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趙平安那股酒氣,再看他那張滿上洞洞的臉,還有那紅紅的大鼻子,王博心裡就來氣。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恨,又踢了一腳,“我CAO你孃的,想害死老子不成?還不快叫人清理現場,難道你想讓天下的都知道你乾的好事?把這裡清理完了,跪在這裡給人家道歉!”
王博憤憤然走了,趙平安摸了一把被打腫了的臉,酒意全醒了。
他就把怒火發在身後的幾個手下身上,“還愣着幹嘛?快去清理。”
剛纔還兄弟義氣,只要有他的肉吃,就有兄弟們的湯喝,才過了幾分鐘,幾下手下就象被他當狗一樣的呼來喚去。
許飛燕放下電話,對馬永方道:“放心吧,這事我管定了,要是他王博依然這麼放縱自己的手下,我就把這事捅到市委去,一定爲你做這個主。”
馬永方立刻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謝謝許部長,謝謝許部長!”
“起來吧!一個大男人跪在地上,象什麼樣?”許飛燕皺了皺眉頭,唉——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個王博啊,真是扯蛋,現在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怎麼想的,成天勾心鬥角,正事不做。
看來自己還是早一點調開這裡,進市委算了。
看了眼馬永方,她就道:“你先回去吧,如果半小時之內,他們公安局的人沒有上門道歉,給個說法,你就打電話給我。”
馬永方立刻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謝謝許部長。”出門的時候,許飛燕又關照了一句,“你還是先到醫院看一下吧,這血淋淋的,影響不好!”
馬永方很感激地點點頭,從宣傳部出來之後,也顧不上去醫院,就匆匆回到報社。
報社裡的記者早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馬永方進站之後,遠遠看到那輛警車,心裡立刻就緊張起來。
趙平安坐在那裡抽菸,幾個手下正忙着清理現場。看到馬永方進來,趙平安就站起來,朝他走過去。“麻痹,肯定是這老小子去告了狀,害得老子被打了,還要在這裡搞清理。”
看到趙平安走向自己,馬永方立刻就緊張起來,“你,你要幹什麼?”
撲通——沒想到趙平安猛地跪在他面前,“馬主編,剛纔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是人,求求你放我一馬,我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馬永方立刻就懵了,這是演的哪一齣?剛纔氣勢洶洶要殺人,現在突然之間就變了樣,口口聲聲求自己不原諒他,搞不懂!
趙平安見馬永方沒有說話,兩手血淋淋地站在那裡,象是傻了似的。馬永遠就想起剛纔王博的話,“把這裡清理完了,跪在這裡給人家道歉!”
王博很少發這麼大火,一旦發火,如果你不聽他的,那你就完了。趙平安跟了王博很多年,深知道他的脾氣。
當下就扇了自己一嘴巴,“馬主編,都是我不好,一時氣不過,才幹了這種傻事。你好歹說句話吧!”
“哈哈……趙隊長這戲演得精彩!不錯,不錯!”唐武不知什麼時候殺出來,一臉微笑着着跪在地上的趙平安。
“你……你怎麼來了?”
看到唐武那一臉得意的笑,趙平安就警惕地站起來。
唐武揚了揚手裡的小型的DV,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我來給我們偉大的趙隊長拍特寫,等你死了以後,既使不能流芳百世,至少也可以遺臭萬年。”
“混帳!”趙平安就站起來,朝唐武撲過去。
可惜,他那身板,哪是唐武的對手?而且差距不是一點點。唐武只是輕輕地閃,趙平安就撲了個空。如果他想跟趙平安打的話,趙平安早就趴下了。
只不過,正副兩個大隊長在這裡打架,傳出去太離譜。唐武收起DV,“趙平安,有了這些證據,你認了吧!橫豎一個死!”
“你算哪根毛,信不信老子叫人砍死你!”
唐武瞟了他一眼,朝身後的幾個手下說道:“你們都聽到了,他威脅我。到時上法庭的時候,你們都是目擊證人。”
說着,他也不急不緩地拿出支菸,悠閒地點上了。看着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縣報社,唐武就嘆了口氣,“唉!做人還是低調點好。”
剛纔兩個一交手,趙平安就知道自己不是唐武的對手,於是軟下口氣道:“你想怎麼樣?”
“這句話你跟局長去說吧,如果他還能保護得了你,我認了。”唐武笑了一下,朝趙平安揚了揚眉毛,“好好跪着吧,聽話。我就不陪你了。”
看着唐武一行人遠去的身影,趙平安象死魚一樣,變得陰沉起來。
“唐武你小子給老子小心點!”
