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與逃脫(1)
王者風也坐在長椅上。假裝閉目養神,心想不如大膽一點,看誰先露出馬腳?他透過一絲縫隙看向不遠處的男子,見他起身到一個,賣鴿子食物的小攤面前,買了一包玉米粒,然後到了廣場中心,將玉米粒放在手心,伸出手去喂鴿子。
還有這份閒心雅緻?王者風暗笑,又小心地觀察了一會兒,見他喂完鴿子,又四處散步,慢慢地離他越來越遠,最後走到廣場的邊緣,一轉身就消失在了拐彎處。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王者風突然之間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也許他真是隻是一個無辜的路人甲,卻被自己當成了跟蹤者。王者風暗笑自己,恐怕以自己的級別,還用不着動用真正的國安人員對自己監視和監聽吧?
不多時,杜衡到了。
杜衡穿了一件淺色風衣,長長的下襬迎風擺動,裡面還穿了中厚長裙,整個。人顯得如秋風中一株傲然而立的菊花,香氣襲人,又楚楚動人。
不過,和她楚楚動人的容貌相比。她的表情卻是無奈和驚慌,一見王者風的面就急急地說道:“王縣長,林遠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爾反爾?我都要被他害死了!”
王者風完全能理解杜衡的心思。
如果說杜衡一開始也是存了事業之心,想在折江省有一番作爲的話。後來西水項目慘敗之後,她所求的不過是能順利解決所有的遺留問題,從容擺脫目前的困境。不過當自己重新給了她希望之後,估計她心中也會產生乘機賺上一筆的想法。
如今林遠再次變卦,杜衡幾次經歷大起大落,恐怕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她是法人代表。不管如何總要承擔必要的責任,林遠有關係又手中有錢,自然不怕,她不行,她不但沒有賺到錢,最後還不得不給林遠善後。她一直在夾縫之中左右爲難,基本上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到了王者風身上。
甚至可以說,王者風不管對她提出什麼條件,她都會一口答應。因爲和她遇到的所有男人相比,王者風幾乎是完美的代表。
王者風見杜衡花容失色的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杜衡怔了片刻,突然一頭鑽入王者風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傷心、無助、絕望和憤怒,全部在哭聲中得到宣泄。王者風先是一愣,隨後輕輕地將她攬在懷中,任由她哭個不停。
有時候哭泣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哭出來。也許她就會好一些。
杜衡哭了近五分鐘,直哭得梨花帶雨,惹人生憐。王者風翻了翻身上的衣兜,沒有紙巾,只好無奈地對她說:“借你用了我的肩膀,正好,我身上也沒有帶紙巾,你用自己的紙巾擦眼淚好了。”
“討厭!”杜衡又破涕爲笑。然後笑了,從身上拿出一包紙巾,擦了擦眼睛,埋怨說道,“也不知道勸勸我,真是絕情。萬一我哭個不停怎麼辦?”
王者風無奈地一笑:“我是好心好不好?你哭出來反而會好許多。否則憋在心裡,說不定還會生病。”他見杜衡情緒稍好了一些,就才問。“林遠到底爲什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怎麼知道他!”杜衡不無哀怨地說道,“說變就變,一點兒解釋也沒有,只說他有急事需要出國。來不及了,讓我全權負責領先房產的善後事宜,能賣就賣,賣不掉。就申請破產算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林遠他又急着要走?”王者風繼續追問,他不相信杜衡能知道真相,但或許能透露一點有用的信息。
“林遠有事從來都是藏在心裡,我從來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不過這一次他還是無意中透露了一點。好象是林書記堅持要他立方出國。他多少還有點不情願,認爲將領先房產大賣一筆的方法切實可行。”杜衡歪着頭在用心回憶,她出神的樣子很迷人,由於她是半彎着腰坐在長椅上,敞開的風衣露出裡面的緊身線衣,腰間盈盈一握,胸前山巒聳立。
王者風收回目光,心想杜衡別看身材苗條,其實也有曼妙過人之處。比起他所認識的幾個,女人,別有風味不同之處。
“我也覺得很遺憾,剛纔我還和江山房產聯繫了一下,他們說三天之內就能湊齊十億資金,他們內部已經達成共識,有意收購領先房產。就算再討價還價一番,我認爲,他們也能出到朽億,對領先房來說。對林遠來說,對你來說,都是一筆非常合算的生意,當然,如果談成,我還可以從中小有收穫。”王者風連連搖頭,一臉惋惜的神情,“可惜了,林遠一撤資,對方肯定有所察覺。再也不會相信領先房產的實力。領先房產經過此事之後,只有破產一條路可走了。”
杜衡忽然一臉堅定地站了起來:“走,現在你就和我一起,和林遠見上一面,最後一次向他說明利害關係,如果他還是決心要走。我也就死了心,下週就申請破產,從此離開明州!”
