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煙就踮起腳,在他的腮上啄了一下,“沈廷鈞,你知道什麼是人言可畏嗎?”
沈廷鈞摸着腮,靜待她的下文。
玉煙擡腳往前走,“皇上將你我分開,打的是人言可畏的旗號。殊不知,一旦我灰溜溜的出了平祝王府,那時的人言你覺得我瘦弱的肩膀能頂得住嗎?”
沈廷鈞道:“所以,我才說要與你一起搬出來的!桀”
玉煙道:“以什麼樣的名義?你我並沒有大婚儀式,你再與我來住,到底是來保我的名聲還是害我的名聲?”
“你這個女人!”沈廷鈞氣急敗壞道。他說一句,她有十句在那等着拆他的臺。
當初得知選妃宴的時候,她還跟他在一條戰線的,爲何到了現在,她卻這般的疏離?
宮門近在眼前,薛梅急急的奔了過來漤。
玉煙看看她身後的那輛馬車,想到“以後再也不能”幾個字,就有些悵然。
沈廷鈞看出她的猶疑,走過來道:“就算要離開,也總得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
玉煙一攤手,“那裡所有的東西應該都是屬於王府的!若說我進府之前帶了什麼,也被西院的一把火燒光了。”
沈廷鈞眯了眼睛,“你是說,你就不回去了?”
玉煙福了福身子,“王爺走好!柳煙與你,就此別過了。請王爺回去後,讓申海和厚朴去我置辦的那個院落會合吧!”
還好,她早就爲自己留好了退路。
“玉兒!”沈廷鈞拉住她的胳膊,“你非得這樣子對我嗎?”
“不然呢?”玉煙瞅着他,“難道王爺希望柳煙抗旨嗎?”
“煙兒!”一輛新鮮亮麗的馬車駛近,車門打開,立馬赫然坐着謝曜。
謝曜跳下馬車,衝着沈廷鈞施禮,然後就轉向玉煙,“這次進宮,還順利嗎?”
玉煙詫異道:“你不會聽說我進宮了,就特意跑來打探消息吧?”
謝曜臉一紅,道:“今早回府去給祖父請安,祖父一直唸叨你。便想着跟你說一聲,何時有空,就回家看看他吧!”
玉煙就笑了,“我現在正無家可歸呢!那就回吧!若是老爺子已經爲我備好了房間,那我自此就賴在謝府不走了。”
“此話當真?”謝曜本該欣喜的,卻不覺皺了眉頭,看向沈廷鈞。“發生了什麼事?”
薛梅也正探尋的看向忍冬,忍冬愁苦着臉,低頭不語。
玉煙道:“上車再說吧!”
薛梅上前攙扶玉煙,玉煙瞅她一眼,“你若是願意,可以繼續留在王府。”
薛梅撇嘴,“主子在哪兒,屬下就在哪兒!”
這話聽起來是那樣的耳熟!玉煙在馬車上回頭,看向剛纔說了相似話語的人。
挺拔而冷硬的身影,看上去很是蕭索。
男人的事業心她不懂,正如女人對感情的追求男人不懂差不多吧!
如果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了事業,沒有了她,還會那般的意氣風發嗎?
沈廷鈞此刻也正瞪着她,恨不得把眼睛瞪出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從他眼前走開的一天!
那是他的女人!如今卻登上了別人的馬車,他該把她搶下來的,他該強行帶她走的,可是爲什麼他就是挪不動步伐?
雙拳握起,卻感覺不到力量,只是覺得手心裡滿是汗。
然後他看到她笑了笑,只是那曾經溫暖人心如沐春光的笑,此刻怎麼看都沾染了秋日殘陽的暈黃,莫名的心冷,然後是無邊的心疼。
韓鬆靠了過來,“爺,爲何要縱容王妃跟謝曜走呀?”
沈廷鈞道:“你以爲我想嗎?是皇上的命令啊!”
韓鬆皺眉,連帶着臉上的刀疤顯得猙獰可怖,“皇上下旨讓王妃離開王府嗎?”
目送着馬車離去,沈廷鈞這纔回身,揮出去拳頭,重重的打在了馬車上。
韓鬆繼續道:“皇上讓王妃離府,王爺就眼睜睜的看着王妃走。若是哪一天,皇上讓王妃死,王爺也要眼睜睜的看着王妃死嗎?”
