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趙初然一看就知道壞事了,問道:“你入黨的事不順利?”
“只差了一票,這一票是一個沒參加會議的人讓別人帶的話,可有人說讓人帶話的不算數,這是成心要我難看。”
趙初然是多年的組工幹部了,一聽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主要還是兒子的羣衆基礎沒打好,一半的人不同意你,只能說明你自身還有問題。
他指着屋裡的書架說:“第三排,左邊數第五本,省委組織部發的《中共黨員基本守則》你拿過來。”
趙傑不情願的走過去,拿下了一本小冊子坐在沙發上。
趙初然說:“你翻到第八頁,題目是:‘發展黨員的票決制’對嗎?”
“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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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一下第五條。”
“黨員因故不參加黨的會議時,可以用書面形式委託黨支部發表自己的意見。不可採用委託他人帶話的方式進行表決。”
趙初然對趙傑說:“每個黨員都知道這條規定,你不是差的這一票,這個委託帶話的人知道這樣做是無效的,所以才這麼做,帶話的人也一定是不同意你入黨的才帶的話。不信你可以去了解一下。以後做事要多動腦子,沒有羣衆基礎的人不會發展的太好。在哪裡都是這個道理。”
趙傑目瞪口呆的看着父親趙初然,一是佩服父親對黨的基本規則如此清楚,第幾頁、第幾章、第幾條都清楚,而且判斷的也是非常準確。他已經知道了李春香是帶話人,她投的是棄權票,在這樣的事情中只要不投贊成票實際上就是反對票,自己對趙鐵偉平時冷嘲熱諷的,他怎麼可能投自己的贊成票,剛一聽說趙鐵偉託人帶話贊成自己入黨時心裡對趙鐵偉還有些歉疚,這一時刻變成了仇恨。
他對父親說:“您說對了,帶話的人投了棄權票,託人帶話的人本身跟我就不對付,不可能同意的。”
趙初然的老婆在一旁說:“告訴你趙傑,社會不是學校,水渾的很,什麼魚都有。你要記着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有的人怕你擋了他的道,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媽媽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趙傑的臉色變得鐵青。趙初然怕兒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趕忙說到:“話也不能這麼說,官場上覆雜一些是肯定的,也沒有那麼可怕。你還是要在自身上找問題,多一半的人不認可你,說明你做的還不夠,時間短是個原因,大家對你還不太瞭解,時間長了會好一些。另外你不要有優越感,不要認爲有你劉叔在安排你,你就目空一切,這樣只會害了你,你劉叔的兒子也有這毛病,自認爲有我幫他,幹起事來不算十分踏實,前幾天我剛和他談了一次,前些日子入黨時也是剛過半數。我還想找他爸爸談談,這樣下去對你們都不好!”
趙傑聽了心裡還是氣鼓鼓的,把沒有入黨的事算在了趙鐵偉和李春香的頭上了,心裡暗暗想到,路長的很,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
媽媽把飯菜端上了桌子:“行了,先吃飯。以後多長點心眼就是了,你爸要不給你點破了你永遠也明白不過來。這就是經驗,以後多向你爸學着點。”
大家剛坐在桌子上要吃飯,趙初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趙傑去拿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說道:“是峰山縣劉叔的電話。”
趙初然說:“準是爲了你的事,多讓人臉上掛不住。”
“劉部長嗎?”
趙初然接通了電話,雙方聊了有幾分鐘,放下電話後趙初然對趙傑說:“人家劉部長沒提你入黨的事,只是和我說想把你調進縣委宣傳部,說是在他的手下你的進步會更順利一些,這實際上也說了你今天的不順利。”
趙傑聽了說:“太好了。我在這破地方也呆夠了。縣裡的平臺和鄉里的沒法比,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老爸放心,我會幹出個樣來讓你看的。”
趙初然看着兒子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裡一沉,是金子到哪都發光,是煤塊到哪都是黑的,條件太好了會不會讓這狂妄的臭小子更加不知天高地厚?這麼做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老婆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你是不是也該讓劉部長的兒子劉德新進組織部了?人家對咱們可是沒的說。”
趙初然正生兒子的氣,瞪着眼睛說道:“這又不是搞什麼交換、交易,得看是不是那材料,不是那材料我有可能把他退回人事局!”
這一串帶着火藥味的話把他老婆說的是直犯愣。嘴裡小聲嘟囔着:“說着好好的犯什麼神經病。”
趙傑因爲知道了下個星期要調到縣委宣傳部,心裡有了底,跑到趙鐵偉這來出一口惡氣,就像老電影當中要撤退的國民黨將領,臨撤退時命令炮兵部隊:“把所有的炮彈都給我打出去,我要出出這口惡氣!”
