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雖然不知道大兒子此時心裡的那點彎彎繞繞,可聽兒子說的話,倒是知道,老大心裡大概壓根就沒作它想,這裡頭也怕是瞧出點自己的意思了,遂暗自得意得很,到底是自己兒子呀,很是樂呵地對老和尚道:“雖然我同意老大看看,可也得看兒子的,不過還有句話我得說說,不能因爲你是我好友就不提了。?
老和尚聽了忙點頭道:“當然,有什麼就說,成不成,也就是提提罷了,若是老大看不上,我還能強做媒的,你這老小子何時這麼不乾脆了,囉嗦。”?
有他這話老爺子有數了,大概自打自己同他透過不樂意後,他態度鬆了。既然老和尚不強出頭就好辦,老爺子舒了口氣道:“這文氏那頭的婚事可是解決妥當了?不管我家大兒子看不看得,可千萬別是有人家的女子,這樣還是不見爲好,沒得成不成還兩說,再弄得大家不得安生,我可是饒不了你的。”雖然他對文氏這個人沒什麼壞的印象,但是要是因爲相看一下就帶來無休止的麻煩,他可是不答應得。?
老和尚對自家徒弟這個妹妹的事並不是很瞭解,只是看着她面相是個溫婉的,心地也還可以,覺得人還好罷了,這給老友一提,心裡不免有點心虛,稍微有點遲疑地道:“這肯定沒問題吧,爲這事,他來送人時,我就已經讓他帶了我的親筆信去找當地的知府解決了,想來辦得也差不多了,如果沒解決清楚。他應該給我個回信,不然豈不是讓我爲難,想來他還不至於如此吧。”(得您自己個也沒信心了)?
聽了這話,老爺子心裡很是鄙視。這都什麼事呀,自己個沒搞清楚就來誆他。至於老和尚這不確定的事,他也不知道。畢竟這事,老三也還沒調查個結果出來,自己與那文家大爺也只是見過幾面罷了,且還說不上人品如何呢,自打聽說文氏子嗣上又礙,他是很不想冒這個險的。如今聽了這話,越發不樂意了。算了就帶文氏回家住住。只當是幫老和尚個忙吧,至於其他一切免談。?
老和尚見他沒答話,也摸不清老友的意思了,遂接着道:“顯宗(老和尚的徒弟)只是不好在他們當地給妹妹找個人家,才求到我這。事情他都跟我說清楚了,那戶人家也就是有兩錢的商戶,再說,又是他們兒子做的錯事,婚事必定是退得掉的,這你們儘管放心好了,就算有什麼,相信憑着我這個薄面還是能解決得。”說完心裡一嘆,對於文氏他只能是做這麼多了。?
老和尚這話倒是真沒說大。就現在他這皇家寺院方丈的地位豈是一般人能惹得起得,也就是熟悉的人才能同他這麼親近,算上王公大臣來,他也就是撥冗一見罷了,誰讓皇上信重他呢。?
雖然老爺子同皇上的交情也是很好,但是架不住他是幕後英雄可是沒老和尚這身份的便利的。這話老爺子倒是信,若是方丈想憑着身份管這事,倒是比成,不過這麼多年沒退成,裡頭有什麼事,未必老方丈就清楚,估計這會老方丈嘴上說的定定的,心裡不定這麼虛呢。?
老爺子瞥了眼故作鎮定的老方丈,知道他肯定有自己這麼做的原因,算了,不問了,反正自己也不想成了這事,多餘的話,直接不說了,遂點了點頭,稍露了笑,微諷道:“很是,如今你確實有這個能力,不過早幹嘛去了,哎,算了,不說了,這些與我們也沒什麼大關係,有了你這話,我也就沒二話了,下面就你看着安排吧。”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早打定了不能成的主意。?
老和尚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這事他之所以這麼積極,裡頭確實有公心也有私心,不過他此時還不能說透了,只得道:“那就這樣吧,成不成的在緣分,我一方外之人,也不知怎麼牽線搭橋得,好在他們也都是年歲不小了,在我這直接就見一面,看着好了,就成了,也別費那些沒有的勁,你看可行?”?
老爺子本也是粗爽之人,對這些個小兒女的情情愛愛的沒有興趣,他覺得只要兩人看對眼了,自己做主幫着聘了就行,再說了這文氏看着就不行,就更加的不在乎了,在他認爲這只是個過場問題,全了老和尚的面子也就是了,再說只當成是個世交好友家的女孩子,兩小孩子見見也不礙什麼,也就點頭道:“好,老大你也不用彆扭,好好的看看,好歹我都隨你。你就當成是鄰里相交家的女孩子,這也礙不到人家女子的閨譽。”說完又對着兒子使了個眼色,他本想再說些其他,可當着老和尚也不好明說,只得看老大的悟性了。?