王者風當然願意再見林遠一面,只是林遠現在未必肯再露面。他還沒有說話,杜衡已經撥通了林遠的電話。
杜衡慢慢地走到一邊,和林遠通了十分鐘左右的電話,然後回來。一臉興奮:“林遠他同意了!”
王者風有點不敢相信,杜衡又解釋說道:“林遠說,江山房產的人又給他打了電話,說是想盡快簽署協議。他們提出了足夠優惠的條件,他不想錯過大好時機,決定推遲一週再走。”
肯定是孫易安的主意,王者風心中暗暗高興,不怕林遠不貪心,就怕他胃口不大。沒想到。他的胃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真敢拿十億不當人民幣。以爲十億元唾手可得?好,就給他畫一個天大的餡餅。
王者風放了心,就又交待杜衡幾句,讓她回去之後,再好好勸勸林遠。當然,他也適當地流露出了貪圖中介費用的意思,不想讓這筆生意流產,也不想讓杜衡白忙一場。杜衡對王者風充滿了感激,火辣辣的目光盯得王者風直心慌,不過他現在沒有一點心思和杜衡纏綿,他在擔心石鐵軍。
因爲就在說話的時候,他又發現,原先那個喂鴿子的人,又從另一個方向繞了回來。由此,他毛經確定此人肯定是跟蹤者。
王者風找了個理由支走了杜衡,讓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留下林遠。不管是爲了她自己,還是爲了他,都必須要牢牢抓住眼前可以賺上一筆的機會。
杜衡滿心感激地走了,臨走時。還眉目含情地暗示王者風,她願意爲他做任何事情。
王者風笑着衝杜衡揮手再見,心想如果有一天她發現了真相,別說願意爲他做任何事情了,恐怕會不惜一切要找他拼命因爲真要較真的話,他其實還是利用了杜衡對他的信任,讓杜衡一步步拖林遠下水。
杜衡走後王者風就發現了躲在遠外的劉武在向他暗中示意。
劉武的手勢是什麼意思,他沒看明白,但他從劉武的眼神中清楚地知道,果然是有人跟蹤他,劉武發現了目標!
劉武只是露了一面,就消失在人羣中。王者風當然不會傻到東張西望尋找他的身影,而是拿出新手機,撥通了劉武的電話。
“王縣長,一共兩個人,一明一暗,對方有兩下子,非常專業,可能是國安人員。”劉武的聲音在興奮中透露出一絲關切。
王者風很清楚,棄伍的興奮是因爲在部隊養成的習慣,一遇到重大情況,他的精神就會高度緊張起來。現在他發現了有兩個人跟蹤自己。肯定有和對方一較高下的心思。
“能不能想個辦法讓他們跟丟?”王者風準備親自去見見石鐵軍,在電話裡說話太不方便了,既然有人跟蹤,就肯定有人會監聽,最好的辦,法就是甩掉尾巴。
“我試試看,對方不簡單。經驗很豐富,要不是您剛纔和杜總抱在一起,讓對方其中一人吃了一驚。我還發現不了他們一共是兩個人。”劉武的聲音很平靜,顯然沒有調侃的意思,“只能隨機應變製造麻煩出來,到時乘亂甩開他們。您儘管繞彎子。我跟在他們身後。”
王者風不免尷尬,杜衡在他懷中一哭,沒想到還讓跟蹤者露出了馬腳,可見美女的威力果然不只要是男人,都難逃美女的殺傷力。因爲杜衡的投懷送抱,讓其中一人暴露,王者風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無奈。
他起身朝廣場的東面走一石鐵軍家在南面不是聲東擊西,也不是南轅北轍,反正就是讓後面的人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走到天下商廈裡面,王者風在男裝區轉了一圈,又躲進試衣間和劉武聯繫了一下,得知二人還緊追不捨。而且水平很高,差點發現劉武的行蹤。他就有點頭疼。甩不掉的話就麻煩了,後面總跟着一個尾巴,雖然說知道他們的存在,可以不做出讓他們抓到證據的事情,但身後總有影子。不但心裡不踏實,也妨礙他做許多事情。
尤其是現在是緊要關頭,必須提醒石鐵軍一聲,否則接下來的行動如果被對方全盤掌握,麻煩就大了。
怎麼辦?
王者風從試衣間出來,一擡頭。猛然發現了一個熟人的身影,是藍紅。
他忽然間靈光一閃,一個主意立刻在腦中形成,有了,就讓對方吃點小虧也好。主意既定,他伸手招呼藍紅:“藍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