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殷省長在雙江市幾個工業區視察了一番,吃了中飯便回省城了。
來的時候輕輕鬆鬆,走的時候滿載而歸,光是土特產都裝滿了一車子。秦川開玩笑道:“殷省長這個年,根本不用出去辦年貨,就夠他們一家人吃上個把月的。”
張一凡罵了他一句,“你什麼時候變得憤世嫉俗了?”
事實上,不要說是殷省長這種級別的官員,就是下面一個鄉鎮領導,他們過年的時候,又哪裡用得着自己去辦年貨?需要什麼,那些做手下的,還不一個個早給孝敬好了?
張一凡去年的時候,唐武他們一夥人,拉來的那些土特產,送了很多給人家,剩下的放在家裡吃了一二個月還沒吃完。
這樣的事情,張一凡早見怪不怪了。
看看日曆,都農曆十二月二十七了,還有二天放假。張一凡提起包,“走吧,我們去看看王慕雪。”
自從王慕雪出院之後,他一直沒有去慰問過。
上次的事情,要不是王慕雪突然發難,估計事情沒有這麼圓滿解決,爲此,張一凡還讓公安局給她頒了個獎。雖然這個獎對她來說,沒什麼意思。但是政府必須這麼做。
張一凡平時出去辦私事,一般都會叫上秦川,而李偉自然很希望一起去,但是他還沒有進入張一凡這個圈子。
都說司機和秘書是領導最親近的兩個親信,所以李偉和老宋常常忐忑不安的,生怕自己哪裡做錯了,總是小心翼翼地候着。
張一凡在下班的時候,沒有開公車的習慣,他把鑰匙扔給秦川,“你去開車!”
去王富仁家裡慰問王慕雪,拿錢的話太俗,張一凡只得勉爲其難買了些補品。
堂堂市委書記和秘書長親自登門,王富仁立刻從樓上下來。看到兩人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此時的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目空一切,以首富自居的王富仁了,尤其是王慕雪出事,王富仁變得恭順了很多。
再加上與何蕭蕭的合作,他在這個市委書記面前,變得服服帖帖。
張書記和秘書長親自登門,王富仁立刻朝樓上喊道:“翠蓮,快叫慕雪出來,張書記和秦秘書長來看她了。”
這是王富仁一家居住的別墅,一樓的客廳很大。一般的人來了,也就在這個客廳裡坐坐、。
王富仁把兩人請到二樓,王慕雪喜歡一個人清靜,就住在三樓屬於她一個人的世界裡。自從出院之後,王慕雪還從沒有出去走動過。
母女倆正在說話,突然聽說張書記和秦秘書長來了,盧翠蓮還以爲聽錯了。出來一看,立刻嚇了跳。媽哎!張書記果然親自來了。
做媽的就在心裡想,張書記該不會是看上我家慕雪了吧?女人天生愛八卦,一點也不假。她看到張一凡這麼年輕,琢磨着這種人要求高,說不定還沒結婚呢?
“慕雪,快走,看看誰來了?”盧翠連拉着女兒,急急下樓。
“媽,你幹嘛?”王慕雪撇撇嘴,發現客廳裡坐着的張一凡,便也不掙扎了,跟着老媽來到客廳,叫了聲張書記,秦秘書長。
張一凡看着她,臉色好了許多,“小雪,感覺怎麼樣了?恢復得還行嗎?”
王慕雪臉上微微一紅,“謝謝張書記關心,我基本上恢復得差不多了。”誰知道剛說完,就一陣劇烈地咳嗽。
“咳咳——”
盧翠蓮立刻就緊張起來,“慕雪,慕雪。”
“媽,我沒事!”王慕雪擺擺手,有些臉色蒼白。
張一凡和秦川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我們坐坐就走。”
盧翠連立刻扶着女兒,“張書記,秦秘書長,對不起啊,對不起。”然後又扶着女兒匆匆上樓去了。
“媽,你出去吧,我睡會!”王慕雪幽幽道,一付不怎麼舒服的憔悴模樣。
盧翠連立刻拉上門,“那你好好睡吧!”
等盧翠蓮剛剛出門,王慕雪就坐起來,捂着臉拼命地笑。格格……張一凡這會,肯定內疚死了!
