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諢

晨光熹微,耿京一夜未眠,出神的站在泰安城頭,眼睛緊盯着遠處遼闊的平原。

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登上牆跑來說道:“大帥大帥!掌書記和蕭編修他們回來了!”

耿京雙手扶着牆垛,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心中一直懸着的大石頭總算落地,默不作聲回營帳去了。

不一會兒,蕭瑤同辛棄疾一同進了帳,“耿大哥,我們回來了!”蕭瑤高興說道。

耿京沒有說話,目光看向立在一旁的辛棄疾。

兩人四目相對,辛棄疾當即會意,連忙將帥印從懷中掏出來呈上。

“耿大哥,幸不辱命,帥印在此,叛徒義端的人頭我已叫人懸於大旗下。”

看見帥印,立在耿京身後想要發難的張安國一時間也沒了話說。

“嗯,帥印還是放在你那裡吧!”耿京看着手捧帥印的辛棄疾,沒有去接。

聞言辛棄疾明顯一愣,遲疑片刻後還是說道:“感謝耿大哥信任我辛棄疾,只是帥印干係重大,辛某已經遺失過一次,再交由我不妥,還請收回!”辛棄疾說話間將腰埋得更低了。

耿京走近伸手托起辛棄疾,“俺老耿比不得你們讀書人,還是辛老弟先幫俺收着吧!”

蕭瑤這時也幫襯道:“幼安,耿大哥既然信任你,你就先收着吧,弟兄們還盼着你領着我們繼續殺賊呢!”

“哈哈哈,還是蕭老弟說的在理,話說回來,蕭老弟這回也立下大功,走!老耿給你倆辦慶功宴!”耿京闊大的臂膀左右挽住兩人肩膀,笑道。

……

酒席間,雖然義端的人頭在旗幟底下掛着,衆人還是免不了的擔心,直至親口得知帥印已經追了回來,方纔舒緩心情,爭先恐後走過來向辛棄疾和蕭瑤二人敬酒。

耿京一拍桌子,端着酒碗起身向衆人喊道:“今日辛兄弟和蕭兄弟平安歸來,還追回了帥印,酒了咱天平軍,俺老耿提議,大夥兒和我一起敬倆人一杯如何!”

辛棄疾向衆人抱拳道:“感謝大夥和耿大哥信任,只是這印是我辛棄疾弄丟的,那叛賊義端想投金人,要置我天平軍於死地,辛某第一個不答應!”

“好!”衆人紛紛鼓掌。

“掌書記,你給俺們講講你是怎麼殺了那禿驢的唄!”人羣中有人起鬨。

“這事還得多虧蕭編修,辛某口才不如他,還是讓蕭編修給衆人說道說道怎麼樣!”

“好,蕭編修講一個!”

“蕭編修來講!”

衆人又是一陣起鬨,蕭瑤也沒想到辛棄疾把自已給推到了臺前,無奈只好向耿京所在的方向看去。

“蕭老弟,你們立了功,弟兄們高興,你就給他們講講吧!”耿京也跟着衆人喊道。

見衆人都興致高漲,蕭瑤也不再猶豫,攤開桌上擺放着的酒菜,盤腿坐了上去,衆人見狀也都圍了過來。

蕭瑤拎着酒罈往嘴裡灌了一口,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要說這回追捕義端啊,那還真不能全算作是掌書記的功勞!”

“話說那日我跟你們掌書記,賈副帥三人正喝着酒,讓那叛賊義端偷了帥印給逃出城去,你們說,我能放過他嗎?”

“不能!”衆人齊聲答道。

“當即我就跟掌書記挑了兩匹快馬追了出去,可是我轉念一想,不對呀!義端這禿驢腦袋溜圓,怎麼可能沒想到我們會往金軍大營的方向截他!我當即就猜到這禿驢想玩燈下黑,所以我就領着掌書記一路向西,

追到了這小子的大本營,靈巖寺!”

“待到我們拍馬趕到時,嘿!果不其然!這禿驢還就真藏在這裡!正在跟一個金人將領秘謀如何除到咱們天平軍,你們說,這能忍嗎?”

“不能忍!”

“殺了那老禿驢!”

“對!殺死他!”

衆人聽着蕭瑤的講述,皆義憤填膺喊道。

“對!叛徒當誅!我當時一腳踹開門,屋內兩人倒也不賴,操起刀就往我身上砍,說時遲那時快!我側身往旁邊一閃給躲了過去。”

“你們是沒看見那個金人的塊頭,少說也有一頭牛那麼大!”

蕭瑤坐在桌上眉飛色舞的正比劃着,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來:“蕭編修,弟兄們都見過金人,這世上哪有有牛大的人,你怕不是在誆騙弟兄們!”

“對啊對啊!沒見過有牛塊頭那麼大的人!”人羣中一陣騷亂,大家都質疑的看向蕭瑤。

蕭瑤神色尷尬,替自已辯解道:“我說的那人是金軍將領,將領你們懂嗎,你們當中有誰殺過金人的將軍?”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蕭瑤一瞅,樂了!這還不由得自己隨便胡諂。

“要說那金人比牛的塊頭大還真不誇張,提的一把大砍刀足足有上百斤重, 那金人瞅我不好對付,敵不過我,轉身揮刀便向你們掌書記砍去。”

衆人驚訝的嘴裡能塞下一大餅乾癟的牛糞,紛紛問道:“後來呢,後來蕭編修怎麼應付的?”

蕭瑤又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手猛的一拍大腿,把衆人皆是嚇了一跳。

“說時遲那時快,我拎着把劍,蹭的一下就擋在了掌書記面前,接着手起劍落,把那金人頭顱斬於腳下,一切都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蕭編修真厲害,原以爲蕭編修只會躲在帳中看那什麼破圖,想不到武藝也這麼高強。”離蕭瑤最近的一名小卒像是發現了奇貨一般,滿眼盡是崇拜。

蕭瑤面色一囧,許是喝大了的緣故,又許是還沒說盡興,口齒模糊的對衆人繼續講道:“你們掌書記,那…那不行,待我解決完那金人,他和那禿驢還在我跟前打的有來有回,我也不急,還去給自已沏了一壺茶呢!”

“對了,剛纔是哪個小子擱那兒說我誆騙人?”蕭瑤突然想到。

衆人都看向一個瘦弱的小孩,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

蕭瑤神色一稟,“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子?幹什麼的?”

“回蕭大人,小的一時失言,大人你肚子撐撐船,饒過小的吧!”

蕭瑤從桌上爬下來,踉踉蹌蹌走到那小子身邊,拍着他肩膀笑着說道:“誒,瞧你這小子就是不會說話,大人我怎麼會懲罰你呢,見你這身板,不如給大夥倒一週金汁兒吧!”

“記住!這不是懲罰,這是鍛鍊,來,跟我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