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明知道東瀛即將對朝鮮出手,在這個時候還要對洞烏用兵。是朱載坖傻嗎,當然不是。
洞烏已經不能再等,莽應龍父子兩人,對於中南半島的攻略已經威脅到了大明邊境安全。這是擺在眼前的現實,朱載坖不得不對其出手。而中南半島對於大明來說是將來的大糧倉,要準備應對小冰河時期的到來,關係到將來的存亡。
相對來說朝鮮的重要程度就要低一些,而且朱載坖也並不想救朝鮮。這個藩屬國對大明向來陽奉陰違,甚至在大明立國之初,從大明騙取了不少的國土。與其留着這麼一個小國在側,不如任其滅亡。等大明騰出手來,再重頭收拾東瀛之流。
雖然連續征戰是治國的大忌,但是朱載坖卻知道,大明的軍隊已經是熱兵器爲主。熱兵器軍隊對於冷兵器爲主的軍隊,優勢大的不是一點點。將來不管是從道義上,還是戰力上,大明都不會懼怕東瀛軍隊。
所以,大明的戰略便是要儘量避免兩面作戰,先將西南平定,再定東北。
鄭檢的安南軍已經一統安南,但是對於顧寰喝斥的書信,也並沒有怠慢。而是回了一封言辭卑下肯切的回信,自稱安南百姓苦於分裂久矣,親人不得相聚,父子妻兒各居一方。安南上下軍民,久思一統,還望鎮遠侯憐憫之。
可是實際上,鄭檢卻命兒子鄭檜調雲糧草,在安南境內大肆搗毀大明。言安南分裂皆爲大明操縱之故,數十年征戰之苦,皆爲大明所賜,在民間製造仇明的氣氛。
對於鄭氏的所爲,只是他們自以爲瞞過了大明。可大明在安南的情報部人員,早就將安南的動向傳回大明,傳到了鎮遠侯的手上。
顧寰看到面前的情報,不由得感嘆,以往大明興兵,哪曾有過如此詳細的情報?不但有民間情緒的分析,還有敵方山川道路、兵力駐紮、糧草屯積的情報,甚至詳細到了數量的多寡,戰力的強弱。
有這許多情報支持,顧寰自信完全可以一舉蕩平安南。
只是朱載坖卻早有叮囑,不可與之儘早決戰。可一點點的消磨對方的實力,使之民間生怨,而後方可一鼓而下。
於是顧寰回信假意大怒,命鄭氏退兵還政於莫氏王族。
鄭檢又回信道,莫氏已經死亡殆盡,遍訪民間而不得。請鎮遠侯有些耐心,想必不久之後,當有莫氏親族露面,到時自可還政。
顧寰看到對方的回信,不由得冷笑不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過不曾撕破臉罷了。鄭檢一個個的軟釘子送回來,就是在拖延時間,如此還顯得大明霸道無比,似乎在欺凌弱小似的。
既然如此,顧寰便再次送了一封信,並且是派官員大肆宣揚。
“今莫氏既亡,而鄭氏又興。可使鄭檢暫代安南都統使之職,以待皇命冊封,即可爲安南正主。”顧寰在信中很是體貼的道:“鄭檢恪忠恪勤,識大體而顧大局。當知安南百姓流離之苦,宜優撫之。今大戰既休,可免稅三年,以使百姓休養生息。”
這信不但大張旗鼓的送到了鄭檢手中,而且這送信的官員一路之上,還四處張揚書信內容,並命從人四下張貼告示。
鄭檢接到了顧寰的這封信,幾乎氣的吐血。明明是自己費了老大的氣力,將安南一統,如何到了這信中便成了大明的恩賜一般?更可惡的是,讓自己給百姓免稅三年使民休息。直接讓自己沒了收入,簡直太不要臉了。
可是這等告示又是安南名義上的宗主吩咐下來的,對於百姓來說便是個好消息,他總不能說不許吧?若真不許的話,怕是安南內部的百姓們,會立即生出怨言。
而且鄭氏也已經與洞烏結盟,若是不對明軍動手,只怕洞烏立刻就能出賣了安南。到時就想裝孫子,也不可得。所謂等待大明陛下的冊封,更是無稽之談。到時大明一旦將洞烏滅掉,轉過頭來就會收拾安南。
本來鄭檢還想將大明在安南民間搞臭,可是顧寰直接要將他鄭氏給捧殺。碰上這種事,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鄭檢憤怒過後冷靜下來,卻也覺得顧寰如此做,豈不是正代表着大明廣西的空虛?否則對方爲天朝上國的重臣,心高氣傲,何必給自己好臉色看。
鄭檢與兒子鄭檜兩人商討了一整天,兩人都覺得正是如此。隨即便下定了決心,向大明廣西發兵!
等顧寰的使者一走,兩人便提兵二十萬,緊跟在後準備入了明境之後,便分爲兩路撲向大明的思明與欽州。
只要奪下這兩個地方,就會形成犄角之勢,廣西的南寧便是囊中之物。
他們兩人想的挺好,只是顧寰這邊早就有了準備。當安南兵剛剛過了邊界,便受到嚴陣以待的明軍反擊。
一頓火銃的轟擊,安南軍的前鋒兩萬人便被打的潰不成軍,敗退回來。
初戰受挫,鄭檢卻並不氣餒,命鄭檜帶了八萬人沿海邊的山脈,去打欽州,而自己則帶兵在邊界與明軍對峙。
“父親,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冒進?”鄭檜很是不確定的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與大明言和是不可能。”鄭檢沉着臉道:“看來顧寰也不是草包,此賊早就有了準備。咱們只能正面將其擊敗,纔可策應洞烏軍!你務必拿下欽州,使明軍前後無法相顧。到時回頭再攻當面的明軍,必如摧枯拉朽!”
聽到鄭檢說的如此自信,鄭檜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底氣。
“父親兵法大家,我現在就前往欽州,父親便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鄭檜帶着八萬人馬,繞路沿海前往欽州而去。
儘管明軍只有五千餘人,但卻越戰越勇,反而逼得安南軍不住退卻。直至被明軍趕出明境,才互相穩定住。
安南軍此次準備良久的攻伐,雖來勢洶洶,然而兩邊都不順利,竟與明軍就這麼相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