事實上,張一凡看到王慕雪這模樣,也有些挺難過的,他留下一張私人名片。
“王董事長,名片上有我的私人電話,二十四小時開通。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打這個電話。春節期間,也可以帶小雪去省城看看,那邊我有幾個熟悉的朋友。”
王富仁接過名片,一個勁地謝謝張一凡。
從王家別墅出來,張一凡在車上對秦川道:“如果王慕雪有什麼突發情況,記得打電話給我。”
秦川點點頭,“我會經常關注的。”
王慕雪受傷的時候,秦川不在現場,但他聽說了整個過程。王慕雪在關鍵的時候,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保全了張一凡,犧牲了自己,換來了大局的穩定。
如果當初兩人上了匪徒的車,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一個女孩子,能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做出如此驚人之舉,可見這個王慕雪也不簡單。
換了一般的人,未必就敢這麼做,那可是拿自己生命作賭局的事。
天有點冷,好象隨時會下雪一般。
秦川送領導回賓館的時候,發現門口站着一個人。
這不是秋飛雪嗎?
張一凡示意秦川停下,“你先回去吧!我到了。”
秦川停了車,看到張一凡走近秋飛雪,他纔將車子掉了個頭,消失在寒風冷冽的夜色中。
“張書記!您可回來了。”秋飛雪冷得不斷的搓着手,張一凡道:“進去吧!”
兩人進了房間,打開空調。張一凡便脫去外套,對秋飛雪道:“你上班了?”
秋飛雪低着頭,不知爲什麼,她看到張一凡的時候,忍不住想哭。張一凡剛把衣服掛好,還沒有轉身,秋飛雪就撲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抽泣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啦?”張一凡被她這莫明其妙舉動嚇了跳。想轉身的時候,發現被秋飛雪抱得緊緊的,居然抽出不出身來。
只得拍拍她的肩膀,“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吧!不要哭了。”
秋飛雪也十九歲了,正處於發育期,這樣拼命地抱着自己,感覺挺不好受。雖然張一凡沒有什麼雜念,總是覺得有些不妥。
勸了幾句,秋飛雪才停止了哭泣,回到沙發上坐下。“張書記,我是來給您道別的。”她擡起頭,淚眼朦朧。
“你不工作啦?你爸呢?”
“我爸不要我了,我媽也不回這個家,所以我想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秋飛雪哽咽道。
秋家兩老出了事,政府補償了幾萬塊錢的贊助。秋文章被幾個匪徒打了一槍,到現在還拄着柺棍。
上次公安局的人幫他跟那邊談好了,以前的賭帳一筆勾銷,而且也對他進行了思想教育。沒想到這小子劣性難改,肯定又是哪根神經犯了。
唉——張一凡暗自嘆了口氣,一個男人如果老婆沒有娶好,那就是一輩子的事。秋文章正是因爲感情受到挫折,才變成現在這模樣。好當當的一個家庭,就這麼散了。
“離開這裡,你能去哪?”張一凡起身去泡茶,秋飛雪立刻站起來,“張書記,我自己來吧!”
秋飛雪家裡沒有太多的親人,現在爺爺奶奶死了,這個老爸也跟死了沒什麼兩樣。媽媽又是個騷狐狸精,每天跟着盧蒯非在一起搞得死去活來。
燕燕倒是想接秋飛雪過去,但是秋飛雪自己不肯。倒了茶後,秋飛雪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去廣省打工吧!張書記,對不起,以後不能給您洗衣服送飯了。”秋飛雪低着頭,一臉歉意。
張一凡發現她的眼眶中,又多了些淚水。想到秋飛雪悲涼的身世,他不禁嘆了口氣。“明天我跟賓館的經理好好談談,你繼續留在這裡工作吧!”
這樣安排,應該是個最好的結果,再說有自己在,也沒有人敢欺辱她。可秋飛雪急得連連搖頭,“不行的,如果我不離開,我爸就要我嫁人,嫁給村長的兒子。”
“豈有此理!”張一凡生氣了,忍不住罵了句。
這個秋文章也太混蛋了點,想到他上次在賓館門口懦弱的表現,張一凡便氣打心裡來。秋飛雪這纔多大?十九歲,很多同年人還在讀書呢?他居然要將女兒這麼小嫁出去?虧他以前還是個教師。
簡直是過份!
一個好好的人,居然墮落與這樣!唉!
張一凡嘆了口氣,看着哭得落雨梨花般的秋飛雪,這個小女孩怎麼說也伺候了自己一個多月,難道真要見死不救?
只是這種家庭暴力之類的私事,自己也不好時時干涉。秋文章已經變成現在這模樣,心如死灰,每天不是進酒館,就是進賭場,他這種人就算是再怎麼教育,只怕也無濟於事?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秋飛雪暫時離開這個家庭,可讓她能去哪呢?張一凡突然想起,董小凡說家裡的保姆辭職了。
現在是柳紅每天下班,給她幫忙。
以自己家裡這麼好的條件,保姆怎麼可能自己提出辭職?肯定又是董小凡不滿意人家。張一凡無奈地看着秋飛雪,要不將她帶回去,暫時給董小凡幫幫忙?到時再想辦法安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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