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見兒子只管自己悶着頭,在一旁憋笑,就喝道:“笑什麼呢,難道我說得不對,他們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可不是該找媳婦了嗎,我可是一個孫子還沒抱着呢,瞧着你們這些臭小子就來氣。”
耿靖陽聽了忙正色不敢出聲了,這孫子可是老爺子的心結,誰提跟誰急,忙老實的轉話頭道:“昨兒給三哥去信,匆匆忙忙的只說了家裡有事,讓他安排幾個人來,其他只略微提了一提,也沒說個所以然來。”
老爺子聽了,也道:“這話很是,老三這會估計還模糊着呢,你還是快點寫吧,將家裡大概修建的事提全乎點,不然他也不知要請多少工匠。”
等老爺子說得差不多了,耿靖陽就想着這會兒也不用去後院了,露兒還睡着呢,趁着現在有空,將在這將給三個哥哥的信寫好,今天得好好的將婚事說明白了,整好有老爺子的定過親的那番話做由頭,就不用費什麼口水解釋了。(耿靖陽現在想想他爹的那番訂婚論,也覺得有點懸的,不過他願意相信)
老爺子見兒子跟這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也不說應一聲,就咳嗽了下,追了句,“陽子,你想什麼呢,剛說得話,你聽到了沒有?”
耿靖陽被老爺子一聲咳給醒了神,忙道:“聽到了,我這不正考慮着該如何寫嗎,你可有什麼交代的?我可是想着將與露兒定親的那話好好地寫上,免得哥哥們瞎想,您覺得如何?”說完還緊盯着老爺子的表情看。
瞧着兒子這摸樣,耿老爺子哪有不知道的,臉上是一點沒變色,再說了,自打他自己個說了這番話後,他突然覺得當時就是這麼個情形,這種強大的心裡暗示,他自己也弄不明白。這會兒子這樣,他哪裡會變色的。臉上是半點異色也沒有,只淡淡的道:“想看出點什麼是吧,我可是告訴你,認真說起來。你岳父可算得上是你爹的救命恩人。對柳原你可要真心看待,如今我只說最後一次,這事是真得,不管過程如何,確有其事。”
耿靖陽倒也沒懷疑是不是真有這事,只是怕老爺子張冠李戴罷了,想着要是有個女人曾今差點做了自己的未婚媳婦,而這人不是柳露,他就覺得不舒服,如今見老爺子如此說。知道這人確實就是露兒,好似從天而降了個巨大的驚喜。他不由的展眉一笑,“我信,日後自也不會再提,柳原我也會真心看待的,別說岳父曾有助與您,就是沒有,我也不會怠慢的。”
聽了他這話,老爺子放了心了,也沒什麼要交代得了。就道:“你有數就好,其他事你自己做主就成了。只你三個哥哥眼看着也不小了,你這寶丫也有了,媳婦這會也快娶回家了,信上就說我讓他們緊着些媳婦,可別讓我幫着做主娶回來,到時就是不樂意也是白搭了。”
耿靖陽知道爲着那不着調的娘,這事都成了老爺子的心病了,想着也難怪老爺子不待見娘了,這三個哥哥對老爺子可是孝順的很,不比自己差,就因爲他孃的自私害的到今天還單着,想着點點頭勸道:“爹也彆着急,這露兒進了門,家裡的事情有她呢,到時女眷們處處就知道誰好誰歹了,找嫂子還不是快的很。”
這話老爺子愛聽,遂高興着道:“這事日後,也就只能是交給露姐兒打理了,我們這些大男人的,也不好跑人家內院去瞅不是。”
耿靖陽見他有高興起來,哪裡會同他唱反調的,忙緊跟着道:“對,再說了,哥哥們也不是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絝,都是有成就有家業的,有了這些什麼好的女子找不到的,退一步說,就算什麼也沒有,憑着哥哥們的人品這事也不難的,您可別再內疚了。”
耿靖陽這話還真沒說大了,老爺子早年防着自己有什麼不測,早就幫着四個兒子都置辦了莊子和鋪子,怕着徐秋娘日後回來了,知道家裡的真正境況,要打這些的主意,都已經分給他們各自打理了,當時兒子們不要,老爺子就將自己的顧慮一一分說給兒子們聽,他們這才都自己接手了,這份家業可是很豐厚的了。
老爺子見兒子難得地勸解自己,往日一說起這話,立馬就說起其他的話,轉移話題,可見這有媳婦與沒媳婦可是兩樣,更是下定決心要幫着另外三個兒子們成個真正的家,萬不可讓孩子們走了自己的老路。遂道:“你能知道這緣故也就好了,實說起來,他們這沒成親有一半是因着你娘將他們的好時光給誤了,二來其實是他們自己越大越怠慢找媳婦,如今有了露姐兒,我想着這也許就是個契機也說不定。”
