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空的爆拳也是取自這一股破的精神,沒有這股精神將強大的爆炸之力一瞬間凝聚成意並宣泄出去,會將自身炸成肉泥。
他的精神突破了原有境界,可是力量依然沒有增長,所以這一刀還是輸了。
袁空再次被打倒在地,他幾乎站不起來,卻緊握着曼陀羅戰刀。
“光有精神是不夠的,必須有實實在在的力量。”神鬼盜對袁空說道。
四人眼見袁空重傷不支,也不再急於殺他。
袁空用戰刀撐起身體,說道:“殺你們足夠了。”
神鬼盜聞言氣的牙癢癢道:“這種姿態,真是讓人惱火。”
“不錯,我也不喜歡看他站着的姿態。”風蕭蕭說話間甩出一柄飛刀向袁空右腿膝蓋射去。
袁空劃刀抵擋,卻是慢了一步,飛刀射穿了他的膝蓋骨,他悶哼一身單膝跪了下來。
不過馬上他又用曼陀羅戰刀支撐起身體,只是剛剛起了一半,又一柄飛刀將他左腿膝蓋射穿,袁空悶哼一聲雙膝跪地。
曼陀羅遠遠地看着袁空,她哭了,只是沒有聲音。
“扶我起來。”袁空轉過頭對她說道。
曼陀羅聞言擦乾眼淚對袁空點點頭,走過去想將他扶起。
“你敢!”風蕭蕭怒了,之前曼陀羅出賣情報給袁空他還能原諒,現在她擺明要幫助袁空絕對不行。
曼陀羅擡頭看了風蕭蕭一眼,沒有說話,她走過去將袁空扶起,說道:“你走吧,別白白送命。”
“女人就是這樣,總是說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袁空說道。
“怎麼不可能,只要願意你隨時都可以走,我看得出來你跑得掉的。”曼陀羅說道。
“之前你不是說過,有些人就像癩皮狗,是甩不掉的。”袁空說道。
曼陀羅啞口無言,因爲袁空也對她說過,只要願意,就能離開那兒。
四目相對,曼陀羅臉頰一紅,破涕爲笑說道:“我突然發現,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她突然發功一招送君千里將袁空推了出去,那屠神大陣竟然沒有擋住他。
袁空反應過來已經出了大陣,他再想進去卻無能爲力,他不知道這陣法的陣勢。
“曼陀羅,你以爲你能擋住我們四個人,你以爲袁空今天跑得了!”風蕭蕭喝道。
曼陀羅最後看了一眼袁空,回過身說道:“我不知道,不過我願意去試一試。”
話罷卻是盤膝坐下,她玉手一撫,一道木琴出現在膝上。
“曼陀羅,你不是說你最討厭人族,尤其是男人,今天爲何又要幫一個男人。”金元妃問道。
“金元妃,有一天你也會明白。”曼陀羅說完,開始撫琴。
還是之前在猛鬼蜃樓那首曲子,隨着幽寂婉轉的琴音響起,曼陀羅身上開始燃氣火焰,並漸漸蔓延了整座大陣。
“不好,這臭女人要燃燒生命,快離開這。”風蕭蕭怒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曼陀羅身上的火焰已經形成了另一道大陣,名爲彼岸。
陣外與陣內完全隔絕,猶如彼岸,除非佈陣之人身死,否則此陣不破。
“快殺了她。”金元妃說道。
金甲男子第一個出手,卻無法靠近曼陀羅,其身上燃氣的熊熊烈火將其戰甲都化成鐵水。
袁空不明白,曼陀羅爲什麼要這樣做。
“你爲何不信我,我能殺了他們。”袁空問道。
“男人就是這樣,總是固執己見。”曼陀羅沒有回頭,她一邊流淚一邊彈着這首曲子,名爲彼岸花。
領域乃是由拳意感應到天意交融而成的力量。
靈劫中期則是將天意,拳意,人意合二爲一形成自身獨有的意志之兵。
袁空六道輪迴領域突然震顫起來,劇烈的心跳聲響起,領域彷彿有了生命,在迴應袁空的呼喚。
“我相信你。”這是他心靈深處傳出的最真實的聲音。
這聲音一經傳出,六道戰輪也紛紛響起迴音,不斷重複着這幾個字。
六道真元再次涌現,交織間劇烈沸騰起來,一道道神秘古老的符文延伸出來,一個人形意志之兵逐漸凝型。
這是一個身着白色戰衣,黑髮垂落的赤腳少年,這少年皮膚佈滿了神秘的紋絡,顯得深不可測。
“天地不仁,萬物芻狗。”少年說話了,竟然有自身意識。
這是超越了袁空認知的事情,因爲他發現自己並不能控制這意志之兵,而且對方還能說話,明顯是有意識的生物。
“你是何方神聖。”袁空問道。
“我是一個真實的你,你的真實想法我都知道,連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少年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我的心魔又復發了嗎。”袁空想到。
