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開羅大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裡。
"嗚?!"本來還在熟睡的貓人少年穆特,突然感覺到自己脖子一陣疼痛。
他猛然一睜眼,正看到一個在黑暗呈灰白色的影子騎在他身,目露血紅色的兇光,用雙手死死扼住貓人少年的咽喉。
"嗚嗯......!"那力量實在巨大,穆特只感覺到一陣致命的窒息。要不是因爲貓人少年那特殊的"橡皮人"體格,此刻穆特的咽喉實際已經被這過分巨大的扼力捏斷了喉嚨,甚至連頸椎都會斷掉!
然而現在的他也沒有斷喉嚨斷頸椎好多少。他的喉嚨被對方用力如此緊扼着,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呼吸半點。他的身體開始癱麻,他的頭開始充血,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成爲被撐爆的氣球!在這樣下去,即使不因爲缺氧而死,他也一定會因爲腦充血而先一步死去吧!
(好痛苦!)
(救我......!)
(笨老虎......?)
他本以爲自己此刻正身受此刻的襲擊,當絕望的他吃力地轉過頭去想要向睡在他身旁的艾爾伯特求救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艾爾伯特根本不在那裡。
不對,笨老虎並不是從原本所睡的地方挪了身子。
他只是......變成了穆特眼前這個,正在扼殺貓人少年的狂暴影子!
正在用雙手死死扼住穆特的咽喉,要致貓人少年於死地的那個人影,是艾爾伯特!
老虎正在發狂!
(原來如此。)
在那一瞬間,穆特完全明白了一切。
(所以,果然還是遲了一步。)
(他們已經給你注射過那種藥劑了嗎?)
如果是真的話,那麼這一切已經太遲了,已經回不去了。
(對不起......)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貓人少年的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淚。他眼前發狂的艾爾伯特正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想要殺死穆特。然而此刻的貓人少年卻並沒有掙扎。他那充血變成紫黑色的臉有着如水般的平靜,在他生命之的最後一刻,他含情脈脈地看着眼前發狂的老虎。
他用自己剩下的最後一點力氣擡起手,朝艾爾伯特的臉拂去。
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那是缺氧造成的昏黑,以及劇痛而導致的,從他眼角涌出的淚水,所帶來的模糊。
然而這並不影響他看着他。
穆特的小貓爪子輕輕地落在艾爾伯特的臉,並不是擊打,而是溫柔地撫慰。
(再見了。)
(這樣也好。)
(能夠死在你的手,我沒有遺憾。)
他說不出話,他只能把一切都藏於心底,把想要表達的情感全部轉化成這一下輕柔的撫摸。
這是他對艾爾伯特的,最後的告別。
穆特眼前的景象開始收縮,被黑暗取代。他即將因爲窒息而休克。
然而在這一瞬間,艾爾伯特突然渾身顫抖了一下。
不知道爲什麼,虎人青年突然從狂暴之回覆過來。
"穆特......?"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有貓人少年的手滑過,那一下輕輕的撫慰瞬間變成了無力的墜落。大驚的艾爾伯特鬆開了扼住貓人少年咽喉的雙手。
他本來期待着鬆開扼住對方喉嚨的雙手後,可以馬聽見對方的一陣咳嗽,並看見貓人少年恢復呼吸。然而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穆特的臉色還是一陣紫黑,呼吸也停止了。
糟糕。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艾爾伯特皺了一下眉頭。這種時候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應急的方法,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貓人少年突然衝休克之恢復意識。
"嗚咳咳咳咳咳!"伴隨意識和呼吸的恢復,是穆特的一陣強烈的咳嗽。
"呃,哈啊,哈啊......"他捂住自己的脖子,脖子還有兩片嚴重的淤青痕跡,用手輕輕碰觸都會感覺到痛楚。雖然貓人少年有着特異的橡皮體質,讓他在對方猛力的抓扼之倖免於斷喉斷椎,但他總是難免受到一些傷害的。
"嗚嗯嗯嗯......"他過了好久才喘過氣來,並感到自己的臉嘴邊帶着一種異樣的冰冷。
"你剛纔是不是......"穆特一旦能夠開始說話,馬低聲問。
"剛纔的事先不計較了。"艾爾伯特卻一句帶過,開始殷切地問:"你沒事吧?還沒死吧?要送你去醫院喵?"
"沒死。"貓人少年冷淡地回答道:"倒是你,笨老虎,你是怎麼恢復理智的?"
"什喵叫做恢復理智?"艾爾伯特卻一臉懵然:"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剛纔做過什喵。突然昏昏沉沉的,身體自己動起來了。然後我感覺到你用手摸了摸我的臉。於是我從那種昏昏沉沉的夢遊狀態下清醒過來了。"
穆特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你那可不是夢遊。"
"那是什喵?"
