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枝子約李向東去看高速公路那個廣告牌,說那廣告牌可以亮燈了,要他去看看效果。她說,一起吃晚飯吧!吃了晚飯再一起。既然要看亮燈,當然就得天黑了去看。
李向東也是閒着,就答應下來了。
這陣,晚上他都有點閒得發悶煩燥。一則因爲市縣風平浪靜,沒什麼太急的事忙。一則再沒跟楊曉麗在一起,也沒個去的地方。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等楊曉麗的電話,雖然,也想過主動給她電話,但又覺得還是等楊曉麗給他電話更好一些,楊曉麗不是說要大家好好考慮一下嗎?那自己就應該給她一個考慮的空間,等她想清想楚了再給他電話,這樣,總比自己像個無賴似地纏着她更顯得有價值。
只是,那等是很悶的,很煩人的。
不過,李向東沒有答應和枝子一起吃晚飯。他說,吃了晚飯再約吧。他還是希望能在市政府小食堂見見楊曉麗,好幾天,沒見到她了。儘管,市縣風平浪靜,卻不等於她也可以風平浪靜,**的警報還沒消除一天,她就不能閒下來。她就要時刻準備着。全市縣二十多個鎮區,她去檢查工作,跑一圈也要好幾天。有一點,李向東還是清楚的,楊曉麗不到小食堂來,多少也有點想避開他的意思。
這天,小食堂裡只有李向東一個人在吃飯,楊曉麗沒來,鍾市長又到地級市開會了,所以,李向東那飯吃得也沉悶。從小食堂出來,枝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李向東說:“時間還早呀!”
枝子說:“現在我想,在去看廣告牌前,先讓你看一樣東西。”
李向東問:“什麼東西?”
枝子說:“先不告訴你,不過,你一定很感興趣。”
李向東笑着問:“你怎麼就知道我會感興趣呢?”
枝子說:“和**有關的。”
李向東敏感地問道:“是那種特效藥嗎?”
枝子想,這李向東果然就上當了。她要的就是這個似是而非的效果,就是要讓李向東以爲她有那種特效藥,這可是她向李向東拋出的魚餌。
她說,你來吧,在家裡。她說,好東西當然是放在家裡了!李向東說,我以爲,你還在公司呢,這麼早就回家了?還沒吃飯吧?枝子說,又沒人陪我,所以就回來自己做了自己吃。她說,我做飯很簡單,也已經做好了,你如果想要看那個什麼特效藥,就來我這,等你看完了,我也吃飽了,我們就去看廣告牌。
李向東想想,就去了。這會兒,他是沒有半點雜念的。他對那個特效藥太感興趣了,除了想要知道那是一種什麼粉末外,他還想知道枝子是從哪裡買回來的,有時候,你佈下天羅地網,人家未必會往裡面鑽,但無心栽柳柳成蔭的事卻是經常發生的。那些兜售特效藥的傢伙根本不會防備像枝子這樣的客戶,因爲她周圍沒有警察監視,他們往往會放鬆警惕,或許,就會說出一些真話。他很想從枝子那裡得到有價值的信息。
枝子早就在樓下等他,但她還是說,你來得好快呀!說,那個特效藥真的就有那麼大的吸引力?李向東說,我剛吃了飯出來,在車上,一接到你的電話,就掉頭往這邊來了,所以就快了。兩人進了房門,就見小餐桌上擺了好幾個菜,擺了一瓶長頸藍帶。
李向東笑笑說:“你這是簡單嗎?好像很隆重嘛!”
枝子說:“不是見你要來嗎?所以,就多弄了幾個菜,就想跟你喝幾杯。”
李向東說:“我吃過飯了。”
枝子說:“我又沒叫你吃飯,我只是叫你喝酒。”
李向東說:“等會我們還要去看廣告牌呢,喝了酒不能駕車。”
枝子說,你就沒有過酒後駕車嗎?她說,如果,你不敢酒後駕車,也不敢坐我酒後駕的車,那可以明天再去看呀!又不是一定就要今天去看那廣告牌。她一邊說着,一邊就在那餐桌上坐下來,就往兩個杯裡倒酒。
她說:“坐過來呀!”
