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成看到那一疊低級的辟邪符,嘴角都抽搐了下。
這真是……數量出奇蹟。
“辟邪符效果還是弱了點,像練氣期最好還是用一階九級的破邪符。”虞成提點了一句。
陳理心中無奈。
他哪來的破邪符。
在綠河坊他連聽都沒聽過。
好在人老成精又擅做人情的虞成,很快笑呵呵從儲物袋取出三張,遞了過去:“我這邊倒是有幾張,與我也無用,便送你防身吧。”
一階九級的破邪符,已經是一階符中的頂峰了。
和金光符一個級別。
對他自然不是無用。
就算他沒用,還有衆多小輩用的着。
只是做個人情罷了。
這種事關保命之物,陳理張不開口拒絕,只能厚着臉皮雙手接過,接着又真心實意的感謝一番。
……
因爲附近碰到了強大邪祟。
回去後不久,隊伍便再次出發。
路上,他忍不住又摸了下胸口的那幾張破邪符。
依然心有餘悸。
這一年來,他遭遇的危險不少。
但這次無疑是最兇險的一次。
先前被那邪祟盯住時,他心靈震懾,渾身都僵硬了,幾乎生不起反抗之心,若非有一疊辟邪符在,大大拖延了時間,後果不堪設想。
“等到了鸞落城安定下來後,一定要多采購些破邪符,也不知價格幾何。”
接下來的日子,他再不敢脫離隊伍,四處閒逛。
他如今看似強大,其實也僅僅只是練氣層次的強大,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連自保都難,不要說他了,就連虞家的築基老祖,也是一路小心翼翼,謹慎異常,唯恐遇到無法應付的危險。
所幸接下來的路程,異常順利。
除了又遭遇了幾次低階妖獸的襲擊,再沒遇到像樣的危險。
……
三天後。
森林漸漸變得稀疏,已經陸續能看到一些人類的痕跡。
到了這裡後,已經算基本安全了,隊伍的氣氛重新變得活躍,臉上的神色也輕鬆下來,恢復了開始的說說笑笑。
又繼續走了半天后,便已走出森林,景色又是一變。
兩邊出現大片的田地,由於已經是深秋,田地裡農作物已經全部收割完畢。
有零星的農人和小孩正揹着籮筐,在天地裡拾撿着遺漏的糧食。
這些人穿着一種看不出質地的灰撲撲的破舊布料,頭髮因長久沒洗,而變得油光發亮,黏成一股股的。
至於腳上則根本沒穿什麼鞋,每個都光着腳板,褲腿挽得老高,上面大大小小瘡口到處都是,渾身沾滿了泥巴。
見路上有大部隊過來,頓時紛紛朝這邊看來,轉而臉上便露出敬畏而又卑微討好的僵硬笑容,幾個小孩想要跑來看個稀奇,被大人死死的扯住。
這些人顯然長時間營養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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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黃飢瘦,孱弱不堪。
很多人,一眼就能看出帶着病容。
其中一個小個子婦女,還抱着嗷嗷待哺的嬰兒,臉色憔悴的彷彿四五十歲一般,眼見嬰兒啼哭起來,連忙扯開破爛的衣襟,露出乾癟沒多少奶水的胸脯,毫不在意的當衆哺起乳來。
這裡就是世俗世界嗎?
