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善意的謊言

“悠閒小屋”,位於校區西大門的芙蓉園休息中心。這一片校區,炎黃大學把它列爲了校內學生休閒活動的地區,承包給了學校的老師來經營,有許多遠近聞名的休閒娛樂場所。比較出名的就有“茗香園”茶坊、“紅土地”歌城、“清泉甘露”音樂酒吧、“蜀中味”餐廳和“休閒小屋”咖啡廳。

站在咖啡廳對面的草坪上,趙志雲有些猶豫。看着門口笑着招呼客人的侍應生,他搖了搖頭,不知道沒有提前預約,現在作爲名人的自己,可不可以直接穿門而入,享受到以前歐陽擎天才可以享受到的陽光待遇?

就在他遲疑間,他的身份已經被識破,身邊圍上了好幾個女孩子,吵着要他給簽名,讓他是苦笑不得。

他搖了搖頭,心裡暗叫了一聲“苦也”。哎,成爲一個名人,或許很風光,但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現在,他原本是想請歐陽擎天清清靜靜地好好地談一次心的,想不到卻被追星的女孩給打擾了。

此時趙志雲挾新勝跆拳道王者李長志的餘威,風頭正勁,連好朋友歐陽擎天的人氣都被他給壓了下來,在新人排行榜上跌到了第二的位置上去了。爲此,趙志雲心裡忐忑不安,還有一絲疑慮,不知道自己這樣異軍突起,掩蓋了歐陽擎天的風光,會不會讓歐陽擎天心裡對他有什麼看法?

從此前歐陽擎天的表現來看,這種猜測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先後幾場比賽,作爲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歐陽擎天,都沒有到自己的休息室爲自己加油過,賽後祝福的話也是一句也沒有,連平常人都有所不及。特別是這次受傷住院,他只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來探視過,從醫院回去後也僅僅是微笑着點了一下頭,便再也沒有聲響了。所有這些,都證明了此刻這份自己最珍惜的友情正在產生重大危機,到了不得不慎重解決的地步了。

今天,趙志雲決定約歐陽擎天出來聊聊,而地點就選擇在這家格調高雅的“休閒小屋”。

接過一個又一個造型精美的筆記本,趙志雲拼命地簽着名,可是人羣絲毫沒有散去的趨勢,反而人越聚越多,讓他疲於應付。哎,當一個名人真累啊。此時的趙志雲,終於弄明白了什麼人可以被稱爲“公衆人物”:現在的他,可以就算是一個公衆人物,一個一心爲公衆簽名的“人物”。當然,至於真正的解釋究竟是什麼,已經不是趙志雲想去追尋的問題了,此刻的他,只知道一個勁兒地簽名,連手都酸了。

在用去了一個多鐘頭後,聚集的人羣才逐漸散去。趙志雲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看了看錶,離預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趙志雲在心裡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有早到的習慣,要不然估計歐陽擎天更加會責怪自己了。

當下,他也不再想咖啡廳門口的侍應生是否會讓他進去了,立時大步向咖啡廳走去,

“請進。”遠遠地那些服務生就看到了他,笑着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他略感驚訝。他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進了咖啡廳的大門。

裡面仍舊是熟悉的佈置,綠樹紅花掩映間,是純卡通的蘑菇、草莓、蘋果等造型的吧桌。歐陽擎天此時正坐在一張芭蕉葉形狀的凳子上,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趙志雲走了過去,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遲到了。”

歐陽擎天回過神來,望着他點了點頭,淡淡地笑道:“不是你遲到了,是我早到了纔對。還有,剛纔我在外面看見了,你被那麼多的人給圍住了,根本脫不開身,所以即使你遲到了,也是情有可原。”

趙志雲臉色一紅,“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現在這些人這麼瘋狂。”

歐陽擎天眉毛一挑,“這就是成名的代價。你連續擊敗了學校排名前列的格鬥高手,難怪有那麼多人追捧。對了,還不坐下,你看,你又成焦點了。”他的這句話雖然有戲謔的成分在裡面,不過說的卻是事實,滿咖啡廳的女孩都把目光放到了趙志雲身上,讓他警覺地連忙坐下了。

歐陽擎天招過服務生,給趙志雲點了一杯苦咖啡,隨後道:“人生真是無常。上次我們還是在這裡討論我是否要迎戰的問題,而轉眼間,連你都成爲一個萬種矚目的偶像人物了,不能不感嘆生命的奇妙。”

趙志雲臉上則滿是感傷,“是嗎?不過我一點兒也不快樂,如果失去了最值得珍惜的友誼,那獲得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擎天,我發覺你對我有點誤會。其實我們這麼久的朋友了,難道真的有什麼結解不開嗎?從小到大,我們都是鐵哥們兒,不會由於我突然有了一身武功,就一切都改變了嗎?”

歐陽擎天搖了搖頭,“不是你有了功夫我們突然生疏了,而是你什麼時候突然擁有這樣一身超凡入聖的武功,我卻不知道,這纔是我生氣的主要原因。你知道嗎?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你有絕對獲勝的把握卻不告訴我,害的我一再丟臉,所以我的心裡纔會這麼不平衡。”

趙志雲這才明白了歐陽擎天的心態。原來,這不是嫉妒,也不是自己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而被無情的拋棄,而是一種情感付出卻得不到相應回報所產生的隔膜。幸虧這次自己約他出來見面了,要不然一切都悶在心裡,這份隔閡就越來越大了。

不過,現在擺在趙志雲面前,就有了一份艱難的選擇,是選擇將實情告訴歐陽擎天,還是另外再選擇一個合適的理由告訴自己的好友?

