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夢網吧(二)

“每當我看到同事各奔似錦前程,攜妻抱子游覽於大好河山。而我們卻天隔一方。想到你空蕩蕩的院落,冷清清的房子,孤單單的那麼一盞電燈,真實淒涼涼。龍山會,你知道我是多麼想你啊!”‘無毒蛇’又打來一個柔情的“飛吻”動作。

龍山會學着對方的樣子也打去一個“飛吻”的動作,見‘無毒蛇’打來一個“流淚”的表情,大着膽子打去一個“擁抱”的動作:龍山會緊緊擁抱着‘無毒蛇’,使她透不過氣來。龍山會的思緒又回到那蘆葦蕩,他感到在擁抱着雪蓮……

“別那麼惆悵。我們不應該孤獨而彷徨。我爲學生們而驕傲,爲團結奮進的兄弟們而自豪,爲我們能夠相互理解獲得一種最純潔、最神聖的愛而欣慰。籌措資金的事要慎重!我真的要走了!多保重!”‘無毒蛇’打出一個“飛吻”的動作。

龍山會迅速回敬了一個“飛吻”。

‘無毒蛇’又打來一組“愛你”、“害羞”、“勾引”、“擁抱”的圖示。

“告訴我你現在哪裡?我受不了啊!我堅持不住了,親愛的。”龍山會再次打着“擁抱”、“狂吻”、“浪漫時刻”的動作,感覺自己那地方有些潮溼,禁不住“啊”了一聲。

他想到了小龍河上,想到了蘆葦蕩裡,想到了一中的竹林小路,想到一中的宿舍牀上……他想到了他愛的女人……

“啪--啪、啪、啪……”幾條雨龍伸出無形的手把一串串銅錢大的雨點從高空中撒開,清脆的敲擊着瓦、窗戶、車子……之後變成密密麻麻的、斑斑駁駁的、透明的、翡翠般的雨點,組成絢麗的樸素的圖案,那雨聲如同雪蓮老師演奏的樂曲一樣優美動聽。風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又停止了,雨越下越大。

龍永閣看了看龍山會的身份證,說:“龍校長也來聊天啊!”龍山會有點慚愧起來,感覺到自己好象做錯了什麼,臉上火燎燎的。

教育局、工商局、文物局、公安局、掃黃辦聯合調查組,如同天兵天將不請而來,那些專一的網民們沒有一個發現,在孜孜不倦地上網遊戲、網戀網婚。

“聽說這是龐仙薈的微機。”工商局局長說。

“龍山會,學校的電腦室?你看看他們都幹了些什麼啊!”文物局負責人把龍山會說得面紅耳赤。

“早已承包給龐仙薈,你找她吧!乾脆找龍天翔。”工商局局長過來說。

“什麼?仙薈?那年封閉海浪網吧,她哭着、喊着要微機,說是學校開設微機課,我們半價給你們,是讓學生從小學習信息技術,沒有想到聊天、遊戲?”龍永閣一邊檢查着每一個網民的上網痕跡,一邊解釋:“龍校長你是學校的校長怎能不管?”

“連龐順行都經常來,讀了黃色小說,登陸黃色網站,下載裸體圖片,你管他去?!”說話的是一位中學生。

“不管誰來,你們是學生,不能幹這些。天翔那裡我解釋,這網吧需要關閉!”龍永閣說着撥龍天翔的電話,邊打電話邊向外走。

“沒有必要找任何人,我看這微機室需要開下去!”耿鳳凰舉着一把花傘姍姍來遲,把傘放到門口,面對各位領導振振有詞:“學生們搞點網婚網戀有什麼大不了的?一些發達的國家從小學開始就有性教育,有的是性模擬實驗。龍山會校長只是給網友聊天,就是在網上和網友做,又何必大驚小怪?你們有美妻?甚至暗地裡有嬌嫩風騷的少女,誰反對你們?”

“耿鳳凰同志!你是開發區乃至全市有名的教育專家,言行舉止要有教育幹部的風度和形象。”

“我知道我正在實習,但是我反對虛僞,那麼多重大問題你們不去解決?爲學生上網,動用這麼多的幹部。是的,這個網吧關了,誰能保證孩子們不去看黃色片、黃色小說?誰又能保證他們不到別的地方去?誰又能在別的地方不出問題?我們要想辦法豐富孩子們的生活,教孩子們如何對待這些問題。”

耿鳳凰正和龍永閣辯論,龐仙薈胖墩墩地走過來,對龍永閣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說:“關啊?有辦事關啊!網吧我開夠了!”

“那就報停,封門!”龍永閣態度非常堅決。

“這個網吧不能關,龍永閣同志!請給我們一次整頓的機會。”

“我知道你們不能關,關了誰給你的承包費啊?”龐仙薈顯得很得意的樣子,在一旁嗑瓜子。

“網吧是槐樹園的。簽字吧!龍校長。”龍永閣遞過一張保證書。龍山會看看龐仙薈,又看看大家,顫抖着手簽了字。

“這樣吧!龐順行今天要在山莊請各位。”耿鳳凰說過,帶幾位領導離開了微機室。

“龍山會,剛纔不方便,讓你等了!”電腦裡“無毒蛇”客氣起來。

“沒什麼。我也有事。”龍山會繼續他的聊天。“你在哪裡啊?”龍山會打出一個“呼喚”的表情。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沒有哪一所城市小學還希望一個民辦教師長久教下去,沒有哪一個公子公主願意走進一個民辦教師的課堂。我希望你不要錯過轉正的機會。我們的代價太大了!我真的要走了。”

“下一次在哪啊?你什麼時間上網啊?”龍山會急促地敲着鍵盤。

“剛纔來的耿鳳凰對你很賞識。這次學校的事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希望你在工作上、生活上多給她關愛。關於錢,我會寄到。我不知道我們的命運如何?但我可以自豪的說,我們終將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公辦教師,終將離開這充滿文明與愚昧的山村到城市去,用我們的才華服務於中華民族的教育事業。我知道你,爲家鄉的教育事業幾乎獻出了自己的全部。儘管建教學樓與保樹的矛盾一次次昇華,一切困難將會來臨,但暴風雨後的晴空會更藍、更遠……”

龍山會心想:一個男兒竟然不如一個弱女子。龍山會將淚水摔在迅速敲擊的鍵盤上。“你到底是誰?你在哪裡?你怎麼知道我?”

等了半天,“無毒蛇”只發出幾個字:“我在你後面,也在你的地下。”

龍山會讀着,不由得感覺背後涌起一絲涼意,迅速回過頭,身後空着臺位。滿屋子的網民輕聲交談着,敲擊着鍵盤,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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