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想着這阿嬌都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她了,應該是會變的更美麗了吧,現在的年輕女孩就是這樣,要多新潮就多新潮,想着想着就這樣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司機已經如約的等在了他家樓下了,李翰林簡單的洗涮完畢之後,就胡亂的從冰箱裡拿出來一塊麪包,和一瓶牛奶吃了,以前都是妻子給早餐準備好,喊他起牀吃,他已經習慣了老婆把早餐準備好之後,纔到衛生間洗漱,然後坐到餐桌旁就吃。
而現在已經不同了,很長一段時間李翰林都不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自從妻子菁菁遭遇不幸之後,他的早餐就變成這樣的一種很簡單的麪包與牛奶了。
他走到妻子的牀邊,還是像從前一樣對已成植物人的菁菁說:“老婆,我要上班去了!”
說完就在老婆菁菁的額頭深深的親吻了一下,拎起公文包就下樓去了。
這時,司機小徐就荒着下來,把車門給拉開,李翰林坐上車對小徐說:“昨晚怎麼樣接到阿嬌沒有啊?”
小徐說:“圓滿完成任務了,把阿嬌小姐送回家了。不過這個阿嬌還說,爲什麼不是你親自去接,她原以爲你會坐在車裡呢,結果就看到我一個,就顯得很失望,不過看上去還是蠻開心。”
李翰林“哦”了一聲,卻沒再問起什麼,車子很快開到了市政府辦公樓,
李翰林剛到辦公室,秘書秦頌就走了進來,向他彙報說:“新市長洪炳南準備今天下午,要召集召開市長辦公會,讓你也參加。這是新市長的見面會了,還有就是新市長看樣子對你近期的一些做法很不滿意。”
李翰林說:“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馬上安排下去。
他不明白新市長爲什麼會對自己有意見呢,終究還是因爲昨天到白水縣調查的事兒,遷怒於他了,李翰林不明白爲什麼這新市長洪炳南居然是這樣一個很沒有肚量的男人,今後還怎麼能夠指望這個人帶領淮河市人民奔向康莊大道。
想着想着自己心理就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這世道,什麼事情只要一和政治摻和在一起,就變得格外複雜了,這真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悲哀。
整個上午,他都在呆坐着,一動不動,面對新市長的小肚雞腸,他又怎能安於次,於是再也坐不下去了,乾脆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材料,胡亂的看了起來。
到了下午,市長辦公會召開了,雖說是市長辦公會,但是新市長第一次組織召開,這應算是新市長第一次來淮河市的見面會。
不知爲什麼,以前李翰林參加市長辦公會雖說是有點尷尬了一點,那時候,畢竟是自己的老同學市長,是市府一把手。
對他多少是有點無限的關照,而現在新市長來了,而且還是帶着對自己有一點成見,豈不是顯得更加的尷尬。於是他帶着一種複雜的心情走進了讓他覺得有點窒息的市府一號會議室。
這時,電視臺的記者們也對這一次新市長的見面會進行的專題報道,李翰林看到了夏馨雯,她的身邊卻多出來了一個新面孔的女人,這個女人看上去穿着時尚而且典雅。
這時,新市長還沒有來到會場,現在離開會的時間還很早,李翰林就去上廁所,剛走到走廊的時候,電視臺夏馨雯追了上來,問道:“李秘書長!等一下!”
李翰林一回頭看到了她,就說:“喲,馨雯,今天是你來採訪啊,我看你還帶上了實習生來!”
夏馨雯說:“是啊,那女人剛來沒一個月呢,聽趙臺說也是市領導打招呼靠着關係進來的,這個女人沒有背景,家裡人只是一個市井百姓,叫什麼韓青青,也不知怎麼就認識了市領導的!”
李翰林說:“這你就別管那麼對了,這韓青青雖是市井家庭背景,但是人家有親戚在市政府上班也很難說。”
李翰林說到這兒就壓低聲音小聲說:“最近怎麼樣啊?”
夏馨雯莞爾一笑說道:“秘書長,我能怎麼樣,不還那樣啊,
李翰林神秘的一笑說:“我是說你和我那老同學的關係進展得怎麼樣?”
夏馨雯幽幽的說:“你是說我和孟輝,還那樣,沒什麼大的進展,他身處一把手的位置上,又沒有希望離了婚,再跟我結婚,就這樣唄!不明不白的,那還指望他能夠給我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啊,前一階段聽說有人給他寫大字報,揭發他玩弄女性,我心裡也替他鳴不平,你想想,他不就是跟我一個人關係好一點嗎?結果這大字報已貼出去,卻把他嚇壞了,從那以後連一個電話都不敢打給我了。唉!真悲哀!
李翰林笑道:“你要理解他,處於官場,你對他來說應該是官場大忌啊!在等待一段時間吧,也許他會過了這個風頭之後,主動跟你聯繫的。”
夏馨雯一臉的惆悵說:“是啊,我能夠理解,我也不需要他給我什麼樣的名分,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誰也不指望了,只有靠自己!指望誰也沒有!以前總是說他公務忙,我理解,可是現在人家是孟書記了,更抽不出時間來陪我了。”
李翰林說:“馨雯,新市長馬上就進會場了,我們就先聊到這兒,我出來上廁所的,馬上就會議就開始了。”
夏馨雯說:“好的,只是新市長我還沒見過長得什麼樣子呢!”