耿靖陽聽了也覺得有理,不過他孃的緣故他認爲不能只說是一半,至少得承擔大半的責任,誰叫人一但錯過了最佳的找媳婦時機,就會不在意起來,自己當初不也是這樣,想着也許露兒還真就是他們家的福氣呢,忙樂呵呵地道:“爹說的很對,這露兒一來我們家必定會有大改變的,有了露兒,哥哥們的媳婦直接不用着急了。”
老爺子一聽,想起方丈當初的話,也信心百倍起來,當即對耿靖陽道:“這事,我可就讓你媳婦幫着相看了,可得讓露姐兒放心上,你大哥今年可是不小了,他人又很憨實,這教頭做的挺好,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前兒傳信給我想着升你大哥做個左統領。”
耿靖陽前段時間沒在京裡,這是還真不知道,有點吃驚地道:“這是什麼話,大哥不是做侍衛教頭,做得很好嗎,如今這左統領可是不太好做呀。”
老爺子也是嘆氣,“可不是,這左右羽林軍可是皇上的護衛軍,責任可是大着呢,這又是在明面上放着,你大哥的處境可不是就更難了,當初只是教頭,打他主意的就已經很多了,不過冷眼看着沒幾個正經好得,這下子可能情況就更不妙了。”
這也怪不得老爺子愁得,當初那些個求親的人,家裡正經的嫡出女兒捨不得,只用庶女來說親,這也太過瞧不起人了,當時弄得老爺子很是光火,耿靖陽想起那時的情形,猛的打了個顫,忙勸慰道:“這往後這些人可是不敢再如此了,這皇上的左統領,是那些人家能攀的,即使是嫡女,也別想,如今我們看不上了。”
老爺子被他這一說,倒也好笑起來,“很對,我最爲擔心得也就是你大哥,我們家就他在明面上做着事,這有了職位,媳婦可不就是不好找了,以前家裡是沒個女人,我急也沒法子,這會你也娶了媳婦了,這內眷們的交往也就可以有了,多早晚的,我也就有了個盼頭咯。”
“對,有了露兒,多少女孩子不好看看得,如果真好,家境差點也使得。”
老爺子也不是隻看中門第的,他最爲在意的是人品和家人的品行,早先沒個女眷,只能是靠些其他的途徑打探,如今不需要了,露姐兒一看就是個聰慧精明的,絕對不會走眼,這以後幾個兒子們因爲差事的干係,必定是分開過得,那也就過時過節的一道過了,這內宅可不就得老四媳婦管着了。
想到這,老爺子忙笑着道:“日後你們成了親,代表耿家女眷的也就是你媳婦了,那些以前不便交往的人家,現在有了兒媳也算是能交往了,我想着以前的那些同僚家,肯定有相巧的。”說到這,倒是高興了起來,彷彿看見了好事已成了的樣子。
耿靖陽也不掃他的興,只一味的點頭,稱是。好不容易老爺子情緒高漲,他傻了才唱反調,等老爺子歇口了,才接着道:“這事還真是,有了露兒,這些必定很成,您就別擔心了,爲了哥哥們,我這會就去東暖閣寫信,爹,你看是出去逛會兒,還是自在歇歇。”
老爺子可是個閒不住的,搖手道:“你寫你的信,我去看看後面的那片竹子地,可是有好些個不同的品種的,看着也有些品種的新筍子很是美味,這些可是我好不容易在外辦差的時候帶回來的種,我想着去將那些可以長出美味筍子的竹子做個記號,這樣你們也就有數了,等你們成親後,讓你媳婦看着記號慢慢收拾。”說完也不等兒子說話,人火急火燎地走了。
他這樣,讓後面跟着出來送的耿靖陽是好笑的不得了,感嘆老爺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心裡也多少有點酸酸的,老爺子說起來是怕煩了,住這鄉下,其實是因爲看着往日的夥伴們都已經兒孫成羣的,心裡不得勁,住鄉下靜心的。這看着自己成親了找了個聰慧懂禮的好媳婦,他這不就來勁了嗎,連走路都帶上了風。
老爺子見兒子跟着出來了,忙攔着道:“別跟着,趕緊地去寫信,特別是好好地同你三哥交代清楚,讓他趕緊地趁着秋收還沒開始,多找些好的工匠,我們的進度也就快了。”
耿靖陽看老爺子高興,他心裡也高興,連連應道:“我省得,您可看好了路,別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