"他們抓走你以後一定已經給你注射了[那種藥]。"
"那種......藥?"
"能破壞你體內[自由意志]的藥。"貓人少年揉着脖子低聲說:"一旦被注射了那種東西,再也回不來了。你會變成他們的傀儡,玩具,任他們擺佈,受盡**,甚至替他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即使你自己很清楚不能這樣做,不能聽他們的話,但你的身體再也不是你的身體,它不會再聽從你的使喚。"
艾爾伯特只覺得背脊一涼。
穆特湊過來摟住艾爾伯特,把頭埋在老虎的胸口裡:"但是太好了。那種藥沒有生效,你還是你。他們那種能夠破壞自由意志的藥物還是半成品,而且斯芬克斯老爹一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種樣子,所以他爲你準備了預防藥物。他們的藥物無效,而預防藥物生效了,真是太好了。"
艾爾伯特突然回想起來什麼:"你說的預防藥物,該不會是之前一個灌我喝的那種難喝的蛋白質飲品......?"
"是那個。"
"所以說那到底是什喵?總覺得難以下嚥,甚至有一股腥臭味......"艾爾伯特反而越來越懷疑了。
"那是......呃,已經對[自由意志破壞劑]有了抗體的人,體內的蛋白肽......分離出來的東西。類似血清一樣的東西。"穆特支支吾吾地說:"總、總之它起效行了,你不用深究太多。"
"哼嗯------"艾爾伯特懷疑地哼道。
然後穆特突然又推開老虎,自己手忙腳亂地爬下牀:"我得去洗個澡。"
"啥?"從貓人少年那緊張兮兮的舉動,艾爾伯特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於是覺得好笑:"你小子剛纔明明快窒息死了耶,居然興奮得溼了?"
"是因爲快窒息而死,纔會變成這樣。"貓人少年紅着臉說,一邊虛弱無力地扶着牆慢慢朝浴室的方向挪去。
說起來好像真的是那樣子。艾爾伯特也聽說過類似的傳言,一個人(特別是男人)吊自殺的時候,會因爲全身快速充血而引起生理反應。剛纔穆特被掐脖子到休克的地步,已經是瀕死體驗了,會有類似吊充血一樣的生理反應一點都不怪。
"噢。"艾爾伯特於是沒有笑了。剛纔穆特估計是一褲子的粘膩,還要勉強地和虎人青年說了那麼多。等他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時才那麼尷尬地跑掉------即使曾經嚴重缺氧而虛弱得站都站不穩。
撲通!艾爾伯特能夠聽見浴室那邊傳來貓人少年倒地的聲音。
"你還好喵?"艾爾伯特於是叫道。
"還、還好!我能處理好的......"穆特傳來一聲虛弱的迴應。
怎麼可能還好。那小子只是在逞強而已。
艾爾伯特艱難地從牀爬起。重傷未愈、內臟都變得亂七八糟的他,在稍微睡了一覺之後,倒是恢復了些許體力------至少他剛纔發狂時的力氣已經大得足夠扼殺貓人少年了。
他爬到窗邊坐着,一邊揉着自己內在亂成一團而且還隱隱作痛的胸腹,一邊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浴室看看穆特的情況。貓人少年剛纔的嚴重的腦缺氧而休克,現在有強行爬下牀跑去洗澡,最壞的情況可能是他再次腦充血休克,最後淹死在浴缸裡。天知道。
艾爾伯特覺得還是不要冒這種險較好,他下了牀,忍住渾身的痠痛與刺痛,慢慢向浴室挪去。
至少他這是一副不死之軀,算這樣胡來也不會死吧。
"噫?!"好不容易脫掉了髒污的褲子,正在往自己身塗沐浴露的貓人少年,看到老虎推門進來,不禁嚇了一跳:"你在這裡幹什麼?沒看到我在這裡洗澡嗎?!快出去!"
"我是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艾爾伯特說着,卻一邊厚顏無恥地脫掉身的衣服。他沒有理會貓人少年的反對,自己徑直向浴池那邊走去,連身那密密麻麻的繃帶都懶得解開,跳進了剛放好一池熱水的浴池。
"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貓人少年一邊竭力遮住自己的下半身,一邊吐槽道。
"唔嗯......"泡在熱水裡的老虎感覺自己渾身突然輕鬆了好多,至少身的痛楚被舒緩了:"真是極樂吶,極樂。你不過來泡一下喵?"
"居然不把身體洗乾淨跳進去......"穆特低聲抱怨道,一邊用水龍頭把身的泡沫沖掉。
"反正人都是髒的,永遠不可能徹底洗乾淨啊。"艾爾伯特卻說了一句充滿哲學的話。
貓人少年沒有回答,用毛巾匆匆纏住下半身遮羞,跳進了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