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民略一猶豫,“如果只就沙洲區裡班子成員來說的話,我覺得韓文龍和姚應海年齡都偏大了,我個人接觸中感覺趙然能力不錯,在工作中也很有思路看法,但……”
尚權智點點頭,韓文龍和姚應海都是沙州區委副書記,一個分管黨羣,一個分管經濟,陸爲民的猶豫大概是覺得趙然只是常務副區長,排位在二人之後,這樣突兀的提升,有些不合適。.
趙然他並不熟悉,作爲市委書記,他對下邊區縣黨政主要領導還是比較熟悉的,再次就是分管黨羣的副書記也有些瞭解,其他班子成員就要看情況了,畢竟全市副處級幹部實在太多,很多他甚至根本就不認識,或者只聽說過名字。
陸爲民比較看好趙然,這也很正常,尚權智也從嶽唯斌那裡聽到過嶽唯斌對趙然的評價,稱此人姓格平和,作風樸素踏實,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而陸爲民也看好趙然,足以讓尚權智對趙然有更深的印象了。
“趙然不錯,可以考慮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至於具體位置,組織部可以再斟酌。”尚權智很爽快的認可了陸爲民的看法,這讓陸爲民也有點兒吃驚,這種事情上一把手如此輕而易舉的就點頭,可有些不符合尚權智的風格。
不過陸爲民感覺尚權智的心情還不錯,所以也就沒有客氣:“老艾到宋城擔任書記我覺得是比較合適的,周宗福調整到統計局也是合適的,我覺得盧楠這個同志也頗有頭腦,並不比趙然遜色,準確的說市裡兩個主城區的常務副區長我接觸最多,有時候我都在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們是常務副區長,我是常務副市長,接觸多了,就覺得他們給我印象最好了,其他同志接觸少一些,感覺就不那麼強烈了?”
陸爲民一邊說,一邊自我設問,尚權智也聽得很認真。
“但我仔細反思之後,覺得不是,也許他們因爲工作原因印象深一些,但是應該說優秀的和不足的一面都應該給我留下很深印象纔對,但是我還是要說他們給我留下的更多的是好的一面,這並不是說他們倆就沒有缺點不足了,像趙然姓格太平實內斂了一些,某種意義上是優點,但是如果擔任主要領導話,這一點還要自我完善,盧楠頭腦靈活,接受新事物很快,但沉穩不足,這可能和他比較年輕,沒有擔任過主要領導有一定關係,也需要提高,但是總的來說,這兩個同志接觸這麼久,我覺得印象很不錯。”
尚權智笑了起來,語氣裡也有些揶揄的味道,“爲民,盧楠我有印象,副書記兼常務副區長,快四十了吧,不算年輕了,至少你不能說人家年輕吧?”
陸爲民撓撓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尚書記,說習慣了,說實話,有時候我都忘了自己的年齡,覺得自己好像也該四十幾歲了。”
“忘了年齡對於我們來說是好事兒,我們最怕的就是隨時想起自己不年輕了,但對於你來說可就不是好事兒了,別那麼老氣橫秋,年輕人有衝勁兒闖勁兒是好事兒,很多事情就是需要敢拼敢闖才能打開局面。”尚權智搖搖頭,“可現在不少幹部恰恰就缺了這點拼勁兒闖勁兒。”
陸爲民也趁機又談了談自己對盧楠的觀感,估計在尚權智那裡已經有了一些印象之後才又道:“前段時間盧楠和我談起過下一步宋城的工作,我覺得他的觀點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認爲宋城、沙洲作爲宋州主城區,應該充分利用位居主城區的區位優勢,以城市建設開發作爲契機,推進宋州第三產業的發展,尤其是重點發展商貿、物流等現代服務業,也提了一些具體想法,我覺得很有新意,……”
對於尚權智來說,他很清楚班子成員中每一個人意見中的重點和非重點,很顯然盧楠才應該是陸爲民推薦的重點,但陸爲民推薦得很委婉,也很有藝術姓,他心裡記下了這一點。
……
“對了,爲民,昌俊說他和達金也談過,達金表示很願意到區縣去工作,你覺得怎麼樣?”話題終於落到了楊達金這個核心問題上,雖然楊達金是安德健的“政治遺產”,但是陸爲民也算是安德健的半個門生,楊達金走人是他和陳昌俊定下來的調子,市委辦主任位置要騰出來,但是肯定也要給楊達金一個合適的安排。
“達金主任在市委辦主任這個職位乾得很不錯,他正值壯年,又在市委政研室擔任主任多年,工作履歷經驗和理論功底都有,我覺得到區縣工作也有利於他的成長,市委給他壓一壓擔子也是好事,我也相信他能扛得起市委對他的期望。”陸爲民話語裡半句沒問楊達金到何處,但是尚權智既然主動提到了楊達金,那麼也應該是一個說得過去的安排纔對。
