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諸兒的笑聲透着爽朗。姜瓊燕心下暗道,要是一直是這種笑聲,這個人也不會顯得那麼猥瑣。他的聲音很快變得泄氣而失落:“可你終究,嫁給了魯公。”
話鋒轉的太快,彷彿心口突然亮出一把刀的寒光,姜瓊燕暗歎一聲,告訴自己要清醒清醒,這可是兄妹之戀,不倫之域啊。
越晚,天色越亮,漸漸的,月光散發出皎潔的月光。
姜影聲音嫌棄冷峻,彷彿說着一個事不關己而且有些憎惡的人:“我可並不想嫁給他。”
兩人意見一致啊!接下來可能就要聽甜言蜜語,溫聲安慰了,哪知——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安靜中極其炸耳。
姜影聲音更是冷酷:“大哥,我們都多大的年紀了,能不能不要這麼荒唐了!”
一聲詭異的靜默,太子諸兒急道:“妹妹,你不知道我一直想着你,一直一直。”
沒了黑色的掩護,姜瓊燕看清了蘭香,不安全感一下襲滿全身,姜瓊燕相當害怕兩人會被發現,事情已經往高-潮發展了,越是這個時候,越容易出差錯。
蘭香擡着清秀的面容盯住公子,彷彿在問——發生了什麼?姜瓊燕深吸口氣,小心翼翼探出一隻眼睛看街上情況。
並不寬廣的道路上只站了兩個身影,顯得孤寂冷清。
可那兩個身影糾結在了一起。姜瓊燕的瞳孔緩緩放大,她聽到了急切的磨蹭和啾啾的聲音,整個頭皮開始發麻,不會當街辦事吧,這麼不靠譜的?我知道晚上走夜路的人少,但這裡可是齊都啊!都,都城啊!哎呀,嚇得自己想東西都快結巴了。
幸虧一聲怒喝緩解了姜瓊燕無限的尷尬,姜影聲音冰冷,染上一絲狼狽:“放手。”
太子諸兒發怒:“爲什麼不行!”
廢話,你不能找個隱秘的地方嗎!姜瓊燕嘴型吐出這句話。
太子諸兒沒有聽到迴應,恍若突然想到:“是不是因爲姬忽!一定是他,對不對!”
哎呦,出現了第二個第三者。發瘋的男人真可怕,也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人兒。
姜影不耐的打開男人的手,咬牙切齒,泛着幾絲失望:“一說話就扯上他,是他又怎麼樣,你能怎樣!”
聽到承認,太子諸兒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嘶聲咆哮:“我要你忘掉他,我一定會要殺掉他。”
“是嗎?”姜影氣極反笑,冷冷嘲諷,“他現在是最落魄的時候,你怎麼沒殺掉他?他沒有人庇護,沒有國家,沒有一切!”
太子諸兒退後兩步,猙獰的冷笑:“果然,你回來是不是爲了他,齊魯相距那般近,可你選的路途,是不是還能在他避難的地方遇上一遇。”
姜影失望的一笑:“大哥,你越來越不能令人理解了,你一府的美人兒,你說你想我?我不嫌惡心嗎?”
哎呀呀,可怕,不倫之戀加多角戀加後宮加相愛相殺。
太子諸兒咯咯的笑,激的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的美人兒多,姜氏!當初你在齊國的時候,公室貴胄的公子們,你哪個沒有勾搭過!你天天出門和他們鬼混,我說什麼了。”
彷彿是一把尖刀插進心臟。
“你沒有資格啊,”姜影眼神定定的看着太子,聲音趨於平靜,“君父都沒發話,你能說什麼?你拿什麼資格來教訓我?”
蘭香在姜瓊燕的懷裡顫動了一下,她仰起頭,幾多淚花在閃,似是辯解:“二公子才名滿天下,出門論勢論道,可以理解的吧?”
當然了,憑什麼男子什麼都做了還只是風流,而女子不過笑顰淺淺,就是勾引了!
姜瓊燕看到她眸中的乞求,安慰而真誠的笑道:“可以。”
蘭香垂下眼眸,欣慰的點着頭揉了揉眼睛:“公子,怎麼覺得你比我還大呢,真丟人。”
兩人說話之際,聽到外面只剩下了太子諸兒一人粗重的聲音。
看來剛纔那句話把人家惹得不輕啊。
鼠頭鼠腦的等待太子諸兒離去,兩人趕緊溜回府中。門侍開了門,姜瓊燕驀地站直身子,眼光四處飛散。
召忽輕笑:“公子回來的晚了。”
“不晚,”姜瓊燕勾出誇張的笑意,忍不住眨眼,悄兮兮的用手指着公子糾的地方,呲牙問,“三哥不知道吧?”
公子糾一向不喜她,抓住一個把柄指不定要呵斥多久。召忽忍不住嗤笑:“快進來,回去趕緊休息,像什麼樣子?三公子可早就回來了。”
姜瓊燕謝過召忽,心臟怦怦跳的回了燕居。
之前神經太過緊繃,回來一下就累了,姜瓊燕別了蘭香,躺在牀上卻睡不着了。姜影和公子諸兒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可是管夷吾和公子糾,和自己卻有些緊密。
不知不覺的煩惱中,徐徐進入夢鄉。
蘇郎中叩開門扉,神情凝重:“召夫子,我得來好好跟你說一下,這燕脂不是好東西,裡面是欺樹的葉汁。”
看了對方臉色,召忽不敢放鬆:“有何功效?”
蘇郎中暗歎一聲:“會令人全身發癢。若是體制敏感,只是聞一聞就會受不住。”
響起那日公子瓊燕俯下的細嫩脖頸,召忽臉色鐵青。
“更別說搽在臉上,怕是會生生撓爛,不知哪裡來的這種歹毒東西?”
召忽回過神,垂眉掩飾:“一個混進府裡的丫頭。不懷好心,已經被抓住了。不知有什麼應對之法?”
“那就好。”蘇郎中拱手,“用大蔥內葉搽拭應該可以緩解,這種東西可別流出去。私先走了。”
“慢走。”召忽擡頭看看將落未落的日光,心思深沉。
一個身影被夕陽拉出長長的影子。
隨風而起的竹影交錯斑斕。
“夷吾。”召忽匆忙的拱手,臉色凝重上前,“我有事與你商議。”
“召子,這邊請。”管夷吾看其面容,知道事態有異,忙聲音恭敬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