耿老大雖然是個面憨的,可心裡明白着呢,瞧着老爺子的樣子,知道這是不十分的不樂意了,只是礙着老和尚的情面,才鬆口讓自己見得,也就心裡有數了,對着老爺子一眯眼,笑着道:“爹,放心,我心裡有數,也就是見個相交家的女孩子,且說不上其他。”?
老爺子聽了這話,知他這是明白了,遂面上越發地露了笑,呵呵兩聲道:“你心裡有數就好,別礙着誰,好好瞅瞅,嗯。”(這話聽着這麼怎麼彆扭呢)?
耿老大聽了也就會意地給他老子點了點頭,兩人算是心照不宣了。瞧他們倆這樣,老和尚也不是傻的,不過既然人家能答應見見,也就算是給面子了,這文氏的條件還真是配不上他家大兒子,就看緣分吧。見兩人都商定好了,老和尚倒也不惱,含着笑瞥了眼做鬼的老友,說道:“我讓人去請文氏了,這會怕也快到了。”?
既然說好了的事,老爺子也不反對,笑着點了頭。三人這就算是說好了,也就不再說什麼,接着也就邊說些朝堂上的事,邊等着。?
這邊送信的小沙彌到了文氏所居的院子,給她問了好,帶了老方丈的話,單等着文氏收拾好了,好一起往回走。?
內室文氏帶來的小丫頭青梅,正張羅着幫她整理衣飾,口中說道:“小姐,穿這件大爺給做的大紅妝花緞的襖子可好,再配上藏青的馬面裙,很是好看。”見外客還是要收拾齊整得。?
文氏看了看榻上攤着的衣裙,心裡嘆了口氣,昨天她就從老方丈那裡知道,今天讓她見見耿家的那位大兒子,看看兩人可有些緣分。說起來,若是成的話,自己這算是高嫁了,人家是頭婚,而且差事又好。?
她心裡明白,要不是耿大哥同老方丈的關係好,又與哥哥有點相識估計這事萬不能成,若是能嫁到耿大哥家,她心裡是不怕得,耿大哥的爲人她聽哥哥提過,當初來京城投奔老方丈也是間接地想着耿家大哥也在京城,或許也能相助一二的,大哥想着他們在京裡還是有點人脈的,興許能幫自己找個好的歸屬。?
其實按她自己想法,憑着自己快四十歲的年紀還找什麼婆家,就算是有大概也是給人家做繼室,自己忒大年齡大概也不能有子嗣,沒得幫着人家養大了孩子,自己老了也不一定有個好的結果,還不如不嫁人,老了大不了就伴着佛祖也是種活法,不過方丈大師卻說,她的子嗣緣在耿家那個新媳婦身上,她心裡也起了點希望,能有個親身孩子,她也是願意再走一步的。?
想到這,文氏不由地一嘆,家裡嫂嫂是個不知事的,總覺得自己在家白吃白喝,見了面對她總是冷嘲熱諷,爲着哥哥,她從不與她計較,開始因着她年歲小又和華家有了那幢婚事,嫂子想着,她總是要走人家的,且華家富有,還能容她,可後來就一言難盡了。?
事情變成如今這樣,文氏想着,大概就是,後來華家那人回來了又是那麼個結果,嫂嫂也就越發地不待見自己了,後來禁不住人家的勸說拉攏,還想着將自己送與那家做妾,要不是哥哥強硬,自己可是沒什麼活路。不過她也能原諒嫂子,畢竟侄兒侄女大了,有她這麼個姑姑不明不白地呆在家裡,還真不是個事,孩子們的婚事也難說。爲着哥哥侄兒們她只能是遠走他鄉,另覓它途了,或許這耿家還真是個好的歸屬。?
不是她自卑,就她的情況,也許人家是看不上的,能答應見一面,人家估計爲得也就是老方丈的面子罷了,算了多想也無益,還是順其自然吧,沒得辜負了關心她的人。(此時她並不知道她哥哥的真實打算,不過她也不會知道,文顯宗對唯一的妹妹還是蠻好的。)?
因爲對這事文氏沒抱什麼希望,她沒選那套哥哥特意給置辦的大紅衣裳,只選了她家常穿了藕荷色的短襖,高腰的擺裙,襯得她白皙的皮膚更加好看。雖然文氏生活的不如意,可因着她性格還行,從不願多想爲難自己,哥哥家的條件也還是可以,在用度上她嫂子倒是也不敢多苛克,算起來她也是個小家碧玉型的閨秀,這一用心收拾還是顯得年輕的,只精氣神不如一般同齡的女子罷了。?
她這一好好收拾,丫頭青梅忙左右瞧了瞧,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着道:“小姐皮膚白,穿這素淨的也很好看,我幫小姐再梳個倭墮髻,配上大爺上次給買的蝴蝶金簪,肯定很美。”(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