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趙平安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他已經達到了瘋狂的地步,被唐武一激,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縣報社也不管了,開着車子直接朝一家叫萬花樓的娛樂場所趕去。
想讓我死,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萬花樓是一個集休閒娛樂於一體大型娛樂中心,清水堂的總部都設在這裡。清水堂應該說是沙縣一個比較有實力的犯罪團伙。
人數之多居然達到了四五百人,上次在東沙線上攔路打劫的也正是清水堂的人。一般的混混,扒手,頂多在車裡進行小偷小摸,絕對不象他們那樣敢公然搶劫,而且只爲一個金戒指,把人家的手指都剁了。
這麼殘忍的事,都出自清水堂的手筆。而清水堂這麼囂張的原因,趙平安有很大的功勞。每次局裡有什麼行動,總能從趙平安那裡得到信息,而趙平安偏偏是王博的親信。
本來王博也對趙平安這個人產生了懷疑,只是最近糾纏於與張一凡之間的派別鬥爭,他不得不再次重用這棵廢柴。
王博此刻也有點後悔,太信任一個人是當權者最大的錯誤,他萬萬沒想到趙平安這麼會生事。王博坐在辦公室裡,唐武敲門進來。
唐武把一大堆的證據放在王博面前,王博似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只是冷冷地盯着唐武。“你們不要*人太甚!”
唐武一點也不害怕王博那吃人的眼神,同樣嚴肅地道:“我們只爲民除害,還沙縣一個安定。如果王局長再一意孤行,任這種人在世行橫行,我想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王博的眼神很冷,很犀利,這是唯一一個敢與自己頂嘴的下屬。當了這麼多年的局長,以前王博的老爸也是一位老幹警,前任公安局長,王博算是子繼父業,但他還當上了政法書記,成就在他老爸之上。
唐武在局長面前,一點也不顯得害怕,他不吭不卑地道:“我哪敢教訓您,只是提醒一下,不要被這種小人連累了你一世的英名。我想這些資料,足夠讓趙平安坐一輩子的牢。”
唐武將一本材料和一張碟推了過去,“請局長甚重考慮。”說完,他就起身告辭。
王博依然冷着臉,看着快要出門的唐武,狠狠地道:“告訴張一凡,這份禮物我收下了。”
“謝謝!”唐武從局長辦公室出來之後,立刻就走出了公安局。
天黑了,張一凡開了會從市裡趕回來,唐武立刻就向他彙報了一切。
同樣,王博也親自來到鄭茂然那裡,將這幾天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地跟鄭茂然彙報了。
鄭茂然拍着桌子道:“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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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就不說話了,他也知道,自己坦護趙平安,只是爲了與張一凡鬥氣,爭回一點面子。可他哪裡知道,今天鄭茂然開完會的時候,碰到了舒秘書長,於是他立刻很熱情地去打了招呼。
沒想到舒秘書理都不理他,直接無視了他這個人。
鄭茂然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時候把他給得罪了?想不明白。
回到又聽到這種事,鄭茂然心裡就發火了。他拍着桌子吼道:“是誰給他這麼大膽子,敢砸縣報社,這種人死有餘辜!”
王博沒有吭聲,因爲趙平安這人到底是他的親信,這麼多年就落了個悲慘的下場?
見王博沒有動,鄭茂然就嘆了口氣,“還愣着幹嘛?人家這是給我們留了面子,如果這樣的事情捅到上面,不光是你,就算我這樣縣委書記也難逃干係!”
鄭茂然說的是實話,張一凡並不想將事情徹底搞亂,留一分面子,給對方一條退路。這是一種和平的信號,如果對方再不知道進退,那就只好等着玉石俱焚。
趙平安的事畢竟有據可查,於情於理,都沒法繼續遮掩下去。從鄭茂然家裡出來之後,王博就長長地舒了口氣,一臉無奈地鑽進了自己的車裡。
“回局裡。”只說了三個字,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到領導的臉色,就知道碰上不順心的事了。這麼多年,很少看到領導如此寞落,王博的司機就隱隱感覺到,沙縣將有一場政治風暴。
回到局長,王博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立刻抓拿趙平安歸案。
這一次又敗了,敗得很慘,自己斷了自己的手臂!王博很不舒服地躺在椅子上,用手按着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