李翰林說:“馨雯!就聊到這兒吧,等會時間來不及了,新市長等會你有機會認識的。”李翰林說完走進了會場。
這時,夏馨雯也想去洗手間,發現後面有個人跟着他,他回頭一看,此人長相很白淨,個子不高,矮胖矮胖的,是一個五短身材的男人,夏馨雯心裡突覺一陣噁心,心想這男人怎麼這樣好色啊,追着自己看。
等她再次回過頭,狠狠的回他一個白眼的時候,他小個子男人卻是一掉頭,進了隔壁的男廁所。
她心想會議也許就要開始了,她這一出來不要緊,害得連新來的代市長也沒有看清楚。
不一會兒,那小個子上廁所出來了,她正想和服務員說這個男人真夠噁心的時候,服務員卻慌忙制止了她,並向她使個眼色,告訴她那就是新來的洪炳南市長,但是一晃就過去了,只覺得個子小小的,衣着打扮也很普通,一張白淨的娃娃臉上沒有鬍子,頭髮卻似乎已經沒有了多少光澤,還夾雜了許多根白頭髮,而且有個地方好像還脫了一撮兒……
她當時竟有點懷疑地反覆問了幾次,弄得服務員都有點反感,一撇嘴走開了。
後來,王爲民也從主席臺上下來,也走過來和她說話了。
本來整個淮河市都傳遍了,王爲民這個常務副書記一直在競爭市長嘛,想不到突然一下又來了個第一副書記,還是“代理市長”。
誰都認爲這一下王爲民可要當一輩子的副市長了……
但是,畢竟是搞政治的,從他那張依舊笑微微的白淨臉上,竟然一點兒內容也看不出來。看到夏馨雯,王爲民嘻嘻地笑着說:“你好呀,我們的美女大主播。爲什麼不到裡面坐,我們的新市長正在講話呢,這麼重要的施政演說你不聽聽?”
夏馨雯依然操用她那好聽的普通話追着說道:“您忘了我是記者?記者採訪是不能靠泡會議的,必須在跑動中尋找機遇。正好,我還是先聽聽您的看法吧。王市長你對於新市長的到來,會給淮河市帶來怎麼樣的變化呢!”夏馨雯見人有一種撼人心魄的魅力,任何男人見了她都不會拒絕跟這樣的美女說話的,雖爲常務副市長的王爲民也不例外。
“我……哈哈——你真不愧是搞新聞的,隨時隨地都可以成爲你的採訪主題,採訪我當然可以,當然可以。總的來說,對於新市長的到來,就是一個字‘好’吧。新市長洪炳南同志資歷很深,年紀又不大,將是我們淮河人民的希望啊。過去我們淮河市搞得好,是因爲孟輝同志領導得好,現在孟市長順理成章的成爲我們的市委一把手,我們的班長。我相信,今後只要我們在孟書記的領導下,以及在這位新市長洪炳南同志的帶領下,我們淮河就大有可爲,一定會不斷取得新的更多更大的成績啊……”王爲民突然顯示出一種胸懷全局的氣魄回答着美女記者夏馨雯的提問。
夏馨雯卻已經避開了採訪主題小聲說:“不過,王市長,我想提醒您一下,現在那個新市長還只是個‘代市長’吧,要當市長至少還要等到人代會召開之後對不對?”
“理論上講是這樣。但是,實際情況大家都清楚嘛,那只是一個形式,一段時間而已。你沒聽剛纔你爸已經作了安排,人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王爲民卻故作瀟灑的攤了攤手回答道。
“恐怕並不這麼簡單,今年的情況有點特殊。我們聽下面人們講,在下一屆人代會選舉的時候,如果有人站出來競選,就可能大不一樣了……”
說到這裡,她故意壓低聲音:“而且我們聽說,這個人幾年前就在別的地方參選過一次……而且最後是以落選而告終的。這一次省裡也只是迫於無奈,因爲他畢竟是省委書記的外甥,老資格了,所以許多人都認爲實際上又是讓他來陪選而已……”
王爲民也佯裝不知內情地反問道:“是嘛,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不過,該怎麼說呢,這個人是很有背景的,哈哈,反正這個……你也明白,我也明白,那咱們就都明白吧……”
王爲民也低低地說着,依舊笑微微的,又很快進會場去了。
其實,自從聽到洪炳南要來的消息,常務副市長王爲民就差點兒氣得暈過去了。
這一段他的感覺一直不好,但是,再怎麼也沒想到,省委居然會把這樣一個人給派來了。別的不說,光聽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了,簡直是“餅(炳)幹”一塊,真不知道他孃老子是怎麼回事,居然會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好吃的名字,這不是活糟蹋人嗎?在當今這樣的社會上,急流勇進都趕不上趟,麻袋裡裝洋釘都怕露不出來。而這個“餅乾”卻還是乾糧一塊,簡直是豆沙包一個,還能指望他帶領淮河人民奔小康.,這樣的人來了能幹成什麼事情呢?
但是,省委季書記這個人就是這樣,如果地方上的幹部要是有能力,想這樣那樣,他就偏不讓你露出來,偏不讓你這樣那樣,這也許是老年人的一種通病了。
就像這一次,省委季書記不僅不然他上位,也不讓劉亞光上,不讓牛山上,也不讓其他淮河本地官兒上,偏偏卻把一個外地人給弄來參選,這在王爲民看來實在是心理齷齪的表現啊……
王爲民心想,如果我上不去,換了劉亞光以及牛山二位,他們氣歸氣,那至少也都還有讓我服氣的某個方面。
像這樣一個人,反而讓我來伺候他,那純粹是糟蹋人啊,這口氣絕對咽不下去的!
剛聽到風聲,淮河市變動的時候,他就提前打探消息了,那時省委常委會剛剛開始,焦心如焚的王爲民帶着副秘書長任精躲在常委會議室旁邊的廁所裡,等一位老領導一出來解手,就得到了這個千真萬確的倒黴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