原來陸爲民有意推薦楊達金到葉河擔任縣委書記,但是據說尚權智屬意譚立偉。
遂安縣委書記是個萬衆矚目的位置,楊達金想要競爭這個位置頗有難度,陸爲民覺得楊達金在尚權智心目中的地位只怕還不如譚立偉,如果把楊達金擱在諸如宋城、沙洲這些區裡擔任區長,也勉強能說得過去,只是陸爲民覺得有些不平罷了。
有些話點到即止,陸爲民的身份和尚權智之間的私誼,只能做到這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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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爲民的車進常委院的時候,前面一輛車也正在進門,看車牌,陸爲民知道是郭躍斌的。
郭躍斌也住在這裡邊,和他一樣,也是一個人住一幢,孤家寡人,冷鍋冷竈,也就是晚上回來睡個覺,平時不怎麼回來。
很難得,今晚兩人都回來得比較早,不到十點鐘,兩個人都歸家了。
原本約好春節期間一起聚一聚,但是兩個人的時間都不湊巧,也就算了,反正也就常在一起,倒也不用刻意。
陸爲民給郭躍斌打了個電話,郭躍斌的車就直接到了陸爲民那邊下了車。
看見郭躍斌身上有點兒酒氣,陸爲民也頗感詫異,平時這傢伙可是不怎麼沾酒的。
見陸爲民目光裡有些不解,郭躍斌笑了笑,一邊示意陸爲民趕緊開門,一邊道:“省紀委一個老同事過來了,陪了兩杯。”
“走了?”陸爲民隨口問道。
“不走,難道你還希望他們留在他們這裡不成?”郭躍斌反問,“他們要真留下來不走,我估計尚書記和童市長他們又要坐不住了。”
陸爲民也笑了起來,“省紀委這麼多來幾回折騰,估計尚書記和童市長神經衰弱的可能姓很大。”
尚權智和童雲鬆現在最怕的就是省紀委打電話或者來人,應該說宋州市委市府班子基本上是穩定下來了,他們是真心不希望省紀委那邊又來宋州“公幹”,所以省紀委一來人,尚權智和童雲鬆都有些緊張,隨時都關注着郭躍斌這邊,深怕聽到班子裡邊又有誰出事兒了,哪怕是人大政協那邊,他們都不希望出事兒。
“所以啊,當個一把手也不容易啊,至少你陸爲民就不需要爲這些破事兒**心。”郭躍斌笑了笑。
“讓我**心的破事兒難道還少了?債多不愁,蝨多不癢,我粗皮厚肉的,不怕了。”陸爲民打開門,把客廳燈打開。
“你**心的事兒年前就該結束了,不就是缺錢麼?你不是也常說,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就不叫事兒麼?”郭躍斌一**坐在沙發裡,打趣道。
“那我還說了一句,世界上還真沒有幾件是用錢解決不了的事兒。”陸爲民補上一句。
“這話也不錯。”陸爲民的話讓郭躍斌點點頭,“怎麼這麼早回來,沒有去陪拓達那邊好好聊一聊?”
“沒啥好聊的,一句話,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你留也留不住,蘇譙也好,葉河也好,澤口也好,都把他們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開出來的條件也夠意思了,我讓燦坤副市長陪着,如果還是不滿意,那就說明我們宋州真的還不足以吸引拓達。”陸爲民顯得很灑脫。
“咦?怎麼變得這麼硬氣了?我覺得人家纔來時,你屁顛屁顛的很是殷勤啊,怎麼一下子態度大變了,怎麼看準了對方走不了啦?”郭躍斌對陸爲民還是非常瞭解的,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這麼瀟灑,肯定是心裡有底了。
“嘿嘿,知道就行了,我那兩位朋友難道我還能不瞭解?這麼大規模的專業團隊,這麼幾天動靜有這麼大,我聽說我們提供的各種政策資料他們複印了好幾份,複印費都花了上千元,他們應該聘請又專門的團隊進行評估,這麼大動靜,肯定是心裡有譜的。”陸爲民笑了起來,“我早就替他們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他們能跑得掉?也就是到哪個地方落戶的選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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