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1917

李鐵剛站在和丁長生完全不一樣的高度,所以考慮的問題自然是不能等同於丁長生的角度所看到的問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同樣,人在官場也不可能是任性而爲,像丁長生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而大多數人還是那種瞻前顧後,凡事都要考慮三天才能下決定纔是正常人。

而即便是如此,昏招迭出也是官場上的常見事,因爲世事變化太快,而官場上的效率又太低,所以造就了很多事看起來決策是好的,但是實施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就像是丁長生想查劉成安,可是他的目的絕不是劉成安那麼簡單,而一旦劉成安倒了,劉成安到底會牽扯出來什麼人,這些人能不能查,省紀委有沒有權力查,這都是未知數,雖然人的一生中未知數是常態,但是在官場上卻沒人願意去碰這個常態,謀定而後動纔是這些官員們最常用的方式。

丁長生當然沒得到肯定的答覆,而李鐵剛也沒有將這口子完全扎死,而只是說要考慮一下,而且當丁長生走出他的辦公室時他還特意將丁長生叫回來吩咐說,沒有他的指示,不許動劉成安,這也是李鐵剛對丁長生在白山市的表現的新認識,膽子太大,不按常理出牌成了丁長生頭頂上的銘牌。

雖然楊鳳棲被查這件事在媒體上炒的沸沸揚揚,而楊鳳棲得到丁長生的暗示,那就是這件事是一個契機,要死死咬住,而且儘量的往和漢唐交易這件事上引,而楊鳳棲一旦想做一件事,往往都會做到極致。

所以,在磐石投資的操縱下,不但是國內的一些媒體,連國外的媒體也很關注這件事,因爲我們的政府一直都在宣揚我們建立的是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但是在一個省會城市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這不得不讓人猜想這背後到底是什麼原因。

輿論這個東西一旦放開,往往會失去控制,收放自如絕對不適合操作輿論上,在更多的人起底漢唐置業的同時,更多的人考慮的卻是漢唐置業和中南省政府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發生了這件事後,中南省政府一直都是緘默不言,這不得讓人有了更多的猜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樑文祥拿着手裡的報紙,摔在辦公桌上,很是惱火的問道。

“昨晚的事,沒想到這些媒體的動作還真是快,不過這件事他們做的太過分了,這是楊鳳棲託我轉交給您的”。說着,喬紅程將那五顆子彈遞到了樑文祥的桌子上。

“這是什麼意思?”樑文祥一看是子彈,而且還是貨真價實的子彈,嚇了一跳。

“這是楊鳳棲昨天收到的,晚上又發生了警察查房事件,所以,楊鳳棲很生氣,她不願意來和你見面了,讓我捎了過來”。

樑文祥這才意識到自己放任這件事的發展,差點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於是問道:“給她打打電話,我見見她”。

喬紅程拿出手機給楊鳳棲打電話,但是卻是暫時無法接通,喬紅程愣了一下, 想起了丁長生,於是又打給了丁長生,但是得到的答覆卻是楊鳳棲已經起飛了,目的地是美國紐約。

“怎麼了?”樑文祥看到喬紅程愣愣的樣子,問道。

“楊鳳棲已經登機起飛了,回美國了”。喬紅程淡淡的說道。

“回美國了?那,你剛纔和誰通的電話?”樑文祥指着喬紅程的手機問道。

“丁長生,昨天丁長生也在場,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我就沒打擾你,去了現場一趟,丁長生還通知了江都市局的萬和平,但是這件事看起來好像是下面分局局長乾的,當時去的人還不少,直奔楊鳳棲所在的總統套房,而且更爲惡劣的是他們是強闖進去的,門鏈都是警察絞斷的,所以這事楊鳳棲在理”。喬紅程解釋道。

“丁長生?怎麼又是丁長生,他在哪,把他給我叫來”。樑文祥皺眉說道。

丁長生在李鐵剛那裡碰了一鼻子灰,正在辦公室裡和齊一航聊天呢,沒想到接到了喬紅程的電話,讓他儘快到省政府去一趟,說是樑省長要見他,丁長生一愣,自己和樑文祥好久沒有什麼交集了,僅有的幾次和樑文祥有交集還是因爲楊鳳棲的原因,這次怕是還是因爲楊鳳棲吧。

丁長生當然是沒有直接到樑文祥辦公室去,而是去了喬紅程那裡,至少也得先探聽一下虛實吧,再說了樑文祥他還真是沒什麼可聊的,要是樑文祥真的是因爲楊鳳棲的原因見自己,自己該怎麼應付呢?

在中南省的官場上,態度最不明朗的就是樑文祥了,他一直都是以模糊的政治態度讓各方摸不着頭腦,也正是因爲這種態度,所以讓各方的勢力都有所忌憚,當一個人被大多數人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就是他最有輾轉騰挪空間的時候,所以雖然樑文祥在中南省沒有做到一言九鼎,但是也沒有和羅明江鬧的不可開交,不過在丁長生看來,這種人最可怕,他不是沒有牙,而是還沒到露出來的時候罷了。

“秘書長,到底什麼事啊,我正在向李書記彙報昨晚的事呢,你這裡就把我叫來了”。丁長生先聲奪人,還沒等喬紅程開口,已經是佔了先機,那意思很明確,你們不要想着找墊背的,我的背後也不是沒人。

“哦?那李書記怎麼說?”喬紅程微微一笑,問道。

“這不還沒彙報完呢嗎,我也不知道李書記怎麼說”。丁長生來了一個模糊的回答,讓喬紅程想套話都沒地方下嘴。

“好了,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啥?走吧,省長見你,也是想問問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你沒和省長說啊?”丁長生故作驚訝的問道,但是他心裡明白,喬紅程怎麼可能不彙報呢?

丁長生走後,李鐵剛陷入了沉思,在不大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好像是異常的煩悶,而此時他的座機響了,也沒看號碼,直接拿起來接通了:“喂,哪位?”

“鐵剛同志,我是朱明水,今天有時間嗎?我的一個老部下給我送來幾斤茶,知道你嗜茶如命,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朱明水在電話裡輕鬆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