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省報只來了一位記者,還是實習生,對於報到這樣的貧困村的題材,報社實在是沒什麼興趣,這還是看着媽媽的面子上纔派來的記者,貧困對於全省來說這樣的村子太多太多了,是具有普遍性的問題,遠遠不如殺人放火或是人咬狗這一類題材吸引人。
實習記者叫張明芝,這名字聽着像是五六十年代人的名字,人可是一派新潮,北京廣播學院新聞系的高材生,高挑的身材,鵝蛋型的秀臉,微微泛着紅暈,修的規整的眉毛下邊,一雙水靈清澈的大眼睛,彷彿總是要傳遞着什麼信息,小巧玲瓏的鼻子,紅潤的嘴脣,頭髮梳成馬尾辮,走起路來一跳一跳的,豐滿的胸部在米黃色的高領衫下高傲的挺立着,渾圓的臀bu顯得極富彈性,有力的向上翹着,被那洗的褪了色的蘋果牌牛仔褲包的嚴嚴實實,一雙白色的休閒運動鞋更顯步履輕盈。
趙鐵偉看了心裡充滿的歡喜,心裡感謝媽媽,居然給自己派了這樣一位美女記者,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呆着什麼都不做都是美好的,如果要能碰出些什麼火花來就更好了,連公帶私的全乾了。
趙鐵偉向南培新鄉長做了彙報,南培新做了兩點指示:一是最窮的村要讓女記者看到,儘量寫的動情一些,寫明鄉里的困難,沒錢給村裡打井,二是去鄉財政上支五百塊錢,給女記者作爲辛苦費。趙鐵偉領命而去,他知道記者到哪裡都是有紅包的,不過五百塊錢好像少了點,從鄉里借了一輛摩托車,帶着張明芝下了村。
鄉村的道路高低不平,全是土路,張明芝坐在後面一開始還和趙鐵偉保持一點距離,可連續的顛簸之後,張明芝怕摔下去,把兩隻小手搭在趙鐵偉的肩上,趙鐵偉頓覺一股暖流涌向全身,渾身上下很是舒坦,心裡一高興手上的油門就不自覺的加大了,速度一快顛簸得更加厲害。趙鐵偉看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壓了過去,並大喊着一聲:“扶好啦!”
張明芝一聲驚呼,雙手一下保住了趙鐵偉的後腰,兩個大大的軟軟的肉團一下子擠壓在了趙鐵偉的後背上,趙鐵偉只覺得下邊迅速有了反應,周身的血液一時間加快了流速,他真想抱着美女記者親一下,可是他知道,這一親非把她給親跑了不可,要讓魚兒上鉤,急了是不行的。
雖然不能過分,但保持現狀也很不錯,趙鐵偉很是享受現在的感覺,繼續犯壞。他想讓張明芝把他摟緊了,故意開的稍微快一點,專找道不平的地方走,張明芝只能越摟越緊,趙鐵偉的車是越開越快。
好景不長,大井村到了,隨着摩托車速減慢,張明芝鬆了手,又和他保持了距離。趙鐵偉心想,一會去最難走的小高嶺村,不把我摟煩了不算完。
張明芝是負責農業口的記者,工作只有不到半年,還沒有轉正,幹記者的是要靠見報的文章說話的,以前都是和正式記者下去,今天她的師傅休了病假,她又想露一手,一個人就下來了,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外出採訪。
“村裡都這麼窮嗎?”看到村裡破破爛爛的房子,張明芝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村不是最窮的,最窮的是小高嶺村,一會咱們去看看。”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轟着四隻山羊從前面走過,張明芝快步追了過去:“小同學,這是你家的羊嗎?”
“是哩!”
“就這四隻羊嗎?”
“是哩!”
“爲什麼不多養一些呢?”
“村裡只有一口井,每年四五六月都缺水,有人喝的沒羊喝的,一遇到旱天,羊都的賣掉,不能養多了。”
說話間,張明芝注意到這個十幾歲的孩子的牙居然是黃的,向趙鐵偉說到:“這村裡的水是不是有問題,怎麼這麼大的孩子牙都黃了呢?”
趙鐵偉笑着說:“一會你看見村長就知道了,不但黃,還發黑,水有問題是跑不了,可就是這有問題的水還都不能保證供應。”
到了村長金有財家裡,一見到村長,張明芝就看到了金有財的又黃又黑裡出外進的大板牙,她看了趙鐵偉一眼,趙鐵偉衝她點了點頭,兩人會意的笑了。事後張明芝告訴趙鐵偉,金有財的牙是她見過的最有特點的牙了。
金有財帶着趙鐵偉和張明芝在村裡轉了一圈,邊走邊介紹情況,一圈下來,張明芝有了大概的瞭解,對趙鐵偉說:“去小高嶺村吧,今天要看四五個村子,如果都是大同小異,看這麼多也就夠了。”
趙鐵偉打着了車,張明芝上了摩托車,金有財喊道:“吃了飯走不行嗎?”
