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神宮

這時好像半座山洞都被點燃了,熊熊大火中發出噼噼叭叭的響聲,這時我纔看清楚,原來那個三角形的山洞,是一座人工建築物,完全以木頭搭建而成,可能爲了保持木料的堅固,混合了松脂牛油等物,塗抹在了木頭上。

這座木製建築,約有七八間民房大小,不知道建在這裡是做什麼用的,木頭建築四周,全是一具具被黑腄蠁吸乾了的屍骸,有人的也有各種動物的,被黑腄蠁吸食盡了身體中的所有水分,相當於對屍體做了一次脫水處理。雖然那些屍骸外邊被黑腄蠁的蛛絲包裹住,還是能見到生前被慢慢折磨死的慘狀,他們臉部都保持着痛苦扭曲的表情。

隨着木頭燃燒倒塌,只見火場中有三個巨大的火球在扭動掙扎,過了一會兒就慢慢不動,不知是被燒死,還是被倒塌的木石砸死,漸漸變成了焦炭。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驚魂未定,想要遠遠地跑開,腳下卻不聽使喚,只好就地坐下。見了這場大火,都不免相顧失色,這個大木與大石組成的建築物是個什麼所在?怎麼黑腄蠁把這裡當作了老巢?

胖子忽然指着火堆中對我和大金牙說道:“老胡,老金,你們倆看那,有張人臉。”

我和大金牙循着胖子所說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大火中出現了一張巨大的人臉,比黑腄蠁後背上花紋形成的人臉還要大出數倍,更大出石槨上雕刻的人臉。

大火中的這張臉被火光映照,使得它原本就怪誕的表情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這張巨臉位於建築的正中,隨着四周被燒燬倒塌,從中露了出來,原來是一尊巨大的青銅鼎,鼎身上鑄有一張古怪的人面。

胖子問我道:“老胡,這也是那驢日的幽靈冢的一部分嗎?”

我搖了搖頭,對胖子說道:“應該不是,可能是古代人把這種殘忍的人面黑腄蠁,當作神的化身來崇拜,特意在它們的老巢處建了這麼個神廟,用來供奉。那時候拿人不當人,指不定犧牲了多少奴隸,給這些黑腄蠁打了牙祭。今天咱們把它們的老巢搗毀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那座西周的幽靈墓,多半和這座供着人面鼎的祭壇有着某種聯繫。

有可能是西周的那座古墓被毀掉之後,由於這裡地處山洞深處,極其隱蔽,所以保存了下來。但是這些事都已經成爲了歷史的塵埃,恐怕只有研究西周斷代史的人,纔多少知道一二。

我對胖子說:“現在咱們別討論這些沒用的事,你有沒有受傷?咱倆把大金牙背起來,儘快離開此地,說不定還有沒死的黑腄蠁,倘若襲擊過來,咱們現在全身上下就剩下褲衩了,根本無法對付。”

胖子說道:“現在走了豈不可惜,等火勢滅了,想辦法把那銅鼎弄出去,這東西要能搬回北京,估計能換幾座樓。”說完又推了推大金牙:“老金,怎麼樣?緩過來了嗎?”

大金牙連驚帶嚇,又被山石撞了若干下,怔怔地盯着火堆發愣,被胖子推了兩推,纔回過神來說道:“啊,胖爺,胡爺,想不到咱們兄弟三人,又在……陰世相會了,這……這地方是哪?現在已經過了奈何橋了嗎?”

胖子對大金牙說道:“你迷糊了?這還沒死呢,死不了就得接着活受罪。不過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咱們發財了,前邊那神廟裡有個青銅人面鼎……哎喲,這東西燒不煳吧?”說完站起身來,想走到近處去看看。

我躺在地上對胖子叫道:“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現在連衣服都沒有了,光着個屁股還惦記着那堆廢銅爛鐵。”

胖子兩眼冒光,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但是那火勢極旺,向前走了幾步,便受不了灼熱的氣息,只好退了回來,一腳踩到一具被黑腄蠁吸食過的死人身上,立足不穩,摔了個正着,撲到那具乾屍上。

乾屍也不知死了有多久了,張着黑洞洞的大口,雙眼的位置只剩下兩個黑窟窿,胖子撲在乾屍身上,剛好和乾屍臉對臉,饒是他膽大,也嚇得不輕,發一聲喊,雙手撐在乾屍身上,想要掙扎着爬起來。