陳理忽然有些慶幸,又有些說不出的驚惶。
幸虧自己穿越成一個修仙者。
若是穿越成一個農民。
那還真是生不如死。
走過農田,又走了一會,遠處就出現一些成片低矮破敗的建築,這些房屋大部分都有原木和茅草構成,無一例外都是破破爛爛,悲慘窮困髒亂,彷彿便是這裡的代名詞。
相比於陳理的‘大驚小怪’,其他人卻早已經習以爲常。
這裡已經是長生域核心區域鸞落城的範圍,但依然顯得地廣人稀,成片的森林,沼澤,溼地,隨處可見。在路上往往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什麼村落。
就連路上的行人也是零零星星。
這些人對修仙者極爲敬畏,遠遠看到就主動躲到一邊,根本不敢靠近,若是來不及躲開的,就一臉驚惶連忙跪倒在地。
唯恐這些一看就是修仙者的老爺怪罪。
這種情況,等又走了一天後,纔好上一點。
人煙開始變得密集——相對而言。
偶爾也能看到一些城鎮——萬人以上的居住區。
與此同時,這裡的凡人,處境也變得稍好了一些,衣物上的補丁少了,臉上頭髮能看出時常清理過的痕跡,偶爾也有富人穿金戴銀,衣着華麗。
……
傍晚時,隊伍終於在一處世俗小城停下休整。
小城的城主,一個練氣後期的老修士打聽到隊伍裡有虞家老祖的存在,立刻殷勤的讓出城主府,並聯系城中的富戶,安排其餘衆人居住的地方。
陳理不知其他地方如何。
但在長生域,卻是由修士直接管理鎮守世俗世界。
清除鎮守區域的各種隱患危險,挖掘當地的修真天賦的人才,並收羅各種資源,以世俗世界的養分,源源不斷的供養修真界。
陳理等一衆人,被安排在客棧住一晚。
這裡的物價極其便宜。
用的最多不是黃金,而是銀和銅爲主,至於靈石則完全用不到。
不過考慮到綠河坊這種遠離核心區域的飛地,來往一趟不僅路途艱辛且危險,也不怪乎物價如此誇張,光運費就遠遠高於物品本身價值。
半個月的長途跋涉,陳理和周紅兩人早就又累又疲,吃過晚飯,在附近稍稍逛了逛,回來後便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隊伍又再次出發。
這一次跟着走的人數直接少了大半。
……
兩天後。
鸞落城已遙遙在望。
這是一座纏在山腰的修真城市。
從遠處看,那裡雲霧繚繞,雪白高大城牆,如一條白色巨龍盤踞在山腰,隱而不現護城大陣,即便是隔着幾裡遠,陳理都能感覺到那晦澀可怕的法力波動。
通往鸞落城的盤山大道上,修士往來密集,不計其數。
還有不少修士御使法器在半空飛過,呼嘯聲此起彼伏,異常熱鬧。
無論從哪點看。
綠河坊相比,都是雲泥之別。
“鸞落山擁有一條三階靈脈,可惜大部分靈氣都被長生宗截取了,分到鸞落城的靈氣只相當於一階靈脈的效果。不過也已經殊爲難得。”虞凡真給陳理介紹道。
“長生宗在哪邊?”
“位於山頂處!”虞凡真道。
陳理擡頭一看。
那裡盡是雲霧籠罩,根本無法看到。
這場長達一年的亂戰,最終還是以彼此妥協告終,長生宗依然屹立不倒,憑着其曾是金丹門派的強大底蘊,始終牢牢控制着自己的核心區域。
不過對於其他的區域,卻不得不放棄。
這次虞家老祖之所以迫不及待的從綠河坊返回,就是得了長生宗的準信和承諾。
一方面,一個垂老、時日無多的築基,已經無慾無求,不會生出什麼不該有的野心。
另一方面,則是避免被其他勢力拉攏。
同樣也是因爲垂老,時日無多,這種人反而比一般築基修士更加危險,只要給個承諾,爲了家族以及血脈延續,什麼都敢做,完全可以不把命當命。
就如長生宗的金丹老祖。
……
陳理和周紅隨着人流進入鸞落城。
彷彿突破某個屏障,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好濃郁的靈氣!”
比虞家府邸內院的靈氣都更濃郁一些。
陳理感覺精神一振,呼吸着這裡的空氣,連體內沉寂的靈力都緩緩的自發運轉起來。
這裡溫暖如春,街道兩邊草木鬱鬱蔥蔥,遠處建築鱗次櫛比,人流密集。
衆人不停的東看西看,興奮無比。
陳理和周紅對視了一眼。
皆看到彼此的喜色。
“陳道友……”虞家老祖走了過來,一臉笑容,顯然心情不錯:“既然到了鸞落城,就不得不和道友先暫時分別了,虞家長居於此,在這裡也算有些名頭和勢力,到時候有什麼事都可以上門來找老朽。”
陳理連忙拱手感謝。
虞家老祖稍作交代,又給了虞家的地址,便叫上虞凡真就此分別。
虞家離開後,剩下的散修很快三五成羣的離去,各奔他處。
“大哥,接下來去哪裡?”趙林道。
“這裡人生地不熟,每個人也都旅途疲憊,還是先找個可提供吃住的客棧,暫時安置下來,然後再慢慢尋找住所!”陳理說道。
