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暗，龍山會越看耿鳳凰越生氣，“那個清純、天真的一中女孩永遠沒了，越來越變得不可理喻，你既然嫁給了那個龐書記，就不要再來見我！現在，小龍河的事情夠你忙的了。再出一個美女鎮長和草根教師的花邊新聞，你這鎮長還能幹下去嗎？你可以不爲自己想，不爲我想，但你必須爲了羣衆，爲了羣衆的孩子着想吧。”
耿鳳凰說：“龍山會你既然瞭解我的情感，我也可以爲你敞開心扉，把我的一切全部托出，讓你瞭解我這顆被冤枉的心。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告訴你，我絕對不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女子。我和上面解釋多少次，砍樹、燒樹都不關你的事，你是建教學樓的功臣。我也勸告龐順行爲你解釋，他也願意把所有收的結婚禮錢，統統捐獻出來，建我們的教學樓。”
“耿鳳凰，你回去告訴龐順行，現在的教學樓不需要你們施捨。你就竹筒子倒逗子我也不信，滾出去，我不想在見你！”龍山會的肚子慢慢大了起來，像個氣鼓一樣，差一口氣憋了過去，他凝視着耿鳳凰足有半個鐘頭，他壓抑異常的痛苦和憂傷，他真想給她一記耳光，但憐憫和同情粉碎着他的心。
耿鳳凰難以剋制的感情終於發出高聲的吶喊：“你狗咬呂侗賓，不識好人心。”接着換成一種哀怨之聲，“別這樣對她，她和我一樣是個不幸的女人。當初，我是那麼傻，背叛了愛情，過早地套上婚姻的枷鎖，我用‘老公’的名字抵擋人們對我的抨擊，用男人權利的存在來掩蓋自己見不得人的見聞。”
“我可憐的‘白蓮花’！你的遭遇與雪蓮是何等的相似，她是一個民辦教師，在他們的心目中的地位，只有我們做民辦教師的，才能夠體會，更何況她結婚的時候帶着別人的孩子。她也許爲了早日轉爲公辦教師而委身於他，把我的感情拋到九霄雲外。她給他生了個女孩，他罵她不能傳宗接代，她無法長久在他的憎恨、嘲笑、蔑視和侮辱中生存，她終於遠離了我們，到了另一個世界裡，成爲小龍河的一個冤魂。”
“龍山會，一個結婚的女人，不可能想象再爲風流韻事發狂。其實，想象也是害臊的，因爲自己早已有了丈夫，不過爲愛情發瘋一次，再來那麼一次，儘管想象而已，但丈夫注視着，那念頭不過一瞬間過去了。你既然不能理解你身邊的女人，就讓我們再見吧！因爲你關心她就是關心我的命運。886”
外面下着小雨，天黑得快。上電腦打遊戲的小學生，揹着書包跑出了網吧。三五個中學生都不帶雨具，光着頭進來，便緊張地遊戲、聊天、查閱資料。耿鳳凰打開了電燈，卻關掉了龍山會的電腦，“怪不得學生上網吧成癮，連你當老師的，都迷得這個樣子——什麼時候天黑了都不察覺。”
“你不知道我煩得很！我不過想輕鬆一下。”龍山會說。
“你忘不了那個‘白蓮花’，忘不掉雪蓮姐姐，你把她當做雪蓮了！你癡迷到如此地步。你病了！”
“你和龐書記才病了呢？把一個騙子當做招商引資的大財主。現在好了吧？”
“山會！我知道你恨他，也恨我。可現在婚姻把我們捆在一起了。你振作起來，我們大家一直在關心你。”
“你們的婚姻？不只是肉體的結合，更需要靈魂的和諧，我不恨你們，而是恨你們的虛僞和欺騙。我不希望你們和過去一樣，像龐順行和雪蓮老師的婚姻。我希望你們幸福。”
“結婚的那一天夜裡，鬧洞房的走了，龐順行沒有來，我洗了澡，穿着一件薄薄的透着皮膚的睡衣，我決定做一個好妻子，就一直等到深夜。當屋門被擁開，涌進來一股子酒氣，我看到他那密縫着斜視而又不轉動的眼睛，長長的鷹鼻，肥胖的小嘴，兩塊又大又圓的沒有半根鬍鬚的娃娃臉，圓圓脖子上的光頂的腦袋，粗壯滾圓的軀體裝在脖子裡，靠兩條巨大的粗圓的大腿支撐着身子。我似乎看到了魔鬼。我懼怕他說起搶婚的鬧劇，他吃醋，他發狂。我在他的身旁保持着距離。他瞧着我，兩道又黑又濃的眉毛緊緊地擰成一個結。我心緒意亂，做一個好妻子吧，我偎依於醜陋的魔鬼的懷抱裡，任憑他變換花樣地親吻。可是當那又粗又臭的氣息慢慢流進我的嘴脣，那貪婪的手像一條毒蛇再次在我的細腰處遊動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因爲我想到了一個人。山會！”
龍山會低聲地長嘆，“想當初，當雪蓮真正明白事情的真相時，已成爲龐順行的合法妻子。在人生的旅途中，她的靈魂永遠屬於我。她的翅膀要飛向藍天，但法律的鐵鐐已經禁錮了她的身軀。當這個慘痛的現實清楚地呈現於她的面前，她就像一個竊賊，吻着本來不屬於自己的臉蛋，用夜幕掩蓋下來。哎！我最擔心的事情又一次降臨在你的身邊。”
“爲了不重覆雪蓮的舊轍，我學着愛他，嫁給他。也就在出嫁的那一天，他請你來給我們祝賀詞。我突然發現一道可愛的光芒，來自你星一般深邃的眼睛；爲了不看這一道光芒，我閉上了雙眼。我自言自語地說，你的心哪！還需要愛情嗎？然而再側耳傾聽，聽到了天上的樂聲。這樂聲的甜美，震撼着我的靈魂；這樂聲的純潔，佔據了我的全身。我捂起耳朵對自己說，啊，你來到了深淵裡，就不需要去妄想天上的樂聲了吧。但是，我的雙眼儘管閉得緊緊的，卻仍然看到那一束光芒。我雙耳堵住，但依稀聽到那天上的樂聲。我知道新婚之夜龐順行和伴娘在一起，新婚的第二天，他們就忙於出外學習，就是旅遊。黨委政府院子裡的家屬都去了，龐順行忍心讓我一個人守着空洞洞的洞房，讓那個伴娘，才18歲的學生陪着一起去了城市。按你們的標準做他的好妻子，我應該爲他們祝福，爲他們祈禱，可我的心好疼啊！”
“最初，我就像一個窮人在王宮裡發現了一個美玉，由於畏懼而不敢去撿，但內心又捨不得離開她而痛苦。後來，你來了，我學着愛你。但我無論如何沒有勇氣去說‘我愛你’，去擁抱你，就像我和雪蓮當初一樣。我知道我是一個民辦教師，我像一個乾渴的人看見甘泉被吃人的猛獸看守着，撲倒在地上，絕望的期待着。我相信我事業總該有成功的一天，在用血染的塔峰上寫着：‘堅持’二字，我忍耐，忍受着磨難，就像推石上山一樣，石頭不停地滾下來再推上去，即使手足胼胝，心力交瘁，我也全然不顧，我面對懸崖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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