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傑閉上眼睛已經來不及了,他的世界白茫茫一片。眼睛暫時失明,但是聽覺卻異常發達起來。他聽見叫喊聲,和霍雅開槍的聲音。
他緊緊靠着一株大樹坐着,子彈打在樹幹上,破碎的木屑迸得他臉頰和手臂生疼。
“捉活的!”噪雜的聲音響起,有人已經衝進了樹林,桑子傑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晃動着好些身形,接着,槍聲也停止了,桑子傑明白,一切都結束了,他無需反抗,也無法反抗,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自己能做的,也只是束手就擒了。
“桑子!真的是你!”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喬治!”他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是小喬治的聲音!這小子還活着!
“喬治,是我,我他媽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哈哈!他們跟我說一個男的叫安東李,我說我不認識,給我抓來我看看,沒想到是你,怎麼就成了安東李?”小喬治伸手拉起他,沒有人上來下他的槍。
“報告,女的跑了!”一個人說道。
“女的是誰?”小喬治問道。
桑子傑逐漸感覺到自己已經可以看見眼前物體的輪廓了,“女的是霍雅!”桑子傑說道。
“哈哈,那個法國騷娘們!卓爾塔怎麼把你們倆個給抓來了,我說聖菲傭兵基地的人怎麼會這麼厲害!你得眼睛沒事,跟我來,很快就會好!你們幾個聽着,那個女的,不許傷害她,見到她就喊話就說你們是小喬治的人,說我要見她!”
“是,隊長!”幾個人跑開的腳步聲。
桑子傑使勁揉揉眼睛,已經可以看出一些景象了,還有些發虛的圖像,小喬治拉着他的一隻手將他牽引出了樹林。
桑子傑問道:“兄弟,你怎麼回事?”
“嗨!我掉進海里就昏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被洋流衝到了一個海島上,那裡是埃塔的一個秘密基地,我被他們救了,當然我得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就這樣,我加入了他們!”小喬治將他帶回到木屋前的雨棚下,現在桑子傑已經逐漸恢復了視力。
“喬治,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爲什麼?我有些糊塗了,二十桶東西不見了,你是要找那二十個油桶嗎?”
兩個帶着黑色頭套傢伙端來了食物、淡水和酒,桑子傑抓起一條金槍魚的就大嚼起來。小喬治倒了一杯紅酒給他,說:“桑子,這批黃金寶藏從一上船就被海盜胡安和埃塔組織盯上了,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只有我們兩個是圈外的人,問題就出在拉斐爾隊長在海底打撈油桶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帶着幾個海盜水手下水了,水下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你是說?拉斐爾在水下調包了?他把黃金取出去了?難怪用了那麼長時間!”桑子傑恍然大悟。
“也不好說!也許是我的錯覺,可是當你們來到多弗島,第一班值班的是維克多,他有機會下手,因爲當時是風暴正大的時候,接下來就是霍雅值班,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海豚號居然被劫持了!你相信霍雅能被幾個手無寸鐵的小蟊賊給制服嗎?果然,當你們去追的時候,她安然無恙!”小喬治的話讓桑子傑更加的雲裡霧裡了,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呵呵,大西洋無秘密!你別忘了,我老爸曾經就是一名傭兵,我在這一片海域有很多的眼線,埃塔在多弗島上有最先進的衛星信號接收系統,海豚號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在我的眼皮底下!”
桑子傑喝了一口紅酒,又拿起來一塊鹹牛肉啃着問道:“可是,你把我們抓來怎麼不見我們?”
“抓你們來我事先不知道,都是卓爾塔的主意,說是這樣就可以審出來東西的下落,可是,他沒有搞定,這纔跟我說了,我從魔鬼島趕過來,一上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們!沒傷着你們吧?”小喬治笑着又給桑子傑倒滿酒。
“草!你看!”桑子傑佯裝生氣地拉起褲管,左腿的傷疤清晰還在。
“埃塔的人也不是一般的武裝人員,大多受過嚴格的特種軍事訓練,相信這幾天你也領教了吧!”
“的確,可是跟我們比,還是差那麼一點點,但是比加勒比海盜戰鬥力強多了!對了,你這算什麼?加盟埃塔了?傭兵不幹了嗎?”桑子傑問道。
“呵呵,我們本來就不是傭兵。你還真把自己當傭兵了?笑話!我們只不過就是幫忙的,現在,貨不在了,我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拉斐爾也說不出什麼!”