這話都說到張淑孃的心坎裡了,不由下意識的連連點頭。
她實在不想再走了。
先前走的昏迷過去,等到白天休整,自駝獸下來後,她便不好意思再繼續坐在駝獸上,後面的路程,都是她咬牙堅持過來的。
好在陳理的話,自然沒人異議。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一個小客棧安住下來。
單人房每天一顆下品靈石,大一點的雙人房也沒更實惠,直接需要兩顆。
衆人每人訂了兩天。
好在房價是包含餐費的。
一葷一素的兩碟普通小菜,還有不限量的靈米飯提供。
至於其他就別想了,除非另行付錢。
匆匆吃完飯,衆人也沒多聊,立刻回房睡覺,這一覺睡得簡直昏天暗地,陳理從下午睡起,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來。
也沒叫醒還在熟睡的周紅。
陳理塞了點肉乾填飽肚子。
他便走客棧,四處閒逛。
街道人來人往,到處都是修士。
其中凡人也不少,大都充作僕役以及從事一些修士不願從事的低端工作,相比於臭味熏天的綠河坊,這裡無疑要乾淨了不少。
由於鸞落城是座纏在山腰上的城市,城市顯得極爲狹長。
最窄處只有四五百米,最寬處也不過兩裡。
十幾分鍾就能從切削過的山岩走到十餘米高的白色巨牆。
但長度卻很長,沿着山體步行橫穿整座城市估摸着需要一個多小時。
當時建造的時候,顯然工程量極爲浩大。
“住在這裡纔是生活啊,在綠河坊就是活着。”
這裡店鋪雲集。
陳理一家家的逛過來,本來只想看看這裡的物價根本沒打算買的他,很快就忍不住了。
“掌櫃,這件法袍價格多少,價格合適的話,我要了。”陳理盯着一件青色的法袍,轉頭對店主道。
“道友真是好眼光,這件一階極品法袍由二階蛛絲編制而成,水火不侵,上面繡刻上金光、闢火、聚靈、化風、如春、避塵六大實用法陣,價格也不貴,只需六十顆中品靈石,你就拿走。”店主見有大主顧上門,精神一震,熱情開口道。
還只需!
陳理聽得牙疼。
當初買那把二階法劍,也就花了三十五顆中品靈石。
一階極品法袍的價格遠超二階法劍,真是沒處說理了。
只是真的心動。
這件法袍繡刻上金光法陣,可每日被動觸發一個金光護身術,在突發危險的時候,相當於多條命啊,這就是這件法袍的價值所在。
接下來,陳理使出渾身解數,一陣激烈還價。
最終以身上的灰色中品法袍折抵,才磨到四十五顆中品靈石的價格成交。
出來時,新法袍已穿着在身。
他美滋滋的摸着這身法袍,感覺順滑無比:“果然貴有貴的道理,穿在身上,都有種濃濃的安全感,而且氣質都不一樣了。”
接下來,陳理又繼續閒逛。
在書店裡,買下十餘本書。
在一家長生宗標記的大型法器店。
他出手買了一件一階極品的釵子式樣的法器靈鸞釵,花了25顆中品靈石。
接着又去逛了符籙店。
以每張三十下品靈石的價格,買下十張破邪符,花去近3顆中品靈石。
接着又對一些常用符一一詢價。
發現這裡的符,比綠河坊便宜的多。
辟邪符:一顆下品靈石。
輕身符:二顆下品靈石。
避箭符:二顆下品靈石。
祛妖符:三顆下品靈石。
護身符:四顆下品靈石。
以上還是店鋪價格,擺攤價顯然還會更便宜。
“這種大的修真城,顯然符師更多,競爭更加激烈,這碗飯不好吃啊,好在護身符的價格依然可觀。”陳理嘆了口氣。
接着他又問了金光符的價格。
發現價格和破邪符一樣,只要三十顆下品靈石。
“唉,虧了!”他心頭一黯,頓時什麼心情都沒了。
當初以每張三顆中品靈石的價格,買了三張金光符,結果一張都沒用到,再加上後來襲殺靈狐幫幫主的繳獲,除了給周紅一張防身外,手頭上依然還有五張金光符。
“早知道,應該賣掉幾張,留個一張……三張就夠了,算算虧了六顆中品靈石啊。”
……
陳理返回後,周紅已經起來了。
“你回來了,剛纔正找你呢……你買了件新法袍?”周紅一眼就看到陳理身上的青色法袍,眼睛一亮。
“給你也買了!”陳理已經換好心情,笑盈盈道,從儲物袋取出靈鸞釵:“早就說要給你買個新釵子,可惜一直沒碰到合適的,就拖了下來,今天才終於找到機會,買下這件一階極品法器,你看看喜不喜歡?”
周紅連忙捂住嘴,感動道:“喜歡,你買的我都喜歡。”
“我給你戴上試試!”陳理道。
周紅心中如吃了蜜一樣甜,“嗯”了一聲,嬌羞的背過身子,隨手取下原來釵子,放到一邊。陳理上前替她在髮髻上插好。
隨即就“嘿嘿”一笑,一雙怪手便胡亂探去。
“討厭……別,門,門還沒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