李向東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就覺得有點不妥了,那些菜是從酒店買回來的,是那種吃不飽卻能下酒的菜,顯然,她是準備了要他來陪她一起喝酒的。他問:“你說的那個特效藥呢?”
枝子笑了笑說:“你想要看,就得陪我喝酒。”
李向東說:“**期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我是不喝這種烈酒的。”
枝子說:“你不覺得,現在你喝酒也是爲了**嗎?”
她自己先把杯裡的酒喝了,然後,就替自己倒。她說,老實說,到了你們市縣,我還沒好好喝過酒。你們市縣的人對我都太客氣。爲什麼這麼客氣呢?主要還是因爲你這個市委書記,所以,今天,我很想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感謝你。
她說,我知道,你一直對那個特效藥很感興趣,所以,我想,如果,你今天讓我喝好了,最好把我喝醉了,我就把那特效藥給你。
她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想知道那特效藥到底爲什麼有那麼好的療效,你是想知道,我是怎麼和那些兜售特效藥的人接觸的,是不是還想要我提供線索,把他們引出來抓起來?
李向東這才發現,其實,枝子並不是那種輕信街頭巷尾的長舌婦。她一早就知道他的用意了,只是不露聲色,或者說,還在暗中默默幫他,通過那些長舌婦找到了那些兜售特效藥的人。
枝子說:“你過來喝酒呀!”
她說,你不知道現在,在許多場合都是要靠酒才能辦成事的嗎?在官場一樣要靠酒,在商場上也一樣要靠酒,沒有酒,很多事都辦不成的。
她說,今天,你也應該用酒撬開我的嘴。沒有酒,或者酒不夠,我這張嘴是很密實的。
枝子看着李向東,很認真地看着他。
她不讓他感覺到她眼神裡有半點異樣,不讓他感覺到,她是別有用心。其實,這些天來,枝子總在想如何才能再和李向東在一起,要想和李向東在一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一開始就不容易,他是很刻意在躲避她的,不想和她有什麼關係的。如果,他一開始就不躲避她,一開始就讓她覺得,他和其他男人沒什麼不一樣,或許,她還不會那麼在乎他了。
她很清楚,他和楊曉麗鬧分歧正是自己趁虛而入的機會。這個機會將一縱即逝。楊曉麗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心裡有氣下不去,自己如果不能趁這個機會,把一隻腳插進去了,以後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然而,她很理智地告訴自己,她是不會壞他和楊曉麗的事的,她並不想和李向東天長地久,她只知道她在市縣不能缺少他。她的廣告生意不能缺少他,也希望在某個方面也不能缺少他。
她想,如果,李向東也不過是那種索然無味的男人,她可以轉身而退,如果,李向東真像她那晚聽到的那麼勇猛,那麼讓她心醉,她很願意和他偷偷相處。她覺得,沒有哪個男人不想和多個女人偷偷相處的,李向東也不會例外。
李向東在枝子給他準備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枝子說,你先喝兩杯,我已經喝兩杯了。她說,你的酒量一點不差,如果我多喝兩杯肯定是喝不贏你的。李向東笑了笑,就連喝了兩杯。這時候,他知道,只有讓枝子喝高興,才能拿出他想要的東西,才能說出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楊曉麗在哪呢?
這時候,楊副市長在幹什麼?
她正衝殺在阻擊**的線。
市縣的安靜終於過去了,更大的災難猛獸般從某一個角落撲過來。這天,楊曉麗和肖局長從一個邊遠鎮檢查工作回來,乘坐的車正準備進城區時,他們接到了人民醫院的電話,說是某家企業向醫院發出求助,說那家企業發現了三十多人發高燒感冒的症狀。
這意味着什麼?
如果,不是**,一個企業會同時有三十多人發燒感冒嗎?
楊曉麗一接到這個消息,就叫司機立即調頭,把車開向那家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