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江市的四大班子，見到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多少有些鄙視。
本來就一盤散沙的他們，暗自腹誹，有人牢騷滿腹，有人不屑一顧，更有人妒忌不已。
MD，這樣的好事，怎麼就落到他頭上了呢？老子好歹也是混了三十幾年的幹部，堂堂的副廳啊！想轉個正就這麼難嘛？如果市長上去了，自己豈不是水到渠成？當過市長也好。
這是市委副書記寧成鋼的心聲。
混了一輩子，如今五十幾了，就等着這最後一屆，眼巴巴地盼着一把手倒下去，心想自己總算有了出頭之日，沒想到從省裡飛來一個洲際導彈，把他炸得暈頭轉向的。不到三十的張一凡，就這樣成了雙江市市委書記。
當然，這個結果是張沈兩家聯手炮製的結局。
辦公室還是以前老書記的辦公室，張一凡走進去的時候，看到屋子裡居然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不由有些好奇，老書記都住院了，而且註定不能再回到這個位置上，難道還有人天天來打掃？看來這裡的工作人員倒是勤快，素質蠻高的嘛。
門外還站着幾個人，市委秘書長吳理茂，副秘書長石東昇，辦公室主任徐燕。幾個人站在外面，表情不一。
秘書長吳理茂四十左右，微有禿頂，他站在門外，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表情。副秘書長石東昇，三十五六歲左右，算是年青人中一類的驕驕者，他臉上帶着一絲很期待的微笑。
或許，他在期待新的市委書記到來，給會自己一個發展的機遇。
辦公室主任徐燕是個女的，四十掛零，姿色猶可，是一位很有氣質的婦女。徐燕站在兩人後面，帶着研究的表情打量着辦公室裡新來的書記。
這個年輕人，渾身透着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自從他來雙江之後，臉上就沒見過笑容。當然，徐燕說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三個人站在那裡，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張一凡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圈，然後揹着雙手出來。“你們都站這裡幹嘛？”
張一凡很奇怪，自己來了一下午了，三個人一直跟着自己，也不怎麼說話，只是不時迴應兩句。
吳理茂訕笑道：“張書記，秘書的人選是不是？”
張一凡還沒說話，副秘書長石東昇立刻就回了句，“還是讓張書記先去休息吧，秘書的事明天再說也不遲。”石東昇看了吳理茂一眼，有些鄙夷。
張一凡回頭望着兩人，看來這兩個正副秘書長平素不怎麼和睦，在自己的面前也這麼明爭暗鬥，太不象話。
石東昇本來是想討好新來的書記，但是沒想到張一凡不悅的眼神，他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過於多嘴。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不由有些後悔。
吳理茂輕蔑地一笑，頗有些不屑。這個死馬屁精！
“張書記，還是去看看住的地方吧？晚上總得有個地方休息。”徐燕極力讓自己的笑容嫵媚一點，嬌好的五官，看上去還算可以的容顏，的確給人第一印象頗爲不錯。
只是平時在辦公室裡那股傲人的氣質，此刻蕩然無存，換在臉上的只有笑，一種極力保持着親和的微笑。張一凡發現，這個女人的牙齒很白，很整齊，這就是徐燕給他的第一印象，至於其他的，自然就不重要了。
工作方面，不是第一印象就可以瞭解的，還得觀察這些人以後的表現。張一凡也知道，自己過於年輕了點，估計這個市委大院裡，很多人不服。
據胡雷說，雙江市是一個人富錢多的地方，經濟比較發達，但是治安和人員素質比較令人心寒。這個張一凡可以理解，因爲富裕的地方，往往流動人員比較多，因此人員就複雜一些。
不過，辦公室這幾個人來看，他們這些人的心思也互不相容，從剛纔兩位秘書長的表現，令張一凡大倒胃口。
這個副秘書長不怎麼把秘書長看在眼裡啊！
徐燕提到了讓張一凡先回賓館，看看給他安排的房間滿不滿意。張一凡初來雙江市，雙江賓館便是他的臨時住處。
只是現在回賓館還早，他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把秘書叫來。”
吳理茂一愣，秘書？不是還沒有定好人選嗎？
他在發愣的時候，石東昇已經反應過來，“我這就去！”
這一點，石東昇比吳理茂要強，至少反應靈敏。聽到石東昇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才醒悟過來，“我真笨啊！怎麼就沒想到這個？”看來新來的書記想從前任市委書記秘書嘴裡，得到一些相關情況。
不一會兒，石東昇就領着前任書記專職秘書進來，“張書記，這是趙秘書。”
