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做師孃又做鬼
吳祖文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有些難堪地說:“奇怪,她們是怎麼知道我身體不好的呢?”聲音有些發顫,“我沒告訴任何人,這種小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陶曉光眯眼盯着他,猶豫了一下說:“不瞞你說,讓我懷疑的,不是你,而是邢珊珊。她昨晚老早就離開了辦公室,沒有回家,卻很晚纔回來。我問她,她又吱吱唔唔,說是到外面去玩了。問她到哪裡,她又不說。你說,一個從來不到外面去玩的女教師,怎麼會突然到外面去玩了呢?這小鎮上有什麼好玩的啊?”
吳祖文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他在心裡不住地埋怨着說:這個邢珊珊,怎麼就那麼笨呢?連謊話都不會說,唉,要是真的不能自圓其說,或者說漏了嘴,我還怎麼面對他?怎麼去見人哪?
這時門口一暗,馬小薇走了進來。吳祖文象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想抓住她巧妙脫身。但心裡也有些擔心,怕她一來,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那就更完了。他朝她轉過身,象不認識她似地打量着她,希望她開口說話。
馬小薇款款地走進來,先是朝他們兩人看了看,然後不卑不亢地衝吳祖文說:“吳校長,你們在商量事情?沒有打攪你們吧?我想問一下,這個暑期的值班表,你排了沒有?”
吳祖文這才從尷尬狀態中走過來,以一個正校長的口氣說:“還沒有,你排一下吧,老師就不要安排了,學校領導班子成員一天一輪。十個人,從七月十日起,到八月二十日止,正好四個循環。你最好先去問一下他們,有特殊情況的,可以排開,也可以到時互相調換。”
小薇說:“好的,我這就去排。”說着想走,陶曉光卻把目光掃過來,盯着她欲言又止。小薇心裡有些着慌,她知道他們的這個陣勢,肯定跟昨天晚上的情事有關。
昨天晚上,她一直有些隱隱的不安,今天來上班,她更是有些莫名地緊張。可一走進學校大門,她就感覺什麼事也沒有。門房裡的人神色正常,她走上辦公樓,碰到幾個老師,也都互相微笑致意,表情自然。走過兩個教師辦公室,裡邊的幾個老師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沒有出現她想像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情景。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難道昨晚宋老師沒有行動?宋老師還沒有來上班,她無法從她的臉色上進行判斷。就是她來了,她也不能去問她。
在觀察疑惑和忐忑不安中,她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邢珊珊已經坐在裡面了。她很平靜,好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只是眼圈有些發黑,神色有些疲憊,可能是晚上沒有睡好吧。見走進去,她擡頭淡淡地招呼說:“來了。”
“來了。”小薇應答一聲,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打開電腦忙起來。她一邊工作,一邊關注着邢珊珊的表情,卻看不出她有很明顯的變化。小薇就想以工作的名義,去兩個校長室裡偵探一下情況。
她站起來走出辦公室,往東走去。她走到副校長室門口,看見吳祖文也在裡邊。兩人的神色有些不太對頭,裡邊的氣氛也有些尷尬。
她就知道昨晚已經發生了事情,但沒有她估計的那麼嚴重。
於是,她走進去問吳祖文這個問題,其實她知道這是她的現職,她排好了,再去徵求吳祖文的意見也可以。吳祖文之前好象有些難堪,她這樣一問,他才恢復過來,跟她說得很詳細。
可她剛想離開,陶曉光的目光就向她掃過來,銳利,愛昧,也有些可怕。小薇的心一顫,有些緊張,不敢看他。她儘管知道宋老師不會出賣她,可還是有些擔心。
果真,她剛走到門口,陶曉光就開了口:“馬主任,你等一等。”
小薇一驚,停在門口不動。她鎮靜了一下,才轉過身,靜靜地看着陶曉光變得有些發紫的臉色,等待他開口說話。
陶曉光顯然在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的嘴脣嘟嗦着,慢慢地說:“馬主任,昨天晚上,你是怎麼知道吳校長生病的?”
小薇嚇了一跳,宋老師真的出賣了我?完了,她怎麼能這樣呢?她慌了,臉色頃刻漲得通紅。可她知道不能承認,一承認,自己就要遭殃。
她迅速鎮靜下來,裝作吃驚而又有些不安地說:“什麼?吳校長昨晚又生病了?我不知道啊?我纔來上班哪。”
吳祖文也意外地轉過頭來,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那種目光實在是太可怕了,小薇惶惶地別過臉,不敢看他。
陶曉光自主自語地說:“怪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小薇從陶曉光的臉色和這句話中聽出,他還只是懷疑,就有意追問:“陶校長,是誰說我知道吳校長生病的?”她知道不追問一下,吳祖文就會懷疑她,然後……她就危險了。
陶曉光訥訥地說:“昨晚九點多鐘,我在辦公室裡辦公,宋老師突然走進來說,吳校長身體不好,睡在宿舍裡,你去看一看吧,我們女同志,去一個男同志宿舍裡不太好。我問她,你是怎麼知道的?她說是聽人說的。”
“她有沒有說是我說的?”小薇慌強作鎮靜地看看吳祖文,又瞧瞧陶曉光,緊張有些得語無倫次,“她只是說,聽人說的,你怎麼,就問我呢?這種事,是不能亂猜的。我,第一節課,還有監考,我走了。”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薇知道再不走,就要露餡了。她要去跟宋老師說一說,讓她千萬要替她保密,否則,她想早日讓他們敗露的目的達不到,還要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