胖子手忙腳亂地打算把乾屍推開,卻無意中從乾屍的脖子上扯下一件東西,胖子覺得手中多了一樣東西,便舉起來觀看,發現那物件像是個動物的爪子,在火光下亮晶晶的,漆黑透明,底下還鑲嵌着一圈金線,胖子轉過頭來對我說道:“老胡,你瞧這是不是摸金符?”說完又在死人身上摸了摸:“哎,這還有一大包好東西……”

胖子邊說邊從乾屍懷中掏出一個布制的袋子,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抖在地上,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大金牙倒在地上,雙眼直勾勾的,明顯是驚嚇過度,還沒回過魂來。我全身又酸又疼都快散了架,雖然擔心附近還有其餘的人面巨蛛,卻沒辦法立刻離開,見胖子突然從附近的一具乾屍身上找到一枚摸金符,便讓他扔過來給我瞧一瞧。

胖子忙着翻看乾屍懷中的事物,隨手把那枚摸金符扔到我面前,我撿起來拿在手中細看,摸金符漆黑透明,在火光映照下閃着潤澤的光芒,前端鋒利尖銳,圓錐形的下端,鑲嵌着數匝金線,製成“透地紋”的樣式,符身鐫刻有“摸金”兩個古篆字,拿在手中,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極具質感。

這絕對是一枚貨真價實的摸金符,將穿山甲最鋒利的爪子,先浸泡在巂蠟中七七四十九日,還要埋在龍樓百米深的地下,借取地脈靈氣八百天,才能製成正牌摸金校尉的資格證件。這種真正的摸金符我只見過Shirley 楊有一枚,大金牙曾經給過我和胖子兩枚僞造的,和真貨一比,真假立辨。

這枚摸金符是那具乾屍身上所戴,難道說他便是修魚骨廟打盜洞的前輩?想必他也被困在幽靈冢裡,進退無路,最後也發現了活禽的秘密,想從盜洞退回去,半路上卻和我們一樣,被黑腄蠁伏擊,而他孤身一人,一旦中了招,便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最後不明不白地慘死在這裡。想到此處,心中甚覺難過。

胖子捧着一包東西走到我跟前,對我說道:“老胡,想什麼呢?你快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玩意兒,都是那乾屍身上的。”

我接過胖子遞來的事物,一件一件地查看。這隻布袋像是隻百寶囊,盡是些零碎的東西,有七八支蠟燭,兩隻壓成一疊的紙燈。這幾支蠟燭對我們來說可抵萬金,我們現在除了個打火機,再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了,我讓胖子把蠟燭紙燈收好,等會兒從山洞往外走,全指望這點東西了。

百寶囊中還有幾節德國老式乾電池,但是沒有手電筒;另外有三粒紅色的小小藥丸。我見了這幾粒藥丸,心中吃了一驚,這莫非是舊時摸金校尉調配的秘藥?古墓中有屍毒,從前的摸金校尉們代代相傳有一整套秘方,研製赤丹,進古墓倒鬥之前服用一粒,可以中和古墓中的屍毒,但是對常年不流通的空氣不起作用,只有在開棺摸金,和屍體近距離接觸的時候,用來防止屍毒侵體。因爲古代不像現代,現代的防毒面具可以連眼睛也一併保護了,但是古代的防護措施比較落後,蒙得再嚴實,兩隻眼睛是必須露出來的,如果棺槨密封得比較好,墓主在棺中尸解,屍氣就留在棺中,這種屍毒走五官通七竅,對人體傷害極大。但是僅限於化解屍毒,對屍毒之外的其他有害氣體,還是要另用其他方法解決,比如開喇叭(給墓中通風)、探氣(讓活動物先進古墓)等等。

但是這種藥的原理是以毒化毒,自身也有一定的毒性,如果長期服用,會導致骨質疏鬆,雖然對人體影響並不十分大,但也是有損無益,不到非用不可,則儘量不用。

這種紅色的丸藥,名爲“赤丹”,又稱爲“紅奩妙心丸”,具體是用什麼原料調配的,早已失傳。有些摸金老手還是習慣開棺時先在口中含上一粒紅奩妙心丸,然後再動手摸金。

百寶囊中還有幾件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此外還有一個簡易羅盤,這是定位用的,還有一塊硝石,這種東西在中藥裡又名“地霜”或爲“北地玄珠”,其性爲辛、苦、大溫、無毒。這是爲了預防古墓內空氣質量差,導致頭疼昏迷,這種情況下用硝石碎沫吸入鼻腔一點即可緩解,與Shirley 楊的酒精臭耆作用相似。