如果選擇告之實情的話,那自己很有可能就會有被當成大熊貓進行研究的危險。人的嘴巴是最不可靠的,趙志雲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好友就不會說出自己的秘密。而選擇編造謊言,這倒可以讓自己的秘密保守下去,但卻又是對好友新的欺騙。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趙志雲的腦海裡已經泛起了上萬個念頭。思忖再三,趙志雲還是決定編造一個善意的謊言:“擎天,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關於我的秘密,實在是我的師門不允許我這麼做。”

說到這裡,迎着歐陽擎天懷疑的目光,趙志雲苦笑了一下,“你還記得上次上官雲挑戰我,你幫我特訓的事情嗎?我們辛苦了四天,卻適逢上官雲參加全國空手道大賽,我和他之間的比賽也延期了一週。那天你要我接着訓練,可是由於我實在是太疲倦了,所以拒絕了你的好意,只想找個地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趙志雲說到這裡,歐陽擎天已經被吸引住了,見趙志雲話聲停了下來,連忙問道,“那後來呢?”

這時服務生已經送上了咖啡。趙志雲端起喝了一口,這才接着道:“回家後我拿了一些錢,一個人就出來了。本來我想乘客車到附近的旅遊景點散散心的,誰知道在客車站發現了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當時他正在教訓十多個地痞流氓。”

歐陽擎天臉色一變,“這個人是誰?難道就是傳授你武功的人?可是你一直都沒有什麼正規的武技在身啊?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趙志雲搖了搖頭,“是誰我不能告訴你,因爲我答應過他不能告訴別人他的名字,哪怕是我最親近的人也不行。”看見歐陽擎天臉色一變,趙志雲連忙又道,“不過,你可以從我接下來的話裡想到他是誰,其實很簡單,我們學校裡誰最強呢?你自己就明白了。”

歐陽擎天心裡一動,“原來是他。不過他真的有這麼強嗎?居然可以魔術般地變出一個高手出來。”

趙志雲並沒有正面回答歐陽擎天的問題,而是接着道:“當時我見他的招式是神出鬼沒,常人根本就無法靠近他的身體,於是心裡一動,連忙上去向他見禮,並請求他傳我對付上官雲的技巧。他原本表情很冷淡,可是當我抓扯他的手腕,讓他感受到我的脈息後,他卻突然吃驚地反而抓住了我。在詳細地查看了我半晌後,他說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天生經脈盡通,要我跟着他學武。”

歐陽擎天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換做是我,恐怕也受不了誘惑……想來你一定是答應他了。”

趙志雲點了點頭,“是的,我當時就答應他了。不過,他並沒有傳授我什麼招式,僅僅只是傳授了我一套內功心法,還有就是一種叫做‘凌波微步’的輕功,說是可以讓我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後來的事情你也清楚,我就依靠這種步法戰勝了上官雲和代雷,而和李長志的比賽,由於內功的加強,所以我並沒有倚仗這種步法取勝,而是依靠蠻力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不過導致的後果就是我在醫院了躺了一週。”

歐陽擎天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想不到他居然厲害到了如此地步,輕易地就將一個普通人改造成爲了一個戰無不勝的高手,虧我以前還想過挑戰他……看來,我們學校真的是臥虎藏龍啊,連這種隱世不出的高人也有。”

趙志雲點了點頭,“是啊……不對,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哦,所有一切都是你推測的,將來查下來,我可是不會承認的。”

歐陽擎天笑了起來,“你這個傢伙,真是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對了,你可以介紹我進入他所在的師門學習武功嗎?”

趙志雲搖了搖頭,“我也僅僅只是蒙他傳授了一套內功和一套身法,還沒有獲得其他的傳授。他告訴過我,說是機緣到了,會傳授我新的武功的。你看,這是他送我的手機,說是電話聯絡。”

看見趙志雲手裡搖晃着的手機,歐陽擎天立即相信了他所說的話,因爲在自己調查某位高手資料時,這個手機也曾經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由於它有多高檔,而是因爲造型的奇特:月牙形的手機,估計在國內是絕無僅有了,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搞到的。

當下歐陽擎天站了起來,眼裡滿是愧疚,使勁把趙志雲拉了起來,然後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兄弟,我誤會你了……我實在是太小心眼兒了,沒有搞清楚就亂髮脾氣,原來你真的有這麼多的苦衷啊。我還正奇怪呢,你哪裡來的這麼快的速度,還有這身結實的身體,原來都是學武術給練的。”

趙志雲心裡有些愧疚,可是卻不敢表露聲色,也激動地使勁抱住了歐陽擎天,眼裡隱隱有一層薄霧。

而咖啡廳裡此時則一片大譁,想不到學校新生排行榜的前兩位居然在公衆場所熱情擁抱,這是什麼概念?難道真的如傳說中說的,他們是那種曖昧的關係?一時間,所有人的額頭邊都露出一顆大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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