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拾舟把沈策給揍了,此事在營中小部分流傳。
他們若是知道沈將軍差點貞。操不保,估計更要嚇死過去。
事後沈策也不由得慶幸,還好他滿臉腫看不出別的痕跡。不然。比起被推倒,被揍還是更能接受一點。
葉拾舟第二日睡了個日上三竿才爬起來。
“唔。”一聲嚶嚀從被窩裡響起。葉拾舟伸出手,小手隨意捋了捋亂糟糟的頭髮,一雙眸子半睜不睜,迷茫的看着周圍。
坐起來,撫着額角,手勢與沈策一模一樣。
“哎,腦袋好疼。”葉拾舟嘟囔了一聲,還輕輕拍了下小腦袋。擡眸便見牀前放着一套淡綠色長裙,微微愣了愣。
摸了摸後頸,有點疼。
“姑娘你醒了。你且慢着些,這宿醉後還得頭疼呢。沈將軍算着你要醒了,早就讓人溫了醒酒湯,姑娘且喝一口。”葉拾舟還沒落地,便被個和善婦人扶住了。
葉拾舟愣了愣,沈將軍?不知爲何,想起沈策時心裡微微跳快了幾分。卻又說不上緣由。
恍恍惚惚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端了醒酒湯,一口喝下。
剛落碗,眉頭便輕輕皺了起來。終於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了,臥槽,說話漏風啊!
見鬼似的摸了摸牙齒,怒目圓睜。
頭上還翹着幾縷毛的小姑娘,彷彿受了莫大刺激。
“我的牙呢?”我能吃肉能嚼骨頭霸氣無比的牙呢!!
葉拾舟哆哆嗦嗦的拿起了小銅鏡兒,對着鏡子呲牙咧嘴,呼氣吸氣,漏風....
英明神武霸氣側漏的形象,彷彿在風中飄零,搖搖欲墜。
這一刻的舟漢子,玻璃心了。
那漿洗的婆子感覺陰風陣陣,縮了縮脖子。拿了碗,便飛快的跑了。
這嬌滴滴的小娘子有點嚇人啊。婆子心中想到。
沈策哪裡知道,他封鎖了葉拾舟揍人的消息,事後卻把營中將士坑慘了。
一個扮豬吃虎且兇殘的妹紙混跡於拳頭至上的軍營,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更何況妹紙如今掉了牙,情緒屬於極不穩定的時期。
葉拾舟看着缺了牙的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方纔腦子裡遺忘了什麼的不適感,頓時扔到了九霄雲外。
黑着臉,穿了沈策送來格外合身的衣裳,舟漢子出門了。
“舟舟啊,你可好些了?昨兒是肖叔叔不好,沒說清楚就把你交給了榮世子。你,你可別怪將軍。將軍今兒都還在養傷,咱們什麼都沒說出去。”肖季一大早便等在門前,心裡忐忑的很。
把一個良家姑娘當成了風塵衆人,扔進了蠻子營帳中取樂。肖季想想便覺自己罪大惡極。
甚至那張小臉產生了幾分罪惡感。
葉拾舟腳步一頓:“我怪他幹嘛?說出去?說什麼?”語氣,沒半點不滿。
肖季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毫不作違的神色,便知她沒說半點假話。
她給忘了!醉酒舟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肖季望着她,竟是不知該說什麼。他一夜在營帳外徘徊不知如何解釋,無法安眠,然而......她壓根不記得酒後做了什麼。
想起沈策那張臉,莫名的替他掬了把鱷魚淚。
“咦,你牙居然掉了?那你這些時日可要吃些清淡的,小姑娘家.....”肖季聲音驟停,說不下去了。
只見葉拾舟望着他嘴....裡的大白牙,眼神悠悠加深。眼底泛着幾分危險的光芒。
“呃,將軍在等你。泥去吧。”肖季捂着嘴,瞪着她。
葉拾舟這纔跟着隨行的將士走了。總覺得這貨背後像長了對黑色翅膀似的,散發着無邊的怨氣。
肖季鬆了口氣,不由得感嘆。
“昨兒戰鬥可真激烈啊。牙都打掉了。難怪沈將軍娶不到媳婦兒,嘖嘖。”肖季搖了搖頭。
他哪裡知道是葉拾舟色膽包天想要推倒沈將軍呢,只不過最後吃肉不成反賠顆牙罷了。
葉拾舟緊緊抿着脣,輕易不開口了。
麻蛋,這風一吹,勁風直往裡灌。舟漢子心下淚奔,真想對老天爺豎中指來着。
像她這麼奉公守法樂於助人的五好青年,咋能掉牙?咋能掉牙!
沒吃着肉的葉姑娘,再一次因爲喝斷片兒,提了褲子不認賬了。
也不知道被人兩次醉酒調戲的沈策,該作何表情。
“裡邊請,將軍已經在等着了。”頂着一臉狐疑的龐德義正出門,便見葉拾舟過來了。
他昨兒帶人出去尋葉淮安了,並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見得方纔沈策的模樣,狠狠吃了一驚。
此時見葉拾舟黑着臉推門而入,龐德義微怔了一下。
“這兩人生氣不說話的時候,倒是一模一樣。”自顧自說了一句,便笑着搖頭走了。
葉拾舟進去時,沈策正摸着鬍子檢查是不是沒粘好。
葉拾舟莫名的站住了腳,擡手看了看。恰好便是在沈策面上揩油的手,心裡有些狐疑。
總覺得那張臉,似乎不該扎人。似乎,不該是這樣的。
再多看,卻是慢吞吞的反應了過來。隨即眼睛一瞪。
“你被人打了?誰打的?該死的,我的人也敢動!”葉拾舟猛地衝了上去,漏風的牙,在那霸氣側漏的小人兒身上,有點詭異。
葉拾舟咬牙切齒,看着他那短了一截的鬍子,痛心不已。
沈策還有些彆扭的神情,瞬間便僵住了。那長衫男子彷彿怔住了似的,輕輕抿了抿脣。眼底有葉拾舟看不懂的情緒。
葉拾舟微微移開了眸子,心裡猛跳。眉頭輕蹙。看着他,似乎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一般的事。
果然,她還是什麼都記不得。那個三番兩次推了他的人,再一次,忘記了。
沈策心裡沉甸甸的,卻又有一種本該如此的輕鬆感。
沈策輕笑一聲,嗓音出奇的好聽。
指了指臉,“我自己打的。”語氣很真摯。微微俯身,眼裡的倒影只有那個綠色衣裳的小姑娘。
葉拾舟精神力強悍,對旁人話中的真假一聽便知。此刻,卻有種不該如此的感覺。
眼神落在他略有些青腫的薄脣,葉拾舟輕輕抿了下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