我看到最後,發現百寶囊中尚裝有一段細長的鋼絲,一柄三寸多長的小刀,一小瓶雲南白藥,一瓶片腦,還有一樣我最熟悉的,是百寶囊中的黑驢蹄子,再就是一卷墨線,墨線和黑驢蹄子都是用來對付屍變的。

胖子問我道:“怎麼樣老胡,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有值錢的嗎?”

我搖頭道:“沒有值錢的東西,不過有幾樣東西用處不小,從這隻百寶囊中,可以遙想到當年一位摸金校尉的風采。這位肯定是打魚骨廟盜洞的那位前輩,跟咱們行事相同,算得上是同門,可惜慘死在此,算來怕不下三十餘載了。既然被咱們碰上了,就別再讓他暴屍於此,你把他的遺骨擡進火堆焚化了吧,希望他在天有靈,保佑咱們能順利離開此地,他這些東西,也給一起燒了。”

胖子說道:“也好,我這就給他火化了。不過咱們今天燒死了這幾隻人面巨蛛,算是給他報仇雪恨了,所以這兜子裡的物件,算是給咱們的答謝好了,說不定拿回北京,在古玩市場還能賣個好價錢。”

我對胖子說:“這麼做也不是不行,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尤其是這枚摸金符,水火不侵,燒也燒不化,正好咱也需要這東西,就不客氣了,剩下的確實沒有值錢的東西,有幾粒紅奩妙心丸,大概也都是過期的,咱們根本用不上,還是讓這隻百寶囊跟它的主人一起去吧。”

胖子一聽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便覺得興味索然,那乾屍本就沒剩多少分量,胖子拿過摸金校尉的百寶囊,用另一隻胳膊夾住乾屍便走,到了那座燃燒的神廟附近,遠遠將摸金校尉的乾屍扔進了火場邊緣。

我轉了轉脖子,感覺身上的擦傷撞傷依舊疼痛,但是手足已經能夠活動自如了,便推了推身旁的大金牙,問他傷勢如何,還能不能走動。

大金牙身上的傷和我差不多,主要是擦傷,頭上撞得也不輕,半清醒半迷糊地點了點頭,稍微活動活動頜骨,便疼得直吸涼氣。

我把胖子招呼回來,三人商議如何離開這座洞穴,被那黑腄蠁拖出很遠,而且七扭八拐,完全失去了方向。當地人說這龍嶺之下,全是溶洞,然而我觀察四周,發現我們所在的地方,並非那種喀斯特地貌,而是黃土積巖結構的山體空洞,比較乾燥,如此看來,這裡屬於多種地質結構混雜的複合型地貌。

民間傳說多半是捕風捉影,這裡附近經常有人畜失蹤,有可能和這個黑腄蠁的老巢有關,失蹤的人和羊都被拖進這裡吃了,而不是什麼陷在迷宮般的洞窟中活活困死。

我們現在一無糧草,二無衣服,更沒有任何器械,多耽擱一分鐘,就會增加一分出去的難度。這地下神廟中供着一尊巨大的人面青銅鼎。鼎是西周時期用來祭祀祖先,或者記錄重大事件昭示後人的。看來這座地下神廟和西周古墓有着某種聯繫,有可能西周古墓的墓主人生前崇拜黑腄蠁,故此在自己的陵墓附近,設置一座神廟,供養着一窩人面巨蛛,後來他的墳墓被毀,就沒有人用奴隸來喂這窩黑腄蠁了,它們自行捕食,繁衍至今。不知道除了神廟中的這幾隻,還有沒有其餘的,倘若再出來一兩隻,就足以要了我們三個的小命。

這時火勢已弱,藉着火光,可以隱約見到四周上下有十幾個山洞,肯定是要選一條路走,但是究竟從哪個山洞出去,我們沒商量出什麼結果,但是我想既然黑腄蠁要外出覓食,那麼附近一定有條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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