趙傑出完這口惡氣撤退了,給趙鐵偉留下了深深地思考。首先是自己不磊落,沒有正氣,怕得罪人用了這麼一個小計謀,最可氣的是還讓人家給看出來了,不同意他入黨的人那麼多爲什麼他只和自己發了脾氣,是自己不大氣,玩陰的,不光明正大,那天如果不託人帶話什麼事都沒有。從今以後絕不再搞這小人的一套了,見不得人不說,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金色的秋天是美麗的,更是收穫的季節。半山村的許許多多的母羊都拖着巨大的肚子,進入了待產期。扶貧辦暫時沒有了什麼事,趙鐵偉和鄉長南培新打過招呼之後,搬回了半山村。他要看看本地的母羊和巨大的小尾寒羊種公羊配種後到底都有多大的變化。他叮囑好了獸醫站的站長,一定要隨叫隨到。羊也經常會出現難產,一旦出現難產,死的就是一窩羊。對即將看到希望的養殖戶來說就是災難性的打擊。
南培新和衛平順一直都在關注着趙鐵偉,兩個人都共同認爲趙鐵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衛平順一直爲否定趙鐵偉貸款一百萬的事後悔,當時他怎麼也不相信趙鐵偉能做成這件事,到現在他也還在懷疑,縣工商銀行對趙鐵偉打開大門以後又迅速關閉了。其他鄉的人想盡辦法,拜天拜地的不知託了多少人,銀行都是置之不理,必須要相應的抵押和擔保,所有的鄉鎮都被嚇了回去。養殖業有着巨大的風險,一場傳染病過來可能會全軍覆沒,本來就一無所有的貧困戶們絕對沒有還貸能力。如果用鄉里的財產作抵押的話無疑會被銀行拍賣掉。那簽字的這個鄉長不但要丟了官帽子,是不是觸犯了法律也說不定。用國有資產去爲個人擔保肯定是行不通的,個人穩賺不賠,國有資產擔着風險,這事哪個政府官員也不敢幹。不知道縣工商銀行行長怎麼讓趙鐵偉說暈了頭,只放了這一炮,立馬就刀槍入庫緊閉大門了。
衛平順和南培新幾次研究過這個事,結果就像是一團亂麻,理還亂,剪不斷。就是找不出個頭緒來。他們一度想到市長秘書馮勇,問到馮勇時馮勇的回答更乾脆,別說我一個秘書,市長恐怕也說不動銀行這麼做,沒抵押,沒擔保的貸款除非行長是瘋了。最後他們得出一個結論,要麼就是趙鐵偉有更深的背景,要麼就是該行長讓趙鐵偉弄得非瘋即傻,沒有第三條路了。
趙鐵偉在半山村等待產羔羊的時候,和周麗娜通了最後一次電話。周麗娜讓趙鐵偉明確的選擇是要她還是要這個破扶貧辦主任,趙鐵偉既不說要周麗娜也不說要這工作,繼續說他要在幹三年的事,氣得周麗娜掛了電話。
第二天給她發了一條短信:你的寶馬車我已開到省報停車場,鑰匙在傳達室。哪一天你要是當上了市長我立馬從十二層的省工商銀行樓頂跳下去。
一個小時以後,趙鐵偉的媽媽拿到了車鑰匙,趙鐵偉給周麗娜發了一條短信:別跳樓,我和華子民會傷心的。
華子民爲了周麗娜真是下了血本,把市建委這麼好的工作辭了,去省城開了一家公司。在距省工行十五分鐘的行程內買了一套一百六十平米的大房子。兩人已經過起了二人世界。
華子民的父親是礦山老闆,不敢和華宇集團的資產比,但也是年進千萬的大戶了,他看好了剛剛興起的房地產公司,用了一個周麗娜的“麗”字,的偕音,取了華子民的一個“民”字,在省城開了一家“利民”房地產開發公司,這是華子民以死相*纔得到的結果,氣得老爸住進了醫院,最後也依了這個獨生子。賺再多的錢最後也得給兒子,隨他去吧。
周麗娜早就以身相許了,華子民的出手一點也不比趙鐵偉差,最重要的是他爲自己辭了職,用自己的名子買了房。一個如此深愛自己的男人有什麼理由拒絕他呢?
和周麗娜就算和平分手了,寶馬車當時真的是主動送給了周麗娜,就是在遇到周麗娜和華子民之前趙鐵偉還是想着即使分手這輛車也不要了,畢竟周麗娜在那車上獻出了她的第一次,女人的第一次是珍貴的,寶馬車也算得上是名貴的了,就讓珍貴和名貴呆在一起吧。
周麗娜主動退車讓趙鐵偉突然產生了一種失落感,有些東西失去時纔會覺得有些可惜,但他又覺得周麗娜的主動退車是對自己徹底絕情的一種表現。估計她和華子民的關係已相當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