“可是……”桑子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頭,關鍵是,那批黃金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兩天以後,桑子傑的傷痊癒,五十名埃塔隊員在多弗島搜索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霍雅,,桑子傑和拉斐爾、霍雅、維克多徹底失去聯繫。
小喬治帶着桑子傑離開了多弗島,兩個人秘密返回了南美大陸。在亞馬遜谷地,政府軍和武裝的拉鋸戰如火如荼,兩個人卻在挖出來拉斐爾留給他們的那一份黃金之後,來到了巴西利亞。
在巴西利亞最大的巴西國家銀行,他們將黃金變現,每人換了110萬美元,全部轉到了花旗銀行的金卡里面。
“桑子,桑巴朗都給你安排好了,下個月你去美國,國際刑警已經盯上你了,你是華裔,在這邊很難混的,目標太明顯了,一個上層的朋友從智利來,說智利警方已經對你進行了通緝,巴西警署也在找你覈實情況,今晚你就走,搭車去最近的維多利亞港,那邊有人接應你,把你的銀行卡帶好,桑巴朗不想再見到你,這是你的巴西護照,這本護照還是乾淨的,他給你拿了兩萬美金,這些現金你帶在路上用,護照上籤證章是假的,因爲你能正常報關走,在維多利亞,有蛇頭幫你偷渡,祝你好運氣!”
小喬治交待清楚了所有的街頭地點和方法,最後從後腰掏出來一把CZ83手槍,說:“這槍裡有十二發子彈,你帶上,護身用,到了美國,你就自由了!再見,兄弟!”
兩兄弟擁抱了一下,桑子傑將手槍****後腰,外面罩了一件休閒西裝,將兩萬美金的現金裝進一個揹包,裡面裝着護照證件和幾件體恤和內衣褲,洗漱用具,香菸,還有一把牛角刀。
桑子傑戴上墨鏡,摸了一把剃得精短的寸頭,將揹包跨在肩上,雙手插兜,叼着菸捲,一副亞裔流氓的腔調,一步三搖地走了。
他知道,這一走,也許再也不會回到南美大地。現在這裡正在輯槍緝毒,桑子,這個名字跟亞馬遜最大的槍械走私案聯繫在一起,已經成了衆矢之的。
現在,他叫桑子傑,加上一個傑字,就把自己的姓氏名字聯繫在了一起,沒有人再會從“桑子”這兩個字聯想到南美亞馬遜的那個著名的黑槍販子。
他蹬上了一輛開往維多利亞的公共大巴士,車上人不多,天氣悶熱,桑子傑坐在最後面靠窗的一個位置。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只要是在公共場所,餐廳、酒吧,還是車上,最好坐在可以看清全局的位置,絕對不可以在自己的背後留下死角。
車裡面沒有空調,前面有人帶了一籃子魚乾,滿車的腥羶味道。他將車窗拉開,外面的熱風吹進來,他索性將西裝外脫下來,裡面是圓領套頭黃花短袖汗衫,爲了遮擋手槍,他將汗衫的下襬從腰帶裡面抽出來,蓋在槍把的外面。
車子駛離了市區,在城鄉結合部,不斷有人上來,大多是土著人,也有法國人和西班牙人,他們大包小裹,都是去港口趕船的。
逐漸的車上坐滿了人,在一個小鎮旁,兩個年輕的土著男女上了車。車上只剩下最後一排的兩個位置了,最後一排有四個位置,桑子傑坐在左邊靠邊的位置,右邊靠邊坐着一箇中年白人,他用一頂禮帽蓋在臉上,從一上車就在那裡睡覺。
一對兒男女就走到後面坐下,男的坐在了那個白人那邊,女的就挨着桑子傑坐下了。女孩兒年紀不大,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齡,發育得極好,高高挺起的胸脯,在開口很低的連衣裙露出來一大片棕色的胸肉,鼓鼓漲漲的,腰身卻很纖細,盈盈可握,屁股大而挺翹,裙子的下襬很短,一雙大腿張揚地裸露着,腳上是一雙塑料脫鞋,腳趾塗着猩紅的指甲油。
女孩兒朝他笑笑,棕色的臉,卻有着一口雪白的牙齒,小巧的鼻子,略大的嘴巴,一雙眼睛長長的睫毛,眼窩深陷,好似有着歐羅巴血統的混血兒。她的頭髮是深棕色的,很順滑的一點都不幹燥蓬亂。
桑子傑也笑笑,說:“小姐好漂亮!”
在巴西誇陌生的女人漂亮是一種美德,女人很吃這一套,她們天生熱情奔放,大方火辣,不象東方女子的內斂多一些,她們都是外向型的張揚品行,她們是天生的尤物,只要是生理正常的男人都難以抵制巴西女人的火熱性感。
“謝謝!先生是亞馬遜人?”桑子傑的面相很容易讓她們把自己當成亞馬遜土著,尤其是他的語言有明顯的亞馬遜口音。
“嗯,小姐哪裡人?”
“我們就是馬裡村的,剛纔上車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去維多利亞港採購鮑魚的!”姑娘口無遮攔,跟陌生人什麼都說。
她那邊的男人不幹了,連忙制止她道:“閉嘴!臭女人不要亂講話!”他對着桑子傑呲牙一樂道:“我的女人,不會說話,打擾您了!”
“呵呵,你的女人很好!很漂亮,大哥你好福氣!”桑子傑豎起大拇指道。
車子一個急剎車停下了,桑子傑幾個也不說話了,都往前看,前面是一個哨卡,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攔住了長途大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