趙鐵偉擺了擺手說:“時間太緊,改日吧!”
心裡說道:“倒找錢也不敢在你家吃,太髒了。”
剛一上路,張明芝就對趙鐵偉說:“趙主任,騎摩托車的時候能不能注意力集中一些,坑坑窪窪的地繞着點走?”
趙鐵偉聽了尷尬的笑了:是,是,明白,明白,我淨想事了,真沒注意!”心裡想到,這個小人精,早就識破了我的小伎倆,看來要老實一點了。
張明芝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看出來也不好點破,趙鐵偉是揣着糊塗裝明白,怎麼也不能承認是有意爲之,如果不是張明芝對趙鐵偉的帥哥氣質有好感,早就說出了難聽的話,摟着一位帥哥對張明芝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儘管她早就發現了趙鐵偉是故意爲之,畢竟坐摩托車摟着點還比較安全。
又轉了兩個村子,時間已到了中午12點多了,趙鐵偉問:“找個地方吃飯吧,下午還可以去看一看。”
“好吧,我也想聽聽你的介紹了,二十二個村現在只有兩個有了起色,剩下的二十個是不是基本一樣?”
趙鐵偉點點頭。
鄉里最乾淨的飯館名字起的很大,把東川省的東川兩個字倒了過來,叫川東飯店,聽着真氣派,實際不過十幾張桌子。在北京那樣的大城市裡不上三星級以上誰敢叫飯店,會讓人笑話的,十幾張桌子最多叫個小吃店。入鄉隨俗,到了山裡就別挑這麼多了,乾淨是第一位的,菜的價格也比其他的飯館貴一些,鄉政府或縣裡來人常在這吃飯。本地農民嫌這裡貴,基本不進這家的門,來人都是講究一點的,久而久之這裡成了請客的地方,反而越來越以乾淨出名了。
趙鐵偉點完菜後,一邊給張明芝倒水,一邊和張明芝聊起了天:“你當記者多長時間了?”
“幾個月了吧,你呢?”
“一樣,也是幾個月,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北京廣播學院,你呢?”
“北京工業大學。唉,沒想到我們曾經在北京共同生活了四年。”
趙鐵偉說共同生活純粹是順口說出來的,沒有任何意思,張明芝因爲對趙鐵偉有好感,聽到“共同生活”四個字,臉馬上就紅了。
趙鐵偉也意識到了這句話的不恰當,北京這麼大,在一個城市裡上學怎麼能叫共同生活呢?趙鐵偉心懷歉意的看了一眼張明芝,沒想到張明芝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他,兩人突然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感覺,互相看了有幾秒鐘,突然相互笑起來。這一笑,把兩人的距離拉進了許多。
趙鐵偉說:“我忽然想喝酒了,白酒你能喝嗎?”
“我喝一瓶啤酒吧。”
趙鐵偉要了一瓶啤酒,一個半斤裝的東川燒白,給張明芝倒了一杯啤酒,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舉起杯子對張明芝說:“說句真心話,認識你很高興,碰一下吧?”
兩人輕輕的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大口,趙鐵偉又爲自己的話後悔起來,“認識你很高興”這是句官話,走到哪說都沒問題,前邊又加了一句,“說句真心話”,是什麼意思?剛剛認識了幾個小時就說什麼真心假心的,誰問你了?
正在想着怎麼找回這句話時,張明芝說話了:“我和你的感覺是一樣的,認識你很高興。”
如果說趙鐵偉剛纔的那句“說句真心話”是無意而爲,張明芝的“我和你的感覺是一樣的”則是有意爲之了,兩個人又互相對視了一眼,這時雙方忽然都有了羞澀的感覺,剛纔的對視只是拉近了距離,現在的對視則是雙方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發現了一點什麼,是好感?是喜歡?難道是碰出了什麼火花?
張明芝心跳得厲害,他知道像趙鐵偉這麼英俊的帥哥單身的機率基本爲零,開始套話:“北工大是理科學校,女生不多吧?”
“也分什麼系,我是學經濟的,女生相對多一些,純粹的理科系對女生說呢也就佔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樣子。”
“你女朋友是學經濟的嗎?話一出口張明芝也後悔了,這句話問的太不巧妙了。未婚男女之間這麼問太明顯了,相當於在問人家交女朋友了嗎?剛剛認識就問這個問題顯得太不矜持,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