“連你也要逼我嗎?”沈廷鈞吼着,一下子抽出了韓鬆腰間的佩刀,揮舞着砍了過來。
韓鬆不躲,眼睜睜的看着大刀壓頂而來。
沈廷鈞卻猛的一轉,刀就砍向了一旁的馬車,緊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好好的一輛馬車,只是在眨眼間,就已經粉身碎骨。
沈廷鈞這才扔了刀,跨上韓鬆的坐騎,揚長而去。
方向卻是與謝曜馬車離去的方向,背道而馳。
玉煙離開平祝王府的消息,相信不用到天黑就會傳遍京城。而沈廷鈞在宮門外毀壞自家馬車的舉動也將會成爲全城的談資。
韓鬆回身,看看金碧輝煌的皇宮。只覺得曾經的崇敬就在瞬間崩塌了,一如那馬車的碎片。
tang玉煙出現前的王爺,如同木頭人一般,只懂得爲皇家盡忠。可自從玉煙出現以後,王爺就有了血肉。如今讓他就此失去,他還能回到從前嗎?
沈廷鈞在日落黃昏的時候回到王府,府裡太靜了!靜的如同沒有人煙,讓他幾乎以爲整個的王府已經隨着玉煙的離去死了。
王二親自上來牽馬,但見那馬嘴裡吐着白沫,搖搖欲墜的似乎隨時都要倒地。
王二垂了肩膀帶着馬離去。
東院更是死氣沉沉,沒有人動,沒有語響。
靜的他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滴血的聲音。
沈廷鈞快步走進書房,在韓鬆以爲他要閉門療傷的時候,卻見他取了簫出來,然後奔了出去。
簫聲便在平祝王府的上空迴盪了一夜。
是夜,玉煙坐在亭子裡聽謝曜彈琴。
腦中迴響的卻是繪稷山神醫谷中,與沈廷鈞初見時,他吹的那首《梅花引》。
琴聲戛然而止,謝曜走過來,“你既是懂音律的,應是會彈琴的吧!”
玉煙笑笑,下弦月的光輝灑在她的臉上,很是聖潔。“誰說懂音律就一定會彈琴?”
謝曜笑,“當然了,未必會彈琴。”
玉煙道:“所以,還得麻煩你爲我找一樣東西,在選妃宴上要用的東西。”
謝曜道:“沒問題!就算你要天上的那輪月亮,沒有登天梯,我也會想辦法問后羿借弓箭的。”
玉煙的笑容就有些不自然,“你這樣子說,若是讓元朔月知道,你娶她的願望怕就要泡湯了。”
謝曜眯了眼睛,“即便她就在這裡,我也會這樣說!”
玉煙嘆氣,“你倆的事,還算順利嗎?”
謝曜道:“我還以爲你不關心呢!”
玉煙道:“元朔月其實挺好的,早前的驕縱脾氣現在已經改了好多了。人長得又漂亮,關鍵還能旺夫。不似我,只能把沈廷鈞拖下水。”
謝曜臉一沉,“明明是他負了你!”
驅逐令雖然是皇上下的,可是他的怨氣卻全都集中到了沈廷鈞那裡。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家國天下?
玉煙道:“謝曜,明兒你去見他吧!”
謝曜沒好氣道:“怎麼?他都這般對你了,你還是放不下他嗎?”
玉煙搖搖頭,看向他,陰影綽綽,他的臉就忽明忽暗。“你現在是大理寺卿,去見他,不過是爲了辦案的需要,問他討一樣東西。”
謝曜的語氣稍緩,“什麼東西?”
玉煙道:“六豐樓開業那日,被封鎖的俱全樓。”
謝曜抱臂,手撫着下巴,“我看不出,這與我辦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玉煙道:“爲了抓原先的掌櫃,王春和王秋。如果我猜測不錯,抓到了他倆,官場腐敗案應該就有眉目了。”
謝曜道:“那要怎麼做?”
玉煙道:“首要的先去把俱全樓要過來,然後去找六豐樓原來的掌櫃曾安。接下來,他會知道怎麼做。”
謝曜道:“你與他之間,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玉煙苦笑,“你現在可是大理寺卿,以你現在的眼光,通觀全局,還沒看明白嗎?”
謝曜扭轉身,背對她,“我不明白!”
玉煙道:“不!你明白!皇上既然已經視我爲眼中釘,那是非除去不可的。所以,無論我接下來的路選擇跟誰一起,都註定是要被破壞的。”
謝曜道:“難不成,他還想對謝家動手嗎?”
玉煙嘆氣,“若論親疏,沈廷鈞比你們謝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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