菡紗坐在旁邊扣着手指頭,雖然事實卻是如此,可是由赫連翊這麼平靜地表達出來,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藥酒拿過來之後,赫連翊蹲下身慢慢在她手腕上搓揉着,力道一點也不含糊,否則藥效進不去。
齊菡紗即使疼也沒說出來,只是微微咬着脣,視線赤裸裸地盯着赫連翊。
直到處理完畢,赫連翊才擡起頭來,“在看什麼?”
“沒有,就是看你長得好看。”
“嗯!”仍然是淡淡的反應,起身回了屋裡,把她一個人晾在了小院子裡。
齊菡紗已經完全摸不着頭腦了,有這麼嚴重麼?
一直到了晚飯,礙於赫連翊冷淡的態度,齊菡紗一直都沒敢主動吭聲,有點小心翼翼的。
赫連翊生氣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每次黑臉都維持不了多久,可是今天已經黑了一天了。
齊菡紗指使了赫連敐去叫他吃飯,這一頓飯靜悄悄的,無人說話,都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大對。
齊菡紗也默默咬着筷子,最先放下碗,“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等她走了,小姨纔開始問赫連翊,“小翊,你們怎麼了?”
“我們沒事,小姨不用擔心。”
“其實紗紗挺懂事的,也不見有什麼脾氣,可人家畢竟是公主,你還是適當地遷就一點。”
“我知道她是公主。”赫連翊就這麼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就三緘其口了。
雖然是長輩,但也大不了多少,人家夫妻的事情,小姨也不好追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