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夏奇其實真的是有些擔心的。新的產品想要打開市場,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幸好,最後銷售的情況非常貼近夏奇的理想,二十幾車貨物,賣出了二十二車,最後只剩下了幾車,尤其是“克沃紙”,差點就賣斷貨!二十二車貨物,一車幾千金幣,二十二車貨物賣了80350金幣,淨收入也接近六萬金幣。
要知道,現在不是農忙季節,克沃郡一個月的收入,其實也才十萬上下,自從夏奇接手了領地部分事務之後,不光原本的傳統產業伐木業被穩住了頹勢,又增添了這六萬淨收入,幾個月的時間裡,城市的收入差點翻倍,古老的克沃郡,竟然真的出現了復興的跡象!
不過,從培訓到商品銷售完畢,兩個多月的時間也過去了。亞熱帶的作物成長速度很快,一年三收,兩個多月正好從農閒國度到了農忙時期。
雖然在夏奇的計劃中,農民和工人遲早要區分開來,提高效率,但現在只是初期階段,農業還沒來得及發展。突然把勞動力抽出來,弄不好已經成熟的糧食真的就要糟蹋了!沒辦法,夏奇只好給工人們放了一個假,雖然這些人在廠子裡創造的價值遠比在農田裡大,但糧食這種東西,能不買還是不買好一點,保證自給自足,夏奇的心裡才踏實一點。
二傻就是在這個農忙假裡回到的村裡的,二三十個年輕人回到了村裡,僱傭了四輛牛車,整個村子都出來看熱鬧。牛車上除了人之外,還拉着糧食、肉乾、工具器皿,甚至還有成捆的布匹!
衣錦還鄉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雖然二傻等人穿的衣服不算華麗,但能給家人都換上好衣服,在村子裡的人看來已經是最體面的事情了。
“三叔”比其他人更近距離地接觸到了這些還鄉的年輕人——二傻給他送了一塊肉,甚至還有一斤酒。酒被“三叔”用泥壺封存了起來,沒捨得喝,肉當天晚上就燉了,整個屋子都是香氣,一家老小爲了吃肉差點沒打起來。
“二傻啊。”晚上吃完飯後,“三叔”坐在兩家門前的木頭墩子上,“你這次是真的發達了,前段日子有一部分人回來,聽說是落選的,沒想到你二傻堅持到了最後,要我說,二傻根本就不傻,村子裡面幾十年都沒出過像你這樣出息的人了!”
“三叔您別誇俺了。”二傻撓撓頭,“俺在廠子裡算是笨的了,有一半多的人都在俺之前就學成了。”
“那也是很厲害的了。”“三叔”感慨道,“三叔”的年齡太大,最開始選人的時候他就沒去上,那個時候他心裡還有點慶幸,現在卻有些後悔了。
二傻沒有說話,在一個小杯裡給對方倒了一杯酒,三叔小心地端着酒杯,先聞了聞,然後才小口地品了起來。之前的酒沒喝,所以這是“三叔”這將近十年以來第一次喝酒,熱辣的酒水下肚,“三叔”覺得自己的身體由內而外地暖和了起來,整個人飄忽忽的,無比地舒服。
“二傻啊,你說像我這樣的,現在還想跟着你學,還來得及嗎?”“三叔”的聲音似乎變得遙遠了起來。
“可能是不行了吧,大人說不要,羅賓大人應該就不會要。”二傻想了想說道,“不過您小兒子也快到十五歲了吧?我記得他當初差點當成法師,這樣的人大人肯定要!”
“你說的是真的?”“三叔”聽完這句話,眼睛亮了起來,“你們那還用人?”
“當然是真的。”二傻用力地點頭,“大人和我們說了,以後的廠子要擴大,還擴大,到底有多大,要用很多人,有想去的,都可以跟着我們過去。您閨女嫁人了,要是不嫁人,您閨女也可以去。”
“閨女也行?”“三叔”驚訝。
“俺尋思着行,雖然俺是在石場挖石頭的,但也有細緻的活兒,做紙什麼的。”二傻儘量按照自己的理解說明,他不知道,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夏奇就沒打算限制男女。但是徵男丁這種事,說出來還比較容易接受,但要是上來直接徵民女村婦,夏奇怕自己把這些老百姓嚇到。
……
雖然成爲了村裡的風雲人物,但是第二天一早,二傻還是下到了地裡去幹活去了。這是二傻在鑄造場工作的一個“哥們兒”做出來的鐮刀,又鋒利又堅固又輕便,割起穀子來速度飛快,而且有土系魔法的幫助,二傻不用擔心腳陷進泥裡,幹起活來更是麻利。
原本要幹三四天的農活,兩天的時間就被幹完了,因爲天氣變冷,莊稼發芽的速度變慢了,所以播種的事情,倒是不用再搶時間了。傍晚的時候,二傻坐在自己的地頭,望着夕陽,手裡捻着一條穀穗,不由地想起了石場裡的情況。如果是在石場,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有人喊他去吃完飯了。有的時候,那位大人還會到石場上來視察,那位大人總是嫌他們幹活兒的速度太慢,但卻並沒有因此苛責過他們什麼。反而是動不動就念叨一些“爲什麼沒有快速生產按鈕?”這種讓人聽不懂的話。
在石場的日子,二傻過得很高興,在那裡他認識了很多朋友,還有雖然脾氣不好,但是(?)教人的時候卻很嚴厲的教官。不過,高興歸高興,但是在廠子裡的時候,二傻還是覺得自己有點……想家。二傻覺得,自己也許是真的傻,在很多人都羨慕自己的生活的時候,二傻卻在懷念這個小小的村子。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議,沒讀過幾天書的二傻,並不知道什麼叫做鄉愁。
父母的年紀大了,也該娶個媳婦孝敬父母,讓他們抱上娃了。像自己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的人,在村子裡其實是很少見的,以前人都嫌自己木訥,現在好像都不嫌棄了。二傻心想自己要是能娶個媳婦,安安穩穩地在家過日子那該有多好,可要是自己不去廠子裡幹活兒了,那就賺不了這麼多錢了……對於窮苦的人家來說,其他東西說得再多,也不如錢實在。因此在農忙假結束之後,二傻肯定還是要回到廠子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