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再怎麼鋒利,也只有薄薄的一片,沒戳幾下齊菡紗就覺得手疼,這窗戶的材料是用實心的黃花梨鑄造,堅硬無比,劃了半天只戳穿了兩指寬的一個縫隙,離逃出昇天還早着呢。
桌上放着一壺水,不知道是幾天以前的“存貨”了,但是總比沒有好,她也顧不得乾淨不乾淨了,直接往嘴裡灌。
想要破個洞逃出去,恐怕不是個辦法。
齊菡紗決定坐下來冷靜思考一下,又看到赫連敐盯着她那閃亮亮的眼神,有點不是滋味。
“哎!”要是有手機就好了,還能打個電話報信或者報警,現在真是上天不得入地不行。
就這麼過了一整天,好像真的沒有人來管他們的死活一般,齊菡紗開始懷疑到底是不是顏清清把她引過來的,按照當初短暫的接觸,顏清清絕不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有的時候甚至有些品行外露,不是那種心思深沉、智商過人的女子,僅僅只是比較會裝而已。
事到如今,還有必要裝麼,要裝也要出來裝纔有觀衆啊。
天色又一次暗了下來,齊菡紗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赫連敐披上,自己卻怎麼也睡不着,現在要米沒有米,要水也沒有了,繼續這麼下去就該喝血了。
齊菡紗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想確定一下是不是有人,沒想到還真聽到點動靜。
一個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房門前,因爲來人手上提着一盞燈,所以在門框上清晰地映照出一個暗影來,從線條上看,明顯是一個女子。
“顏清清,是不是你?”齊菡紗毫不猶豫地就問了出來。
對方沒有回答,她又對着門拍了兩下,把赫連敐都弄醒了。
“娘,怎麼了?”
“沒事,你先趴着別管。”
“哼——”
這次齊菡紗清晰地聽到一聲冷哼,聲音帶着點點沙啞,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不妨礙她聽出來,這確實是顏清清的聲音。
這個心機婊!
“顏清清,你快點把我放了!”
“放了?”反正顏清清原本就沒打算隱藏的,也就根本不怕被她發現身份,“你覺得我會放了你麼?”
顏清清站在門外,昏暗的光線映照在臉上,一半明一半暗,從內而外透露出一股森寒的氣息。一想到齊菡紗現在落在了她手上,她又笑了出來。
“哈哈哈——”
齊菡紗被她的笑聲弄得毛骨悚然,“你笑什麼,別笑了,瘋了麼。”
顏清清笑得根本就停不下來,這一天來得可是太不容易了。
“你知道我抓你來幹什麼嗎?”
“我怎麼知道,你神經病啊,你抓我來幹什麼你問我啊!”齊菡紗儘量讓自己說的有底氣一些,不要露出絲毫膽怯。
“你會不知道麼!”顏清清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撕裂了寂靜的夜空,“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都是因爲你,全都是你的錯!”
齊菡紗相對來說表現得十分冷靜,“顏清清,我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不是你非要主動來招惹我,會發生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麼,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到我頭上!”
“你胡說!不是這樣的!如果不是你,翊哥哥也不會這樣對我,我還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我還會嫁給翊哥哥,爲他生兒育女,而不是讓你生下這個孽種!”
“你給我閉嘴!”齊菡紗對着門就是一腳,說她她還可以勉強忍一下,說她兒子就是不行。“我是赫連翊八擡大轎娶回將軍府的,生下的兒子也是赫連家名正言順的子孫,你纔是孽種,爹媽都不知道在哪兒!”
齊菡紗小時候也這麼被人罵過,所以知道這種話的殺傷力有多大,既然顏清清嘴巴不乾淨,那她也不客氣了,就專門踩她的痛處。
“要不是赫連翊他爹把你撿回來,你還不知道在哪兒要飯呢,說不定被人家買去青樓接客,有你在將軍府這麼好的日子麼,你不感恩就算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啊——你住口!”顏清清失控地將手裡的燈丟到門框上狠狠砸了兩下,“不是你說的這樣,如果沒有你出現,一切都不會變,是你搶走了翊哥哥,都是你的錯!”
“對,是我搶走了他,那又怎樣,我告訴你顏清清,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你這種心思惡毒的女人,赫連翊就算瞎了也不會看上你,把你當妹妹都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不知足,真當自己是個大小姐了,一點都沒有自覺。”
吵架罵街她是從來沒有怕過的,這就是她和顏清清的不同,就算她已經當了好幾年的公主,但是自己知道自己什麼身份,表面上有意維持好如今這個身份該有的形象,但是骨子裡有些東西是沒有變化的。
而顏清清,就只能看到好的,不會飲水思源,反而覺得所有一切都是她該有的,不論是該她的還是不該她的,都在一味奢求,而沒有想過付出和讓步。
能遷就你的人就只有那麼兩個,偏偏自己還不珍惜,最後自食惡果還認爲是別人的錯,這就是典型的以自我爲中心。
可是走進自己思維裡的人根本就已經走不出死衚衕了,只會越陷越深。
“全都是胡說八道,要不是你這個憑空跑出來的公主,現在我已經是將軍府的女主人了,我也不會被抓到樑家去,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那裡都經歷了什麼,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全都是你的錯,你讓翊哥哥這麼對我的!”
齊菡紗無語望了望天花板,“是你自己招惹了樑景晨,最後害人不成反害己,你以爲別人想要你麼,要不是礙於將軍府的面子,送給人家人家都不會要,我看樑景晨也不比你好多少,你把人家家裡弄得雞飛狗跳,自己心裡沒點數麼,以爲你瘋了就是你有理了麼,還不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瘋呢,像你這樣虛僞的女人,白瞎了皇城第一美人的稱呼。”還不知道這個名號是怎麼來的呢。
“住口住口!”顏清清狠狠踢打着門板,“全都是你給自己找的藉口,就是你的錯,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都是你!”
“你要是覺得這樣想你就能變得好過一點,那隨便你吧。”齊菡紗有點懶得跟她說了,浪費了不少口舌,你叫不醒一個裝醉的人,顏清清就是如此,道理她也許是明白的,只是不甘心,一定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自己心裡纔會舒服。
正是她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把顏清清深深地刺激到了,她想要的一定要自己去爭取,否則總是會膽戰心驚地害怕會失去,而齊菡紗就因爲尊貴的身份,什麼東西都能輕易得到,這不公平!
顏清清撿起地上的油燈,將燈座下面的油全都潑到了門上,將燈芯上最後一簇火焰引了上去。
“你去死吧,你們都去死,翊哥哥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齊菡紗並未意識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聽着顏清清在瘋言瘋語,還在執着於她的想法,覺得她真的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