趙偉是個三十左右的年輕人，與張一凡相仿。在剛纔的見面會上，張一凡也見到了，只是對方人太多，沒有留意到他。
趙秘書個子不矮，一米七幾，皮膚有些黑，留着一個分頭。他進來的時候，立刻就叫了聲，“張書記。”
“你留下吧，其他人可以走了。”張一凡說了句，便轉身在房間裡看了起來。
石東昇這才得意地輕笑了一下，擡了擡頭先走了。吳理茂看着徐燕，兩人也離開了書記辦公室。
“徐主任，張書記的住宿一定要安排好，最好是配個機靈一點的服務員。”
徐燕心裡嘀咕，你不是連石東昇都擺不平嗎？還來支配我。只是徐燕沒有將情緒表露出來，保持着微笑道=：“嗯，我這就去！”
看着徐燕保持得還算完美的身材，吳理茂吞了下口水，這娘們真不錯，只可惜，唉——吳理茂嘆了口氣，向樓下自己的辦公室而去。
由於張一凡和任命是急切之間臨時通知，雙江市裡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背景，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來歷？很多人在心裡暗自猜度。
只不過，如此年輕的一個後生，能坐到雙江市第一把交椅，傻子也能想到對方的來頭肯定不小。
這次事出突然，很多人都沒有來得及準備，所以，大家心裡一片惶惶。但是市政府那邊，幾個副市長各不相容，他們都在想着，如果誰誰誰出問題了，這個市長的位置又花落誰家？
而市委專職副書記寧成鋼緊鎖着眉頭，狠狠地抽菸，旁邊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正拿着一份檔案，輕輕地放在他的面前，“寧書記，你要的資料查到了。”
寧成鋼拿起資料一看，張一凡，男，漢族。出生年月，1969年十一月。政治面貌，黨員。
XX年——XX年，通城縣縣長專職秘書，XX年——XX年，柳水鎮鎮長，鎮委副書記。
XX年——XX年，通城縣副市長，能城縣常務副市長，兼……
XX年——XX年，沙縣縣委副書記，沙縣縣長，兼……
XX年——XX年，東臨市常務副市長……
……
寧成鋼看着這份張一凡的履歷表，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一個年僅三十不到的年紀人，官場後起之秀，居然在短短的幾之內，象坐火箭一樣竄到了自己的眼前。
眼眨的工夫，他就成了自己頂頭上司。寧成鋼擡起頭，發現頭頂上正是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不由心裡一陣憤憤不平。
連辦公室都騎在自己頭上，難怪這輩子還能冒頭？於是，寧成鋼就想着法子，哪天將辦公室挪挪，避開上面壓着的那座大山。
市委各科室裡，一些小姑娘們竊竊私語，“聽說來了個很年輕的市委書記，長得挺俊的，不知道結婚了沒？”
另一個不屑地道：“你去隆個胸，差不多能湊合吧！”這婦女挺三八地看看剛纔說話的婦女，又看看自己，挺了挺胸，很有成就感。
剛纔那個說話的婦女挺不服氣地道：“你也好不了多少，拿掉那兩塊海綿，咱們半斤八兩。”
那女的臉一紅，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嘀咕着，“怕就怕，有人拿海綿也墊不起多大的坡來。”
“你們兩個羞不羞？人家這麼帥的市委書記能看上你們兩個？八字還沒一撇，就開始人戰了。真搞不懂，每次一來帥哥，你們就鬥氣，結果呢？”一個姿色還算不錯的女孩子，抱着一堆資料進來。
兩個人撇撇嘴，異口同聲道：“吃不到葡萄，還不許我們想？”
姿色不錯的女孩理了一下波浪式的秀髮，擺了一個POSE，悶騷地道：“如果我出馬，說不定手到擒來！”
“切——你？”兩人頗爲不屑。
“本小姐不行嗎？”姿色錯的女孩哼了聲，很是自信。
“行是行，不過還是先買瓶婦炎潔洗乾淨了再想吧！聽說市委書記很有潔癖。”
“靠，本小姐不管跟哪個男人，每次都帶套的。你們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現在這個社會，誰玩誰還不一定！”姿色不錯的女孩不屑地看着兩人，挺了挺飽滿卻又有些稀軟的胸部。
張一凡坐在辦公室裡，看着這裡的陳歷，秘書趙偉小心地問道：“張書記，東西要不要清理一下，您明天再來吧！”
張一凡搖搖頭，“先不要動，就這樣了。”他看了一下，“這裡挺乾淨的嘛！你每天都來打掃嗎？”
看着張一凡兩道濃密的眉毛，表情嚴肅，趙偉也不敢正視他，只是小聲地回答，“寧副書記每天都會來這裡。”
寧成鋼？就是那個看到自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悲哀的寧成鋼？張一凡腦海裡閃過寧成剛的樣子。
趙偉見張一凡沒說話，他又說了一句，“他每天都來這裡坐一會，呆半小時左右就走了。”
張一凡明白了，這個寧成鋼是來過癮的。
市委書記的位置，真那麼好坐嗎？張一凡突然一聲冷笑！趙偉打了個寒顫，他也不知道張一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