“不是心魔,而是心靈。”少年知道袁空的念頭,直接說道:“可不要多想,你現在很想救曼陀羅,再磨蹭她就要死了。”
袁空聞言也連忙催動真元,進階靈劫中期後他的力量又有所增長。
踏起麒麟步,袁空企圖進入陣法將曼陀羅救出,卻怎樣也突破不了彼岸,千里傳音也沒有用。
“曼陀羅決意一死,完全封閉了彼岸。”六道少年說道。
四人在火焰中已經快支撐不住,血肉燒的焦黑。
“怎麼辦,以我的力量突破不了彼岸。”袁空使出最強的四重爆拳都打不開這陣法。
“你的天資弱了點,修煉六道輪迴拳那麼久才學會陰陽手和輪迴動兩招拳術,而且都是被動的招式。”少年說道:“現在還有一盞茶時間,我教你一招地獄戰嚎,一定能打破彼岸。”
“地獄戰嚎,我似乎已經領悟了。”袁空說道。
“你的想法我都知道,麒麟大咆哮經地獄道使出確實有了地獄戰嚎的一絲威勢,但不是真正的地獄戰嚎,現在你不要廢話,跟着我學。”少年說道。
袁空聞言不敢羅嗦,凝神看他動作。
“地獄道位於宮腑,這是六腑當中最矛盾的內府,其生機最強,可是偏偏屬性黑暗。地獄戰嚎就是要將宮腑當中的生機之力與暗黑力量撮合起來,經由地獄戰輪的旋轉釋放出去。”少年解釋道:“和你的爆拳有些類似,但是比起單純的爆拳,擁有地獄戰輪加速的戰嚎直線攻擊更加強大。”
“將生死之力融合而不是爆發,這需要很強的控制能力,恐怕拳仙入微也做不到。”袁空說道。
不過他還是迅速沉寂心神,開始運行宮腑內的生死二力。
生死之力剛剛發生接觸便劇烈爆炸,根本無法融合。
好在袁空對爆炸之力控制自如,並沒有出現意外。
“還有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晚了曼陀羅就沒救了。”少年說道。
袁空聽到他的話額頭流下冷汗,努力集中精神再次催動宮腑內的生死之力,緩緩的將兩種力量進行接觸,還是一樣的結果,無論速度再慢,控制再如何入微,生死之力就是水火不相容,一接觸就會爆炸。
他努力去回憶麒麟大咆哮的感覺,那是一種戰意迸發到最高的一瞬間,生死之力融合成血黑色的真元,並凝聚噴發出去。
“戰意!”袁空腦中靈光一閃,他抓到了地獄戰嚎的關鍵之處,記得當初六道戰魔從地獄戰輪內出現的時候,其中傳出的戰意是何等的強大,純粹。
施展地獄戰嚎就需要那樣的戰意。
曼陀羅的身體已經燃燒到了骨頭,她的血肉幾乎完全蒸發,可以看見裡面的內臟在鼓動,情形危急。
就在此時,袁空身上突然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戰意,他的仰天長嘯,怒髮衝冠,雙眸血紅。
一道血黑色的真元在他口中迅速凝聚,地獄戰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起來,真元透過戰輪的力量狂猛噴發出去,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彼岸破碎了。
血黑色真元狂亂肆虐,將蔓延幾十裡的火焰熄滅。
少年見此點點頭,似乎是認可了袁空。
曼陀羅還不知覺,依然彈着彼岸花這首曲子,袁空身形瞬間出現在她身旁,握住了其手腕,琴音戛然而止。
曼陀羅很像方潔,她們都在心中築起一道彼岸將自己與世隔絕,不過不同的是,方潔那道彼岸更深一些。
袁空沒有殺那四個人,他不想再殺沒有抵抗力的人,想起在夢靈府刑罰那些長老,當儈子手的感覺很難受。
火焰漸漸熄滅,曼陀羅在袁空的幫助下開始恢復,好在只是表面的血肉燃燒,所以很快就恢復完好。
曼陀羅花開了,開得滿地都是,全部都是綠色的,代表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你還會回來嗎。”峋南與鬼漠的交界線上,曼陀羅看着遠去的袁空大喊道。
袁空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說道:“等哪一天彼岸花開了,我來聽你琴音。”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彼岸花不會開,袁空不會回來,曼陀羅是知道的。
袁空只是曼陀羅生命中的過客,他的腳步不會停留在此,彼岸還遠的很,遠到怎麼也看不到。
他只留下了曼陀羅刀在身邊,因爲這是一把好刀,儘管袁空不怎麼會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